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手機

2024-06-11 19:27:41 作者: 甲乙

  尤堅帶著沈嘉趕去了劉忠家,一出電梯就看見劉忠的妻子於秀正拿著白色乳漆正在刷走廊牆面,身邊還跟著一個扎了兩個羊角辮的小女孩,莫約十來歲,正在清理滴落在地上的白色痕跡。

  兩人看著已經刷了過半的牆面,但仍隱隱能看到還錢的紅色字眼,相互對視了一眼才走了過去。

  聽到背後的動靜,於秀還以為是鄰居回來了,想著要不要避一避,轉頭一看發現是不認識的人,心驚膽戰的將女兒拉到身後,戒備的盯著他們,面上惡狠狠的說:「你們來要錢?要錢沒有!」

  見於秀已是風聲鶴唳,沈嘉搖了搖頭,掏出自己的證件遞給她看,「你別怕,我們是特案組的,專門調查你丈夫死亡的案子,我們想問你幾個問題。」

  於秀有些激動,「我什麼都不知道,也沒什麼好說的,我知道的都和之前來過的警探說過了。」

  「我知道,但例行公事我們還是需要再問問。」沈嘉說完又看了一眼一旁躲在於秀身後的怯怯的女孩,「為了你的女兒著想,你還是再和我們說一說。」如果不願意,那就只能請你回警探局了。

  

  於秀一聽,臉色又白了一分,將身後的女兒護得更緊了。

  尤堅看了一眼隔壁鄰居的門,這些門後都或多或少都站著一兩個人,「方便的話,我們進屋裡說?」

  進了屋裡,沈嘉看到客廳里有很多打包好的箱子,「你們打算搬家?」

  「他欠了這麼多錢,我總得想法子還。」於秀將兩杯白開水放到了茶几上,又讓女兒將小兒子帶進屋裡,這才坐到了沈嘉和尤堅對面的沙發上,冷冰冰的問:「你們想問什麼?」

  於秀臉上的心灰意冷和疲憊,讓沈嘉人有些同情,但她也沒辦法,看了一眼正在屋子裡查看的尤堅一眼後,也開始公事公辦的問了起來,「說說你丈夫吧。」

  「他就是個殺千刀的混蛋,王八蛋!」說到劉忠,於秀隱忍在心底的憤怒全部發泄了出來,好好的一個家就被他這麼毀了,她恨啊,怎麼不恨啊!

  「留下我們孤兒寡母可怎麼活啊。」怨到了最後便是痛了,於秀臉上更顯頹唐,雙手捧著臉,大聲痛哭了起來,之前一直堅強忍耐的女人硬抗著的肩膀霎時垮了下來,沙啞的嗚咽聲從指縫間露出,使得整間不大的客廳都顯得異常哀沉。

  沈嘉忙遞了一張紙巾到於秀手裡,「你別哭了,我知道你很傷心,但現在你丈夫的死因不明,很有可能是遭他人謀害,如果可以,我們還是希望你振作,幫我們找出兇手。」

  於秀止住了哭聲看著沈嘉,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眼裡透出了亮光,迫不及待地問:「你們也認為他是被人害死的?他的身體一直很好,一定是被人那些殺千刀的討債的害死的。」

  沈嘉點頭,「你是什麼知道你丈夫欠了大筆錢的?」

  「差不多半個月前,我見他鬼鬼祟祟得打電話,我當時以為他外面有人了,我當時還找他鬧來著,但他氣沖沖的離開了。」於秀是個堅強的女人,收拾乾淨了眼淚開始回答沈嘉的問題,「第二天我下班回來就發現家裡被借貸公司的人堵了,這才知道他在外面欠了錢,可我們家沒錢,他還想賣房子,這房子還是我們辛辛苦苦存了大半輩子買下來的,我怎麼可能同意。」

