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姜太醫

2024-05-01 17:36:27 作者: 唐余

  思緒飛轉,周晏一眼就看出了眼前這小姑娘,大約是落了水,故而昏迷不醒,他向著門外吩咐了一句,「去請姜太醫過來。」

  因為他腿受了傷,即便說了無甚大礙,六哥還是不放心,特地命令姜太醫隨侍。

  聽見爺這句話,牛三悄然鬆了一口氣——話都不問一句,直接叫上太醫了,可見蔓兒小姐在爺心中,絕不是毫無地位。他這算不算是救了爺的女人一命?雖然是未來的……但以後只要蔓兒小姐吹吹枕頭風,他離爺的貼身侍衛也就更近一步了呢!

  牛三暗喜。

  姜太醫雖然是致休的老太醫,實則歲數並不大,乃是因為如今聖人越發重新道士之流,服食丹藥,以求長生,這才一怒之下致休。

  看著像個青年男子,面色紅潤,走起路來步伐穩健,不見絲毫蒼老之態,卻有一把長至胸前的雪白鬍子。鬍子被打理的極好,根根分明,透露著一股被精心保養才有的柔順亮澤。

  姜太醫進來後的第一件事,便是重重的,十分不滿的冷哼了一聲。

  他指著榻上濕漉漉的李蔓之,臉色十分難看的說到,「若是你們想她死,只管埋了便是,喊老夫來作甚?」

  這段時間以來,大家也都算是摸清了他的脾氣,頗有些見怪不怪。

  

  唯有牛三撓了撓後腦勺,一臉迷惑不解的問道,「您不是大夫嗎?」

  姜太醫吹鬍子瞪眼的看著他不說話。

  牛三無辜的倒退幾步,「你瞪我做什麼?」

  姜太醫見他一臉傻得純天然的模樣,狠狠的翻了個白眼,極為嫌棄的打量了李蔓之幾眼,見她呼吸尚且平穩,沒什麼大問題,牛氣哄哄的看向金沙,「換上一身乾淨衣裳再抬過來,邋裡邋遢,髒了老夫的鬍子。」

  金沙悄悄的瞥了自家爺一眼。

  周晏乾咳一聲,這才注意到這小姑娘渾身還是濕透了的,給了金沙一個眼神,金沙便退出門外。

  很快便來了兩個垂眸斂目的丫鬟,將李蔓之帶走。

  姜太醫這才踱步走到周晏面前,面色如常的道,「手伸出來,老夫給你把把脈。」

  周晏難得聽話的伸手。

  那日服用的百花玉露丸正是出自姜太醫之手,雖然號稱可解百毒,但北疆鬼毒,亦非尋常,無人會小看了它。

  一雙保養極為得當,宛若少年般的手落在了周晏的手腕上,一時間,屋內的人都下意識的放輕了呼吸,就怕打擾到姜太醫號脈。

  又喚小廝來,看過腿上的傷口後,姜太醫嘖嘖稱奇的繞著周晏打轉,一雙眼睛像是在看什麼珍奇物品一般,「你小子的身體倒是好,那麼嚴重的刀傷,如今竟已經開始癒合了。毒不用擔心,下毒之人應是很了解我,可惜老夫離開那鬼地方已經兩年了,別的不說,毒之一道,早已今非昔比。區區北疆鬼毒,老夫尚且不放在眼中。」

  說到此處,姜太醫極為惋惜的看了周晏一眼。這小子體質奇特,身體對毒藥的抗性極高,恢復的又快,是個試藥的好苗子,可惜啊可惜,偏偏是周家子孫,他動用不得。

  「唉,你說你姓什麼不好,怎的偏偏要姓周呢?」

  周晏聞言,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對他惋惜什麼心知肚明,開口聲音確依舊平淡,「那邊應當好了,勞煩您走一趟。」

  姜太醫一邊撫著鬍子,一邊惋惜的隨著侍女走了。

  牛三這才開始回話。

  李蔓之床前,姜太醫手指落下之後,一改先前的漫不經心,看向李蔓之的眼神有些發亮。

  「陰寒入體,五臟六腑還有殘餘的死氣,倒是奇了怪了,頭一次見活人體內有死氣的,竟然還是個女娃娃。」

  遇見這種百年難見的奇特病患,姜太醫的態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轉好,饒有興致的為她細細的號脈,又開了兩貼藥方。一貼安神,一貼活血。

  「比那小子當年還要奇怪!」姜太醫興奮的直搓手。

  周家的小子,他動不了,這女娃娃若是能挺過來,也是個好苗子啊!

