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醉酒

  葉卿舞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她只是有點無法接受，明明兩個人才相愛不久，還真是如膠似漆，甜甜蜜蜜的時候，這個時候自己的愛人卻要離開自己，去兇險萬分的戰場上拼殺。

  「那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看著葉卿舞委委屈屈的模樣，赫連暝心想，別說一件，十件都可以答應。

  

  「你一定要安全回來，我要見到一個完完整整的你。」

  赫連暝嘆了口氣，揉了揉她的頭髮，沒有說話。

  「你快點保證啊，你怎麼不做保證？」葉卿舞急了。

  赫連暝想和她說，戰場上刀劍無眼，也許就回不來了，也許會斷胳膊斷腿。但是他沒有辦法和她說這樣的話，其實在來之前，他甚至都想好了最壞的辦法，那就是和離。

  如果自己能安全從戰場上回來，再把她娶進門一次。若是自己死在戰場上，也不至於讓王妃殉葬。

  可是這樣的話，在看到她通紅的眼眶後，無法說出口。

  他想不到自己這樣喜歡的人，嫁給了別人，去和別人生活，和別人柴米油鹽醬醋茶。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如果我死了，你還要給我殉葬，我怎麼捨得？」赫連暝將她凌亂的頭髮掖至耳後。

  「呸呸呸，能不能不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我們會一直好好的，白頭偕老。」

  赫連暝看著她，點點頭。

  然而，兩人的溫情時刻還沒有持續片刻就被進來通報的士兵打斷。

  「王爺，皇上叫您入宮。」隨便的聲音帶著幾分凝重，想來他也已經猜到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麼快，我明明才剛知道。」葉卿舞永遠鎮定自若的模樣，突然破了功。

  「放心吧，他只是讓我入宮，接受一道調令罷了，現在能打仗的只有我的暝王軍，他不敢對我做什麼的，你就乖乖在家裡等著，等我回來和你喝酒。」

  葉卿舞看著赫連暝，不錯眼的盯著。

  赫連暝從來沒見過她這副模樣，葉卿舞一直以來就是一個獨立而又瀟灑的女人，這一點，他一直都知道，所以從來都是赫連暝黏著她，可今天，這明明是赫連暝願意看到的黏人的葉卿舞，但是他心口卻忍不住痛了起來。

  「別這樣，你再這樣看著我，我就走不了了。」赫連暝低聲說著，捏著葉卿舞的手指不捨得放開。

  「那就別走了，什麼天下蒼生，什麼責任都去一邊。」葉卿舞低聲嘟囔，語氣不滿:「你是人又不是神，憑什麼什麼髒活累活都讓你干？」

  「打仗能用髒活累活這種小詞兒來形容嗎？」赫連暝被葉卿舞的孩子氣逗笑了:「好了，乖乖呆在這兒，我去去就回。」

  葉卿舞緊緊盯著他，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赫連暝也沒有換官服，現在不是計較這些小細節的時候，他最後看了一眼王府的大門，翻身上馬，徐寅跟在他身後，兩人拍著馬屁股，呼嘯而去。

  進了宮，皇帝高高坐在養居殿的龍椅上，捏著眉心，看起來疲憊至極。

  赫連暝和徐寅對視一眼，兩人上前跪在地上。

  「兩位愛卿到了，廢話不多說了，邊疆的情況想必二位已經很清楚。」

  「是，不知陛下可有什麼對策？」赫連暝問。

  在大是大非面前，他還是願意和皇帝和平相處的。

  「這個問題應該問你們。」皇帝坐直了身體，赫連暝注意到，龍椅前面放著一個小桌子，桌子上面放著幾瓶開了瓶塞的丹藥。

  他心頭嗤笑，面上卻沒有什麼表示:「陛下，臣以為應當命大軍立刻開拔。」

  「朕知道，但是愛卿可有把握？」這句話是問他們兩人。

  赫連暝和徐寅對視一眼，齊刷刷道:「臣等必定竭盡所能守住邊疆，只要臣等還活著，就不會讓外敵的鐵蹄踏入我們的領土。」

  「你們有這樣的決心是好事，但是也要注意安全，雲上帝國不能少了兩位肱骨之臣。」

  這話就是場面話了，赫連暝聽的不少，反而是徐寅，忍不住咧了咧嘴，差點吐出來。

  離開皇宮後，兩人分開前一句話都沒說，這不是什麼值得開玩笑的話題，赫連暝把那道聖旨交給了徐寅，讓徐寅去三軍宣讀，自己則馬不停蹄地趕回王府。

  此時已經是夕陽西下。

  亭子裡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赫連暝看著那個背影，心頭一酸。

  「娘娘，王爺回來了。」繡春眼尖，一眼就看到了。

  「好！」葉卿舞聯盟轉過身去，將臉上的淚擦乾淨，才站起來，紅著眼眶對他笑。

  「回來了？」

  「嗯。」赫連暝點點頭，腳下就像生了根似的，有點不敢走過去了。

  就是時間能夠再慢一些就好了。

  「怎麼不過來？我親自下廚，炒了幾個拿手菜，我們喝一杯。」葉卿舞若無其事的模樣，讓赫連暝看了心疼至極。

  「怎麼還親自下廚？」他的聲音也有些啞了，幾步走過來，坐在了葉卿舞身邊。

  「因為想跟你做點別人沒吃過的，你以後記住了這個味道。就會想著回來。」葉卿舞低著頭倒酒，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手一直在抖，酒都撒了出來。

  「我來吧。」赫連暝按住她的手，自己穩穩倒了一杯，又給她倒了一杯。

  「皇帝調令下來了？」葉卿舞沒看他，仰頭就把酒杯中的酒喝了個乾淨。

  「嗯。」赫連暝就好像突然連話都不會說了，只能機械的點頭，搖頭。

  「那什麼時候走？」葉卿舞問。

  「明天早上一早就大軍開拔。」赫連暝低聲道。

  「嗯。」葉卿舞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自顧自倒了一杯酒，又是一飲而盡。

  「少喝點，對身體不好。」赫連暝不知道怎麼勸她，只能蒼白地說這樣一句話。

  「沒事，沒事。」葉卿舞搖搖頭，突然笑了一下，抬起頭來，似乎是因為喝了酒，她的眼睛亮閃閃的，像是潤的水光:「我們不能這樣，搞得好像你回不來似的，我要多看你兩眼，接下來要有好幾個月見不著你了。」

  赫連暝這一刻，都想乾脆不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