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四殿下回宮
2024-06-11 20:09:37
作者: 杏花微雨
翌日南安公主去往太后宮中。
一進門太后就瞧見她臉色不好,眉頭皺了皺,溫言道:「南安,幾日不見哀家怎麼瞧著你瘦了?」
本來有些圓潤的小臉,如今不光消瘦下來,就連眼窩都深了。
太后年歲已高,早就不管後宮之事,如今只不過頤養天年罷了,雖然在宮裡位分依舊尊崇,但在皇后的授意下,並沒有宮人主動跟太后說些閒事。
此次她只知道狄戎使者來朝,卻不知和親。
南安公主雖然內心苦楚,卻也沒跟太后提過。
可是如今聽太后問起,想到連日來困擾她的事,再加上昨日見了狄戎人,印象並不好,忍不住眼眶一紅。
這樣一來太后更是奇怪,認真看了看她的臉色,沉聲道:「到底出了何事?」
語氣中,已隱隱有不悅的意思。
習慣了在高位上坐著,太后年輕時就獨攬後宮大權,最不滿下面的人有事瞞著她了。
況且如今,雖說皇上皇后常說讓她頤養天年,可她自己願意裝糊塗,跟別人故意瞞她,這意思可不一樣。
瞧南安的神色,宮裡分明出了大事了。
眼看太后就要著急,南安忙擠出個笑臉來,安慰道:「太后,都是南安心窄藏不住事,讓太后憂心了,左不過是……是……」
她幾乎張口就要將自己內心所想說出來,可話到嘴邊,卻還是忍住了。
如今適齡公主,就是她跟安慶,若是父皇打定主意讓自己嫁過去,自己就算求的太后說情,在這種家國大事上,也不一定改變父皇的心意。
沒準,反倒鬧得父皇和太后母子產生隔閡,那豈不是她的過錯。
看著太后關切的眼神,南安深吸一口氣,將昨日宮宴上,那個紙鳶被害死的事說了出來。
「那舞姬死的太慘……南安一時被嚇住了,這才沒睡好。」
南安公主說完嘆了口氣,倒像是真被這個事嚇得不輕。
太后皺了皺眉頭,只簡單問了問那紙鳶的事,並沒讓人追查的意思。
不過看著南安這張小臉,倒像是經過了好幾日的驚嚇,難道才一晚沒睡好,就這樣了?
這個疑惑也只是盤旋在太后腦中一會兒,她便點點頭,鬆了口氣,「也是,你這孩子從小膽子弱,看到那場面,可不被嚇到了,身邊伺候的人也不精心,很不該讓公主瞧見髒東西。」
說完這話,太后的眼睛凌厲的瞥向門口。
伺候南安的朱兒正立在那,聽見這話忙跪下磕頭。
幸虧太后瞧著她平日裡伺候南安順心,訓斥了幾句就讓她起來了。
「皇后也是,宮宴上居然出了這事……」
太后說到皇后,語氣里隱隱有不滿之意。
想到新皇剛登基時,是她手把手的傳授皇后管理後宮之道。
當時皇后勤懇寬厚,在自己身邊低眉順眼,每天天一亮就來請安,辦事也妥帖,她這才提攜了半個月,便將後宮之事盡數交由她手了。
後來雖說宮裡出了幾檔子不妥之事,但好在大面上過的去,太后也樂得清閒。
誰知後來,皇后獨尊久了,這疏漏越來越多,身邊那幾個討得她歡心的下人更是嚴苛,太后雖然不滿,可畢竟沒出大事。
可如今狄戎使者千里來使參加宮宴,還有和親一事,怎的關鍵時刻鬧出人命來了呢?
真是不吉利。
南安本想請安完了便走的,但太后憐憫她受了驚嚇,硬是讓人準備了一桌她愛吃的膳食,讓她在壽康宮用了膳,等太后開始午休才走。
出來後,秋日暖陽照在身上,讓南安心裡好受了些,腳步便又往御花園的方向走去。
「朱兒。」
南安看到不遠處的太液池,忽然眉心一動,下意識往後掃了一眼。
貼身宮女朱兒忙上前,「公主,奴婢在。」
「那個紙鳶的後事,是如何處理的,你知道嗎?」
今日宮中一切如常,不遠處依舊有灑掃宮人在忙活,好像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昨日池中那條命,死的無聲無息。
朱兒還算機靈,再加上昨日那件事發生的詭異,私下裡宮人們難免多議論了幾句。
聽見南安問,她忙道:「是內務府差人去紙鳶的家鄉,給了一筆撫恤銀子,但紙鳶身份低微,不能勞動宮裡送屍體回鄉,只草草掩埋了。」
南安公主默默聽著,半晌才嘆了口氣。
宮人們從小出身低賤,家人們將兒女送進宮,本就是有一輩子都不見面的打算,根本不會管他們的死活,有了撫恤銀子,想必紙鳶的家人不會說什麼。
不知為何,紙鳶死時的慘狀,一直在她的腦中盤旋。
即使此刻暖陽照在身上,她還是覺得後背發涼。
「呦,這不是小南安嗎?」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從南安公主的身後傳來,同時一陣輕快的腳步聲響,一個面色如玉的男子笑眯眯的走了過來。
對方一身淺水藍色錦袍,頭戴冠玉腰系金銀線編製成的瓔珞,走路帶風聲音清亮,剛走到身邊,便送來一陣青草香味。
南安公主先是一愣,看到對方的臉後,眼底閃過震驚的神色,隨後忙起身福禮,「四皇兄,你……回宮了?」
說完,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語氣不對勁,對方都站到她面前了,她再問這話,就顯得有些呆。
實在是這位四殿下回來的突然,這才將她嚇到了。
四皇子謝均澤彎著眼笑了笑,然後好整以暇上下打量起南安來,忽然神色一板,「說吧,剛才想什麼呢?如此入神,莫不是……」
說著,她眼底浮現出一絲促狹的笑意,有些想捉弄一下這個小皇妹。
南安公主顯然深知他的性情,他出現這種神色,嘴裡定沒好話。
她臉色微微一紅,低聲道:「哪有想什麼……只是四皇兄回來的突然,對了皇兄你是今日剛回宮的?」
謝均澤挑挑眉,不置可否,「怎麼?」
在這個宮裡,南安公主能說得上話來的人不多,但是這個從小就樂天派,性情又好的皇兄,她卻很有好感。
對方好像對誰都笑眯眯的,身上有種能讓人親近的感覺。
南安公主的心情也隨之好了些,微微歪頭笑道:「昨日宮宴,皇兄如此愛熱鬧的人竟沒能趕回來,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