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薑湯

  「你若是沒有這麼有良心，也就算了，可偏偏，你總是良心未泯。」徐寅沒好氣道:「流民的命也是命，可是你的命不是命嗎，這事兒要是辦不妥，誰知道皇帝多少鍋等著你背呢。自己都在走鋼絲，倒是想著給別人撐傘了。」

  「哪有你說的那麼偉大。」赫連暝搖搖頭:「這次的事情，我會安排下面的人接手的，你要是不想做，就別插手了，也不是什麼好差事。」

  「王爺……」徐寅無言:「放心吧，我不會不管的。」

  還能怎麼辦？到最後妥協的總是他就對了。

  「凍傷的問題，我會去問問葉卿舞，如果她有辦法，那這件事就沒那麼難了。」赫連暝捏了捏眉心，起身往門外走，半晌後回頭:

  「你怎麼還不走？」

  「真是的，天氣冷的地方都不讓人待嗎？」徐寅撇了撇嘴，站了起來，跟著赫連暝出了門。

  「回去吧，有事我會聯繫你，你幫我調一批現銀，讓卿舞幫我做事已經很是過分，如今總不能一點酬勞都沒有吧。」

  說完這話，徐寅也是贊同，領了命後徑直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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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連暝看了一眼明明日頭高照，卻冷得呼出來的氣都能凍成冰，忍不住搖了搖頭，走進葉卿舞的院子裡。

  「你們這手，凍成這樣，怎麼不說啊？」葉卿舞看著繡春手上的紅紫凍瘡，不由得著急。

  「每年冬天都會這樣，只是今年冬天格外冷罷了。」繡春不理解葉卿舞的驚訝:「府里人人如此，而且沒有凍傷等死就已經很不錯了，只是凍出些疤痕罷了。」

  「這哪裡是普通的疤痕。」葉卿舞心疼道:「來年冬天，只要稍微冷冷，就又會長起來，你啊，怎麼不注意點兒呢？」

  繡春自然不理解葉卿舞這個現代人的想法，只是道:「沒有藥治凍傷，大家都習以為常了，每年冬天，都會凍死人的。」

  葉卿舞嘆了口氣，從藥箱裡取出去疤痕的藥，小心翼翼地塗抹上去。

  繡春想縮手，卻被葉卿舞抓的很緊，一時半會兒，難為情道:「娘娘，您不必如此。這藥這樣金貴，奴婢受不起啊。」

  「我說你受得起，你就受得起，蘇璇兒，你的手也伸過來。」葉卿舞語氣有些硬邦邦的，若是這兩個丫頭不說，她都不知道府里也算不缺衣少穿的下人，竟然一個兩個凍成這般模樣。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葉卿舞問。

  「嗯，格外地冷。」繡春解釋道:「往年雖然會凍傷，但是，卻是臘月的事情了，沒有到十一月就成這般模樣的。」

  葉卿舞瞭然，為自己怕冷找回了一些尊嚴。

  「我知道了。待會兒我會和你們王爺商量一下，做些驅寒的藥丸和膏藥，厚厚塗上，就會好些。」

  葉卿舞話音剛落，門外就走進來赫連暝。

  赫連暝抖了抖身上的寒氣，在門口暖和了好一會兒才進來，他知道葉卿舞怕冷，若是寒氣侵體，不是什麼好事。

  更何況，醫者不自醫，這點道理，他還是懂的。

  「王爺怎麼來了？繡春，上熱茶，把廚房切的薑片拿一些來。」

  葉卿舞吩咐了兩句，繡春心頭卻有些詫異，薑片能做什麼，吃嗎？那東西，一向都是當調味料去腥的，怎麼今日在王妃這兒，卻是要吃？

  「本王來，是想同你商量些事情。」赫連暝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自從你嫁給我。好像總是麻煩你。」

  兩人說開後，赫連暝對葉卿舞在也沒辦法像之前那樣，理所當然了，總想著照顧她的想法，說話也會在腦中盤旋片刻才會張口。

  「王爺怎麼突然這麼客氣了？」葉卿舞毫不介意地握住赫連暝的手，剛從外面進來，赫連暝的手還是冰冷，她默不作聲地倒吸了一口氣，握得更緊了。

  感受著手心的溫香軟玉，赫連暝微微一笑，語氣變得更柔和了:「城郊出現了一批凍傷的流民，正在等死，他們無處可去，在外面待著，遲早會被凍死，所以，本王來問問王妃，可有治療凍傷的法子？」

  葉卿舞恍然大悟:「原來王爺也是為這件事來的。」

  「還有其他人麻煩你？」赫連暝的表情變得有些不好看了，他可以麻煩他的王妃，怎麼還有別的什麼人這麼沒眼色。

  「那倒是沒有，只是，府里的下人都被凍出了傷，我早就想解決這個問題了。」葉卿舞說完後，拉著赫連暝讓他坐到自己身邊來。

  「我身上冷。」雖然嘴上這樣說著，赫連暝心裡卻十分受用，坐過來後摟住葉卿舞:「那王妃可有什麼辦法？」

  「其實也沒什麼。」葉卿舞懶懶的靠著:「讓那些流民一人一天三頓喝三碗薑湯，再配上冬瓜皮和當歸煮水洗傷處，我配點藥膏，過幾日就好了。」

  赫連暝皺眉:「不是本王懷疑你，這方法可行嗎？」

  葉卿舞也沒生氣，抬了抬下巴，對著繡春端來的茶水和薑片:「王爺試一試就知道了。」

  赫連暝仍舊不解:「怎麼試？」

  葉卿舞從他懷裡掙脫出來，裹著衣服走到炭盆前，炭盆做的精美，獸金炭沒有多少煙，上面放著一個精巧的銅壺，葉卿舞裹了棉布在壺蓋處，揭開壺蓋，在裡面放了一把薑片。

  「娘娘，這姜味道辛辣，不能吃啊。」繡春和蘇璇兒都有些傻眼。

  「可以吃，放心。」葉卿舞坐在炭盆前，順便招呼赫連暝也坐過來烤火。

  沒過多久，壺水滾了起來，沸騰地冒泡，葉卿舞用棉布抓著提手，給赫連暝倒了一杯茶:「王爺嘗嘗看。」

  赫連暝不明所以地端起來吹了吹，守在門外的夜修緊張地都哽到嗓子眼了，只要王爺一有個三長兩短，他就立刻進宮請太醫。

  「王爺，感覺如何？」葉卿舞笑眯眯地問。

  赫連暝舔了舔嘴唇，評價道:「入口辛辣，入腹驟暖……真是神奇。」

  葉卿舞沒辦法給他解釋，辣是溫度高對味蕾的刺激，只是委婉道:「姜也是一味中藥，不僅僅是調料。如果條件允許，王爺可以大肆收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