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 訓馬

  「沒錯，她光說有人要劃破她肚子……」

  小宮女捂著自己被咬的地方，老老實實回答南安公主的話。

  南安一愣，腦中又浮現出紙鳶的死狀。

  紙鳶那白皙的肌膚上，被劃的一道道的血紅印子，尤其是肚子上。

  一時間氣氛有些詭異，此時幫著攔人的幾個宮女也意識到了什麼，紛紛往雲兒的臉上看去。

  在宮裡做事的人，都是人精。

  剛才沒想那麼多，是因為瘋雲兒要跳水，如今聽小宮女說了對方喊出來的夢話，不禁讓她們聯想到……

  

  是不是紙鳶姑娘臨死時，雲兒看到了什麼？

  難道她看到有人劃破紙鳶的肚子了？

  南安公主見眾人眼神複雜，忙出聲道：「好了，把她帶回去，請母后的示下吧。」

  她不過是個不受寵的公主，自保尚且能力不足，管不了太多事。

  皇后宮中。

  滿室的金碧輝煌，地上鋪著猩紅地毯，皇后正穿著一身常服，跟謝暉對坐飲茶。

  「我讓人給你準備的那匹汗血寶馬，暉兒騎著可還行？」

  皇后看著兒子的臉，語氣雖然溫潤，但眼底並沒多少溫情，反而有些嚴肅。

  「卻是一匹好馬，可就是馬身太高了些，前幾日顛得兒臣五臟都疼，這兩日沒去馬場，才覺得好些了。」

  說起汗血馬，謝暉的眼底有些委屈。

  為了參加秋獵，母后非讓人到處搜尋好馬，說是箭術不行就得用騎術彌補，還說在馬背上跑得穩了，到時候還能多射些獵物。

  就這樣，硬是讓不喜歡騎馬射箭的他練了半個月。

  可憐他身上的肉，都被顛得輕了不少，總算能騎得穩了些。

  誰知皇后一聽這話，眼底頓時升起怒意。

  「你是說兩日都沒去訓馬了？」

  這可怎麼行？

  秋獵就在這幾日了，暉兒本就騎術不精，再疏於練習，到時候幾個皇子都獵得獵物，他堂堂太子卻兩手空空，皇上豈不更看不上他了？

  這個不爭氣的兒子，怎麼就不知道用心……

  「母后，昨兒宮宴，兒臣多喝了幾杯酒，回去後這腦袋昏沉沉的，就算勉強去了馬場，也得從馬上掉下里，倒不如好好休息。」

  謝暉知道皇后為何生氣，但還是忍不住替自己解釋。

  同時，心裡隱隱有些不甘，自己明明是母后的親兒子，可在母后眼中從來沒見到慈愛的神色。

  母后總說他天資愚鈍，必須後天勤於鍛鍊。

  好像母后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他跟幾個兄弟爭勝負，為了坐穩這個太子之位。

  有時候他忍不住在想，若是母后還有另一個兒子，只怕都不會多看自己一眼了吧？

  「那你為何早上不去訓馬？母后跟你說了多少次了，謝琮身上有軍功，軍營歷練出來的，秋獵場上自然風頭勝過你，可那謝辭常年有病，也沒疏於騎術，就連謝均澤那個浪子，都能縱馬馳騁，唯獨你總安於享樂，看看你這身材……」

  皇后越說越生氣。

  就在此時，外頭門帘晃動，似乎有人在門口說話。

  「又出了何事！」

  皇后沉聲問道。

  貼身宮女過去，問了外頭人幾句，這才進來，低聲道：「娘娘，是昨兒那瘋子又犯了病，今兒差點跳了水，宮人來請示該如何處置。」

  昨日之事雖然蹊蹺，但秋獵在際，皇后並沒將心思放到查案上，只吩咐下人去做了，聽見這話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這種小事也要來煩本宮嗎？你看著辦就是！」

  皇后一手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幾隻杯子晃動了幾下。

  宮女忙出去，小聲吩咐了幾句。

  謝暉見皇后生氣，自知再待下去也是個出氣筒，這才起身，低垂眼眸道：「母后，那兒臣再去馬場練習。」

  皇后嘆了口氣，沉臉揮了揮手，對方這才告辭。

  謝暉從皇后宮中出來，早就守在門口的貼身隨從忙跟上來，臉上帶著討好的笑意，「殿下，可是要去馬場嗎？」

  對方跟隨謝暉久了，自然知道他在皇后宮中的待遇，看到他臉色陰沉，也知道被皇后訓斥了。

  最近皇后娘娘掛在嘴邊的，就是讓殿下訓馬一事，生怕殿下在秋獵上出醜。

  往年秋獵，殿下總是獵得獵物最少的，虧得皇后娘娘暗中安排了幾人陪跑，偷偷用帶有殿下記號的箭獵得獵物充數，這才勉強混了過去。

  可今年不同。

  今年殿下是太子了，受人矚目，不容易充數不說，還有狄戎使者一起參加狩獵，萬一被對方知道殿下騎術不精，那可真是丟臉了。

  謝暉不耐煩的白了他一眼，冷聲道：「去什麼馬場，回東宮！」

  那個叫青雲的隨從一怔，忙低頭含笑，「是，是……」

  老話說縣官不如現管，皇后娘娘再厲害，可他還得聽殿下的，不然這條命可就保不住了。

  再說伺候好這個主子也不是什麼難事，畢竟對方脾氣雖硬，但卻沒有心計，他只要嘴巴甜點，眼神靈光些，混的倒是比跟著其他皇子的奴才強。

  謝暉剛到了東宮，就聽宮人說四皇子回宮了，還給送了禮來。

  一聽有禮物，謝暉臉上的晦氣一掃而光，笑道：「四弟眼光不俗，他送的東西自然是好的，快拿來給我看看。」

  很快，謝均澤游離四方過程中買的不少好玩意，都被宮人拿到了謝暉的書房中。

  他一樣樣拿出來擺弄，只覺得樣樣新奇有趣。

  最後看中了一套用膠泥染成的五顏六色的模具，一層層套娃似的打開，裡頭居然是一個四肢都會動彈的木頭小人。

  這可把謝暉樂壞了。

  他手中拿著木頭人，歪頭瞧著包裹在外頭的一層層膠泥套娃，嘖嘖稱奇。

  最後，眼底現出一絲憧憬，微微閉上眼睛笑道：「還是民間有高人啊，比宮裡那些能工巧匠強多了，還是四弟這輩子活的值……」

  外頭守門的青雲聽見這動靜，悄悄趴在門縫上往裡看了一眼。

  然後，他臉上現出一絲聽天由命的神色。

  跟了這麼個主子，他也不求大富大貴了，但求主子別惹事，別連累他丟了性命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