  「我一氣之下帶著孩子回了娘家,但每天還是擔驚受怕的,怕那些人去我公司鬧,去我娘家鬧。」於秀說著眼淚又流了出來,「可是沒想到,還不到一個星期,他竟然……」

  不過沒幾下,於秀又振作了過來,捋了捋凌亂的頭髮,「好在這幾天借貸公司的人沒過來,要不然這僅剩的一點安樂時光都怕沒了。」

  「借貸公司的人沒來,是因為錢已經有人替你們還了。」沈嘉早得了繼副隊的示意,這可以說。

  「什麼?」於秀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再次問道:「你說什麼?」

  沈嘉沒有重複,「這可能和你丈夫的死有關,你仔細想想,你丈夫死前的半個月都有什麼異常。」

  上一刻還欠債纍纍,下一刻就不欠了,於秀驚愕得還沒有回過神,眼神放空,呢喃自語,「還了?還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一會兒,於秀這才緩了過來,「你說和我丈夫有關?」

  「他做了什麼事兒值三百多萬?」於秀是個聰明的人,已經反應過來了。

  沈嘉沒有回答她,還是重複著之前的問題:「你丈夫死前的半個月都有什麼異常?」

  「他……」於秀十分配合的仔細回想了起來,「他就是老避著我打電話,還買了個不值錢的老式手機,那個電話一響,他就去看,還匆匆出去兩三次,我一直以為他是外面有人了。」

  死者劉忠身上有一隻款式新穎的手機,但在案發現場和家中都沒有找到那隻老式手機。

  那手機去了哪裡?

  沈嘉又問:「他出去了,你知道他去哪裡了嗎?去了多久?」

  「我不知道。」於秀搖頭,「我有一天想跟著他出去,但他上退伍軍人,很快就躲開了。但差不多一個小時左右就回來了,每次回來臉色都不太好,我問他他還嫌我煩。」

  沈嘉唰唰唰的在本子上記錄了下來,「出了小區朝哪邊走的?」

  「左邊,拐了彎上了外面大街。」於秀十分配合。

  沈嘉問:「還有其他的嗎?」

  於秀細想了想,「沒了,那天鬧了一通後第二天又因為他欠錢的事就回了娘家。」

  時間都對的上,在於秀回娘家的第二天劉忠就住到了博物館的宿舍里,直到他死的前一天回來了一趟。

  「他沒去接你?」

  「沒有,連電話都沒打一個。」於秀說起又憤慨起來,但終究沒有之前那麼激動,忐忑的看著沈嘉:「警官,他是不是犯了什麼事兒啊?」

  就在這時,一直在屋子裡查探的尤堅朝沈嘉喊了起來。

  沈嘉立即朝衛生間的位置跑去,朝站在馬桶上的尤堅問:「怎麼?」

  尤堅看向於秀,指著天花板的暖燈,「這不是新裝的吧?」

  於秀說:「不是,裝修的時候就裝上了。」

  「有情況?」沈嘉輕盈的一躍就踩在了洗漱台上,撐著牆壁朝暖燈看去,「有沒有螺絲刀?」

  「有。」於秀忙轉身朝外面跑去。

  「嘉嘉,這種事兒讓我就是,你外面繼續問。」尤堅站到洗漱台旁小心的護著沈嘉,生怕她掉了來。

  「我換得了燈泡,修得了水管,這麼幾顆螺絲釘我難道還取不下來?」沈嘉不搭理尤堅,「你一邊兒去。」

  「不是,這粗活還是男人來干。」尤堅討好地看著沈嘉,「以後家裡要是燈泡壞了,叫我過去就是。」

  沈嘉撇撇嘴,「還是別了,從城南到城北的時間,我都換幾千個了!」

  「螺絲刀來了。」於秀把螺絲刀遞給了沈嘉,臨了還疑惑不已,「我記得這裡的暖燈不是釘的螺絲啊?」

  沈嘉很快將螺絲拆了,將暖燈小心翼翼的舉起,借著光亮一眼就看見了那個藏在吊頂里的老式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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