第三百零一章 計劃開始

  「這幾日，我會差人教他行為舉止，怎麼更像一個皇子。」楚清一邊走一邊對著葉卿舞道。

  「多謝你了，周天底子很好，就是太瘦了，還要多麻煩你。」葉卿舞點點頭。

  「不麻煩，我的父母就是死於北秦皇帝之手，我身上的紋身，就是那個時候刻下的，為了活命。」

  楚清輕描淡寫的語氣，讓人聽了心酸，葉卿舞自覺自己沒有立場勸慰，只好道:「你有什麼忙需要我幫，只要不違背我的做人原則，我都可以幫你。」

  他挑了挑眉，停住了腳步:「軍里都說新王妃是個活菩薩，沒想到今天見識了一把。」

  葉卿舞無奈:「別說笑了。」

  「我是說真的，你有沒有什麼止痛的藥？」楚清正經了起來。

  「止痛的藥？你要幹什麼？」葉卿舞不解。

  「這條胳膊上面，是北秦人的紋身，我不想做北秦人，我想砍掉它。」這話說的十分平靜淡定，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不是砍胳膊，是剪頭髮呢。

  

  「你瘋了？逞什麼能呢？」葉卿舞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一定是瘋了，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我沒瘋，不就是一條胳膊嗎？當時特意選在左手，就是考慮到這一天。」楚清摸了摸左臂的紋身，灑脫道:「誰規定一隻手臂的人就不能活了？」

  葉卿舞沉默片刻，半晌道:「你是介意紋身嗎？我可以幫你洗掉。」

  楚清一愣，面上露出一絲震驚:「娘娘，你不是小孩子了，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葉卿舞也懶得和他解釋那麼多，只是道:「你就說願不願意試吧？」

  「左不過就是廢了這條胳膊，有什麼不敢試的？」楚清啼笑皆非，顯然是不相信葉卿舞，葉卿舞也懶得理他，直接道:「事成之後，如果你還有命回來，這個紋身我就給你洗了。」

  楚清饒有興趣地看著她，心裡竟然真的生出了幾分興趣，道:「行，那就麻煩王妃了，我肯定活著回來。」

  葉卿舞聳聳肩，轉身離開。

  楚清站在原處，看著她的背影，半晌沒說話，做飯的老李頭湊過來看著遠處，問:「看什麼呢？再看也不是你的。」

  楚清頓時捂住他的嘴:「我求你了，你可別在這兒給我瞎說。」

  老李頭嘴巴被捂住，眼裡卻笑著。

  王妃有著不同凡響的魅力，這一點，他真是再清楚不過了。

  晚上，士兵們難得吃了一頓飽飯，而楚清對周天的訓練，也提上日程，約摸三天後，看著面前錦衣華服就是有些消瘦的周天，葉卿舞都要認不出來他了。

  「楚清，這效果，很厲害啊。」葉卿舞都有些佩服了。

  「還行吧，就是有點瘦，一天四頓地喂，也餵不起來，真麻煩。」楚清雖然嘴上十分嫌棄，但是面上卻是很滿意。

  周天本來昂首挺胸，眼神淡淡，聽了他的話頓時有點訕訕，剛要說什麼，卻被楚清踹了一腳:「我說什麼？我說讓你抬起頭來，哪家的皇子這麼沒出息呢？畏畏縮縮的！」

  周天聽了這話，立刻抬頭，眼神也跟著一起變了。

  葉卿舞驚訝地看著兩人，忍不住問:「這都是練出來的？」

  「當然，這小子，別的不行，演戲有一把好手。」楚清也忍不住笑:「和他說了一次，就有模有樣了。」

  「都是楚清大哥教的好。」周天沒忍住，撓了撓頭。

  又被楚清踹了一腳。

  葉卿舞忍不住笑了笑，隨即面色嚴肅道:「要記住，這是非常危險的事情，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如果實在是成功不了，就回來，只要人活著，就有希望。」

  楚清驚訝地看著葉卿舞:「王妃娘娘，沒想到你跟在王爺身邊，也這麼理想化？」

  「這很理想化嗎？」葉卿舞捏了捏眉心:「人命不是草芥，我知道你們要付出什麼，但是，作為一個人的私心，我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

  「那就只能借娘娘吉言了。」楚清沒有答應，周天也沒有答應，他眼中罕見地出現了堅定和冷靜:「其實，王爺曾經說過，如果我們成功了，我弟弟妹妹就會有光明的未來，我可以死，但是他們必須活。」

  葉卿舞驚訝地看著他，突然覺得，如果周天不是因為自己的出身，或許他真的很適合做皇子。

  但是轉念一想，就是因為他的出身，也許才造就了這樣的性格吧。

  「那就祝你們，凱旋歸來。」

  說完後，葉卿舞接過讓老李頭備好的酒，舉起來，一飲而盡。

  「王妃好酒量！」楚清豪爽一笑，也端起酒來，一口氣喝乾，碗砸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送走楚清和周天后，葉卿舞心事重重地回到了營帳里。

  赫連暝正坐在行軍圖前，仔細研究。

  可是葉卿舞敏銳地發現，在自己走之前，行軍圖就是這個模樣，回來後，還是這個模樣。

  「你也在擔心嗎？」她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捧在手裡。

  邊關實在寒冷，那些士兵也不知道怎麼熬下來的。

  「嗯。」赫連暝實在不想承認自己多愁善感，表情淡淡的，眼裡卻有幾分無力。

  「在想什麼？」葉卿舞問他。

  「在想自己婦人之仁。」赫連暝看她怕冷，把虎皮毯子遞過去，蓋在她的腿上。

  「為什麼這麼說？」

  「如果當時沒有顧忌京城百姓，現在在位的就是我。」他嘆了口氣，語氣疲憊:「這樣，就不會出現這種釜底抽薪的情況，也不會因為糧草不足，而被逼到這等境地。」

  戶部尚書是他的人，所以這一次，是他大意了，輕信了對方。

  「可是，你現在也在保護他們。」葉卿舞心疼地摟住他的脖子，小聲道:「不要難過，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是嗎？」赫連暝往後一躺，就躺在了帳篷的地上，葉卿舞被他拽下去，一起躺著。

  「接下來呢，你想做什麼？」

  「統一十六國，和雲上對峙，我要讓那個人，永遠活在我的恐懼下。」他輕笑了一聲，眼中鋒芒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