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落水的李蔓之
2024-05-01 17:36:25
作者: 唐余
李守平那張臉上,露出一個諂媚至極的笑容,顫抖地將手伸進懷中,討好的笑著道,「那時我趁著石磊不注意,從他身上拽下了一個壓衣角的玉佩來,蔓兒,你看用不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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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露出一個小小的圓形物體。
天色太暗,李蔓之看不太清楚,便走進了幾步。
待她走到李守平前方約莫五步的距離,李守平忽然竄了起來,狠聲罵道,「小賤人,給我去死吧!」
他一把抓住了李蔓之,藏在身後的左手上緊握著一塊尖銳的石頭,狠狠的向李蔓之腦門上砸過去。
兔子急了都要咬人,更何況李守平不是兔子,他就是一條瘋狗。
他手中的那塊石頭,個頭不大,一端卻有尖銳的菱角,若是叫他砸實了,李蔓之這條小命,也該歸西了。
夜色之下,李守平青白交加的猙獰面孔,宛如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一般。
「敢對你爺爺動手,就給我去死吧。」
李守平雖然好吃懶做,到底也是個成年男人,李蔓之不過一個將將十歲的小姑娘罷了,又是大病初癒,被李守平單手箍著脖子,動彈不得。
眼見那尖銳的石子就要砸在腦門上。李蔓之心中一嚇,咬牙用腿向後狠狠一踹,順著李守平兩腿之間便一腳踢了上去。
與此同時,張嘴狠狠地咬在了李守平的胳膊上。
李守平吃痛,一個時辰內,男人最脆弱的部位,連續遭受了兩次毀滅性的打擊,悽厲的慘叫一聲,手中一松,李蔓之便掉了下來,就地一個打滾,大口的喘著氣,活像是一條快被乾死的鹹魚回到了水中。
這些事情的發生,不過是在幾秒鐘之內。
眼見牛三凶神惡煞的走過來,李守平鬧鐘難得靈光了一回,幾乎是使出全身的力氣,一腳將李蔓之踹的飛起,落入了河中。
幾乎是沒有反抗之力的,李蔓之在空中狼狽的翻滾幾下,一雙手徒勞的在空氣中揮舞著,一頭栽入了水中。
徹骨的寒意從四面八方傳來,李蔓之在河水中狠狠的一個哆嗦,心中安心了不少——小姑娘李蔓之不會游泳,她可是會的。
然而老天爺總是熱衷於用各種各樣的意外,同你開一場荒誕的玩笑。
就在她手腳並用,準備以初學者的狗刨式浮上水面之時,忽然腦海之中一陣發暈,眼前一黑,便昏了過去。
一個巨大的浪潮打來,裹挾著她弱小的身軀,流向了更深的河中心。
「蔓兒小姐!」牛山驚慌的大喊一聲,顧不得已經跑遠的李守平,跳下河水便去撈人。
小河不寬,最深的地方也不過兩米罷了,牛三又是略通水性,很快便將李蔓之撈了上來。
撈上來之後,他就傻眼了。
除了他用手拍背之時,蔓兒小姐張口吐出來一些水,便不再有聲息了。
若非她虛弱的呼吸,看上去同死人也沒什麼兩樣了。
牛三的腦子炸了。
他一把抱起李蔓之,腦中思緒紛飛,飛快地向鎮內衝去。
此時樓外樓之中,秦雅仿佛沒有骨頭一般,斜躺在榻上,一雙狹長的狐狸眼,上下打量著周晏。
想起今日那個俊俏小公子腰間的玉墜,又想起了獄中那個李秀才雅致斯文的臉,他不由得真的開始懷疑了起來,莫非自家爺是個斷袖不成。
這種問題自然不能直接問。
秦雅眼珠一轉,捂著嘴輕笑道,「七爺,您院子中那個大美人,當真就這般放著?未免有些暴殄天物了。」
聽見這話,周晏瞥了他一眼,慢悠悠的道,「你若喜歡,便去享用了。莫要說了不該說的東西便是。」
見他這副認真的模樣,秦雅心中暗道糟糕,那個美人可是個難得的尤物,身嬌體軟,又是教坊中大小當做花魁養出來的,床上功夫定然超絕,七爺居然想也不想就拒絕不說,還要送出去!
