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看誰敢
2024-06-11 20:39:35
作者: 奇蹟大果子
一縷香氣若有若無地靠近,葉卿舞在睡夢中皺了皺眉,緩緩睜開了眼睛。
抬眼便看見一個嬌滴滴的小丫鬟立在自己床邊,見她醒了,忙不迭遞上絹帕,為她擦拭頭上的薄汗。
「側妃娘娘,奴婢名叫蘭香。」
小丫鬟恭敬地出聲,「今日葉老太爺壽宴,特地邀請王爺和您同去赴宴,奴婢這就為您梳洗打扮。」
算算時間,葉家老爺子確實又要過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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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當初原主父母雙亡,擁有的一切都被叔叔家奪走的時候,那位葉老爺子可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當作沒看見呢。
偌大的一個葉家,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
葉卿舞面色一冷,忍著身上的酸痛下床穿鞋,「那就有勞蘭香姑娘了。」
聞言,蘭香不由得愣在原地:「側妃……」
「怎麼了?」
蘭香搖搖頭,為她挽發:「側妃娘娘,您一定是個心地善良的人。」
她嗎?
葉卿舞挑眉,看著銅鏡中的女子妝容愈發精緻,輕笑出聲。
人善被人欺,她可是預備著一會兒去壽宴上鬧個底朝天!
等到她梳洗完畢,剛走到馬車前,一隻修長的大手驀地掀開帘子,露出後面俊美冷漠的面孔,有些不耐地道:「還不快點……」
赫連暝的話音在見到她的那一瞬間,頓時消失在了唇邊。
被送來做藥引、又被迷迷糊糊召進宮中,葉卿舞一直都是那副張牙舞爪的樣子,沒想到精心打扮一番……
雖然她身板仍舊瘦弱,但假以時日,定能與那世家貴女們不相上下,甚至更勝一籌。
此時的她就像一顆蒙塵的珍珠,正在緩緩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王爺?」葉卿舞感受到了他熾熱的目光,試探著出聲。
赫連暝猛然回神,手上一松,「上來。」
坐在他對面,葉卿舞總覺得這位爺看她的眼神像是沒安好心一般,一番腦補下來,便有些如坐針氈。
正心慌時,赫連暝突然開口:「昨晚的事情……是本王做得有些過火了。」
若不是昨晚毒發失去理智,也不會輕易碰葉卿舞,還按著她來了一遍又一遍……
這是——在道歉?
葉卿舞心下微動,只是面上還有些彆扭,冷哼道:「王爺知道就好,民女弱不禁風,更禁不住您這麼折騰。」
不痛不癢地損了赫連暝幾句,他似乎自知理虧一般,沒有作聲。
余光中,葉卿舞瞥見他的薄唇,心下彆扭的感覺被無限放大,索性閉上了嘴,假裝看起車窗外的風景來。
馬車途經一路繁華,終於到達了葉府門口。
葉卿舞下車時,看見那偌大的匾額,屬於原主的記憶一閃而過。
外人只知道葉家痴傻的大小姐成日足不出戶,其實是被軟禁了起來,住在不見天日的院子中,連葉府的大門都沒見過幾次……
到了最後,讓人當成藥引子送去,半路便沒了氣息。
此間種種怨恨,怎是隻言片語能說得清的?葉家,又拿什麼來還?
葉卿舞的情緒在看見迎面走來的葉琉璃和赫連北辰時,上升到了極點。
「這不是葉大小姐……不對,」葉琉璃掩唇低笑起來,「現在應該是葉側妃了。」
葉琉璃上下打量了她一圈,看向她的小腹處,眼神意味深長。
「還未過門就與暝王珠胎暗結,葉側妃也算是獨一個了。」
他們所在的地方離宴會正廳並不遠,葉琉璃的那幾句話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傳到了幾位嘴碎的夫人耳朵裡頭。
「這麼說來,葉家大小姐豈不是還未過門便失去了清白?」
「怪不得要當眾與太子殿下退婚呢……這樣不守婦道的女人,誰還敢要啊?」
「可別這麼說,能當上暝王的側妃,必定也是手段高明……」
議論聲越來越大,沒過一會兒,葉老爺子就拄著拐杖,顫巍巍地走了過來。
「葉卿舞……」
葉老爺子扯著破鑼嗓子,面色難看極了,「他們說的,可是事實?」
「混帳東西!」
見她默認,葉老爺子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好不精彩,「你還有臉回葉家!葉家的臉都要被你給丟光了!」
回應他的,是葉卿舞不以為意的一聲「呸」。
「知道我沒死,葉家巴巴派人請我過來,又嫌我丟人……」她有些好笑,「老太爺,這跟那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有什麼區別?」
「我們葉家沒有你這種不知羞恥為何物的混帳!」
「所以我就活該被你們軟禁在後院這麼多年,活得還不如一條狗是嗎?」葉卿舞說得擲地有聲,捲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猙獰的陳年舊傷,觸目驚心。
「葉家蛇鼠一窩,奪我家產,欺辱我一介孤女,倘若我爹娘泉下有知,定同我一般,以姓葉為恥!」
「你、你……」
這麼多年下來,葉家人在背地裡乾的那些事情,葉老爺子向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正因如此,他才自知無法反駁,氣得面紅耳赤,半天也沒能擠出一個字來。
「你給我滾出去!來人!」葉老爺子狠砸拐杖,「把她給我趕出去!」
聞言,葉家的下人便要動手。
赫連暝卻在此時眉頭微皺:「我看誰敢?」
暝王開口,連葉老爺子也要避讓三分,那幾個下人頓時進退兩難起來。
赫連暝既然出聲,就是打定主意要護短到底了:「當年究竟都是誰動了手,本王勢必會追查到底。夜修,把當年伺候側妃的幾個刁奴帶過來!」
夜修辦事極快,不過短短几個呼吸間,那幾個老婆子就被他扔到了眾人面前。
「幾個以下犯上的奴才罷了……」赫連暝冷聲道,「當場杖斃,以儆效尤!」
葉老爺子阻攔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被活活打死,慘叫聲不絕於耳,面前血流成河。
完了,全都完了!
壽宴不得見血,這是盼著他早死!
葉老爺子盯著赫連暝,急怒攻心之下,竟噴出一口血來——
緊接著,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眼前早已亂成一團,赫連暝和葉卿舞卻好似兩個局外人,不為所動。
只是……
赫連暝想起剛才那短暫的一眼中葉卿舞露出的傷疤,眸光中掠過一絲心疼。
那傷疤幾乎蔓延了全身,新傷疊著舊傷,層層疊疊。
不知道她是如何捱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