  賺大發了!

  李蔓之尚且不知道這外界發生的種種。

  冰寒刺骨的河水,喚醒了這具身體殘存的記憶。

  那也是個寒冷的冬天。

  那個冬天,最冷的不是天,而是人心。

  李蔓之小姑娘作為三房爹疼娘愛的女兒,以前的性子雖然稍顯文靜,卻也是活潑的。

  而自從那個冬天過後,很多事情就不一樣了。

  那是一個冬日裡難得的晴天。

  爹娘一大清早便出去山裡找山貨,五哥帶著小六出去玩耍了,只有小姑娘冬日裡賴床,太陽當空才睡眼惺忪的起來。

  李家小院,不是飯點的時候,向來的安靜的。

  小姑娘在自家翻出半個大餅吃掉後,便蹦蹦跳跳的要出門找哥哥。

  跳到門口的時候,一雙粗糙的大手,打橫伸了出來,將她拉入了門後。

  小姑娘嚇了一跳,只是嘴也被捂住了,心中很是害怕,待看清是何人後,才鬆了口氣。

  「二叔鬆開手,蔓兒不要叫好不好?」

  小姑娘懵懵懂懂的點頭。

  粗糙寬大的手掌鬆開後,小姑娘天真無邪的咯咯笑了起來,「二叔是在和蔓兒玩遊戲嗎?」

  忠厚老實的李守安激動的呵呵一笑,連連點頭,「是啊是啊,蔓兒願意陪二叔玩嗎?」

  對於這個被二伯娘呼來喝去,還時不時動手的二叔,小姑娘心中還是很同情的。

  不過是陪二叔玩一玩,小姑娘小小的糾結了一下就點頭同意了。

  平日裡都沒人陪二叔玩呢,二叔真可憐。

  在小姑娘的心中,二伯和菊子姐姐,是這個家裡最可憐的人。

  二伯娘總是罵二伯,有時候還打他。每次二伯娘一罵二伯,爺爺奶奶也要罵二伯,說二伯不爭氣,被媳婦壓了一頭。就連二哥和三哥,對二伯也經常很不客氣,呼來喝去的。

  五哥和小六對爹可敬重了。

  爹娘經常說,二伯也不容易。反正她經常出去玩,二伯這麼可憐,肯定都沒有人陪他玩,今天就陪他玩好了。

  小姑娘戀戀不捨地瞥了一眼門外,不舍的點了點頭,一雙天真無邪的眼睛裡清澈見底,好奇的問道,「二伯,我們玩什麼呀?」

  李守安的呼吸突然重了起來,一把拽過小姑娘的手,將她拉入了東廂房之中。

  吳氏向來是個邋遢的人,二房又只有李菊之一個女兒,李菊之完美的繼承了吳氏邋遢的性子。因此東廂房內,屬於二房的這一整間屋子中,瀰漫著一股腳臭汗臭,以及不明物體餿掉的混合味道。

  活像是走近了隔壁就是茅廁的泔水房。

  一進屋,小姑娘就皺眉,捂上了鼻子,轉頭要往外走,「屋裡好臭呀,二伯,我們出去玩吧。」

  李守安沒有說話,一雙眼睛因為興奮而發亮,他反身栓門,一雙粗糙的大手,直接扯向了小姑娘的腰帶。

  小姑娘單純,卻並不是真的傻。

  她發出一聲尖叫,就要往門外跑。只是尚未跑到門口,便被一隻大手牢牢的捉住。

  一雙骯髒充斥著腥臭味的時候,捂住了她的口鼻,李守安的聲音在微微顫抖,眼中有幾分驚慌,但更多的卻是激動。

  「蔓兒,蔓兒你不要出聲,二伯陪你玩個好玩的遊戲。比你以前玩過的所有遊戲加起來都好玩,悄悄的不要出聲,好不好?」

  小姑娘的眼淚都要流下來了,顫顫抖抖的點了點頭。

  「二伯,你先放開蔓兒,你弄疼我了。」

  李守平興奮的將小姑娘放在了桌子上,伸手去扯她的褻衣。他一鬆開手,小姑娘就如同一條泥鰍般自桌子上滑下,瘋了似地往外面沖,她雖然年紀小,卻十分聰慧,內心的本能,讓她不顧一切的往門外逃。

  只是哪裡逃得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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