殿下雖然堪稱不好女色,也不像七爺這樣看破紅塵似得,對女人沒有絲毫好奇心!他假意打了個哈欠,急忙告退,回到屋中,便開始奮筆疾書——一定要讓殿下將七爺從懸崖上拉回來才是。
周晏完全不知道秦雅的心思已經拐到某個不可言說的地方去了,他想起院子中的那個女人,眼中划過一抹幽暗的光芒。當初他回來之時,便大張旗鼓地命秦雅去找所謂的救命恩人,自然不會是毫無目的。
一來,自然是真的要找人,畢竟他周晏一條命,可是很值錢的。二來,便是給他那些好哥哥們,一個下手的機會。三來,自然是要向京內那位沉迷丹道的父皇,賣個慘——連來江州散心,都差點丟了小命,兒臣著實惶恐的很啊。
真的恩人沒有找到,假的恩人,院中倒是有了一個。
少年稍顯纖弱的手指,輕撫著懷中的紫貂,油光水滑的皮毛,摸上去手感順滑。
紫貂在他懷中翻了個身,輕輕的打起了呼嚕,顯然已經是睡著了。
毫不留情的,捏著紫貂的脖子,將已經睡熟的小東西放入一旁以上好江南錦緞縫製的窩中,周晏起身,坐到了案桌前。
最上面擺著一張空白的紙。
白玉製成的紙鎮壓著一疊略微泛著黃色的紙張,下面是寫滿了奇怪符號的幾頁紙。周晏抽出一張紙來,仔細的看了兩眼,而後就著一旁的燈火,將紙點燃,扔入火盆之中。
再好的記性,也難免會有遺漏之處,故而他將一些重要的事情統統記了下來。
這種字,是前世他自一個傳教士手中學會的。而現在,離那西洋傳教士第一次來到大慶,還有足足四年的時間。
正沉思著,便聽見有人在門外稟報導,「主子,牛三帶著人過來了。」
將紙鎮重新壓下,周晏點頭,「讓他進來。」
終於得以覲見爺的牛三,哭喪著一張臉,抱著李蔓之走了進去。
一進屋,牛三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淚流滿面的道,「屬下該死,沒能保護好蔓兒小姐,請爺責罰。」
看著他懷中濕漉漉的李蔓之,周晏挑了挑眉,也沒有計較他口中的錯誤之處,反倒是饒有興致的打量著,這個自重生以來,遇見的最大一個變數。
關於李蔓之的資料,早就擺在了他面前,不過區區兩章紙便寫的清清楚楚,從小到大,並無出奇之處,直到一月之前,要被賣給石家當童養媳為生父抵帳後,卻宛若變了個人一般。
一改往日懦弱的性格,為人剛中帶柔,手段過人,和她那對愚鈍的父母,倒是完全不像了。
所有人都當她先是受了重傷,又得知要被賣個傻子當媳婦,受了刺激才導致這番大變。若是以前,未曾經歷過重活一世的周晏,自然也會如此認為,只是如今,他卻另有思慮。
既然他能重活一世,別人也能。
一雙幽深宛如大海般的藍色眸子看著昏迷的李蔓之,他饒有興致的想著,這個人到底是敵是友?能否為他所用呢?
把玩著手中的琉璃杯,周晏想起了李蔓之賣給樓外樓的,所謂辣椒粉,
上輩子,可是在四年後,那傳教士從遠洋帶過來辣椒,他才知道此物。在那之前,他幾乎可以確定,大慶是沒有辣椒這種東西的。
更何況,因為她,李青柏這一輩子,似乎有要所不同——上輩子李青柏在牢中飽受磋磨,出來後,落下了一輩子的病根;而這一世,有了她使得那些銀子,這件事,絕對不可能發生。
他可以確定,她使得便是那日當琉璃杯所得的銀子。縣上的人傳信過來,那日那群小混混所搶的匝子內,不過是兩塊四四方方的石頭罷了。可那是整整五百兩銀子,她是何時藏起來,而不被任何人發現的?她又是藏在了何處?
那兩塊石頭,同磚有些相似,卻又不盡相同,也是從未見過之物。
周晏覺得這個鄉野丫頭身上,充滿了迷霧。
他竟莫名的有些期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