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真假難辨

  飯後躺在床上好一會兒，迷迷糊糊的有些要睡著時，東屋又傳出了爭吵的聲音。

  東屋正是葉二哥和林氏所在的屋子。

  葉思蹙眉睜眼，眉眼間有幾分不耐。

  每次林氏吵架都非要挑一個她馬上要睡著的時間，她一個沒有起床氣的都快要被磨出來了。

  「這試卷，你就說是在哪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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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楷眉頭蹙成了一個八字，手裡拿著試卷質問著林氏。

  林氏有些心虛，但還是梗著脖子道：「這就是普通的試卷。」

  葉楷不傻，剛才字打回房間臨時便塞給他一個試卷說是從書館買的，他這一做才發現，這試卷不比普通試卷，難度要高上許多，出的題也更有深意。

  若是平日裡林氏說這話也就罷了，但經歷過前兩天林氏吵著嚷著要買考卷的事情，再加上林氏今日一反常態的乖巧，葉楷是怎麼也不會相信這就是普通試卷的！

  兩人的爭執聲音不大，傳不出去，但葉家房子挨著房子的，多少是能聽到點聲音的。

  葉金氏和張氏袁氏在廚房還沒忙活完便擦了擦手匆匆的趕了過來，葉金氏著急的詢問道：「咋了這是，事兒不是都過去了嗎，你倆咋又吵上了？」

  葉琰和葉墨房間都挨著葉二哥，爭吵的時候倆人最先趕到，看了一會兒也算是看明白了，給葉金氏解釋。

  「又是因為卷子的事兒，二嫂這次回來給二哥帶了套卷子，二哥覺得這題不像是普通的試卷，更像是......」

  這話葉墨雖然是沒說全，但在場的人均是理解了意思。

  葉琰接過話茬嘆了口氣：「這不，倆人又因為這事兒爭執起來了。」

  試卷難度什麼的，葉金氏大字不識一個，讓她看也看不懂，這一時間還真不好做決斷，偏偏葉老爹吃完晚飯出去遛彎到現在還沒回來。

  「這真的就是普通試卷，二郎，你信我，那事兒我已經認識到錯誤了。」林氏十分誠懇的道。

  葉金氏也有些動容：「兒啊，許是咱真誤會了小林呢？」

  葉楷多年的做題經驗告訴他這絕對不是平常的試卷，越做到後面這想法便愈加強烈，偏偏自家老母親向著兒媳，八尺男兒頓時有些有苦難言。

  但葉思卻沒有錯過林氏眼中的一抹心虛，再想想林氏傍晚那會兒的表現，葉楷估計猜的不錯，這八成是林氏花五兩銀子買的試卷。

  至於錢從哪來，大約是從林氏娘家借的。

  「二嫂到底還是買了卷子吧。」

  葉思開口道：「二哥不是那種沒有把握就下定論的人，而且做了這麼些年的題，又怎會不知道普通試卷和考卷之間的差距？」

  林氏沒想到被葉思一語戳中，剛準備反駁，屋外傳來了葉老爹驚訝且惶恐的聲音：「什麼卷？！買了啥卷？」

  葉老爹剛從外面和幾個老頭子閒聊到了今年考題上，其中一個常年去鎮上做生意的剛和他說了今年考題泄露官府追查的事情，原本是打算回家好好警告一番自家老二，一回來就聽見個這麼驚人的消息。

  「二媳婦，這事兒可不能瞞！外面已經貼出告示考題泄露，正準備徹查一番，查到的一律坐牢，且一家人以後三代不能參加科舉，你實話實說！讓我們心裡有個底。」

  葉老爹嚴肅了起來。

  葉思也點點頭：「二嫂，我們都知道你這是為了二哥好，可你想想，這事兒要真是被查出來，咱葉家後半輩子怕是都得被人戳著脊梁骨過日子，二哥坐了大牢不說，名聲盡毀，這些年寒窗苦讀更是全部作廢！」

  林氏原本還打算瞞著，見葉老爹這幅嚴陣以待的樣子，又被葉思這麼一嚇唬，頓時心底升起了幾分惶恐，著急的道：「那咋整啊，這的確是考卷......」

  這一語直接讓一大家子都精神了不少。

  原本到了晚上有些睏乏的腦袋一瞬間便清醒過來，想想葉老爹的話，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科舉買考卷形同於作弊，輕則鋃鐺入獄，不得再參加科考，重則處以死刑，家人也要跟著受牽連。無論是哪一種懲罰，都不是葉家所能承受的。

  葉楷更是一副很鐵不成鋼的神情，深深嘆了口氣，十多年寒窗苦讀眼見就要到了見真章的時候，被攔腰斬斷！

  「燒了吧。」

  葉楷嘆氣，事情都發生了，要怪就只能怪他，平日裡沒少教書育人，講大道理，到頭來卻沒教好自己身邊的人。

  「這事兒查出來，就當是我葉楷命中無緣科舉，我一人做事一人擔著，到時候分家，免得連累了爹娘。」葉楷想清楚後下定了決心。

  葉金氏見葉楷這幅視死如歸的神色，頓時慌了，拍了拍葉楷的肩膀：「你這小子說什麼傻話嘞？！爹娘哪能幹出那事來！」

  林氏此刻也真正的感到了後怕，一雙眼含滿淚水，懊悔的道：「二郎，你別這麼說，這事兒都怪我，實在不行你把我休了，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到時候就說是我自己想買來看。」

  對於這個荒唐的理由，葉思忍不住拆台：「二嫂，這理由我都不信，更何況是大人們。」

  隨後鄭重的對葉楷道：「二哥，先別著急認命，這事兒還不一定呢。」

  葉楷聞言抬了抬頭，雖然並不相信，但還是抱著一絲希冀想聽聽自家妹子的想法。

  「五兩銀子買普通試卷是多，但是要買考卷，未免也太少了，以往題泄露一張卷子少說也要二十兩，富貴險中求，哪有賣五兩承擔著這麼重危險的，要我說，這卷子真假還未可知。」

  葉老爹一拍手：「對，咱思思說的有道理，老二，你也別急著認命，無論如何，你都是葉家的子孫，以後莫提分出去這混帳話！」

  這是要換成別人家身上，估計都巴不得把葉楷攆出去，相反的葉金氏和葉老爹不僅沒有嫌他丟人，還說絕對不會放棄他。

  饒是葉二哥早已成家幾年，此刻還是忍不住鼻頭一酸，只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大多眼淚很快被憋回了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