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痕跡
2024-06-11 19:27:18
作者: 甲乙
清晨的薄光從枝繁葉茂的樹梢間穿過,灑進窗戶里,落在對面低聲哭泣的瘦小女人的肩膀上,也許是受工作環境影響,她身上透著幾分古典的氣質。
這個女人自稱是死者的學生,名叫徐曉雲,也是博物館裡的修復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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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歡也不催促,而是看著明亮窗前的工作檯,台上擺著一隻修復了一半的園底陶尊,熹微光線灑在上面,光陰交錯,透散著時間的悠久。
「這就是周副館長的工作檯?」繼歡問。
逐漸停止了抽泣的徐曉雲,頂著一雙通紅的眼睛看向繼歡,「是的,這是老師的工作檯。」
繼歡看了一眼工作檯上的陶尊:「昨晚你什麼時候離開的?」
女人想了一下,肯定的說道:「離開的時候看了時間,剛好十一點。」
「原本我們想等著老師一起的,但老師非要讓我們先走,想把這一片修復好就走,早知道……早知道我們就應該等著老師一起。」徐曉雲說著說著又傷心的哭了起來。
繼歡遞了乾淨的紙巾給徐曉雲,等她情緒穩定了一些後繼續問,「你們經常加班?」
「沒有,修復文物很費眼睛,除非很趕時間,我們都不會加班做修復工作。」
繼歡看了一眼工作檯上陶尊,只剩下敞口處缺了幾片,「這批文物很趕時間?」
「也沒有。」徐曉雲搖了搖頭,「是老師說這批文物太過珍貴了,想要儘快修復妥當,我們就陪著老師一起做。」
繼歡好看的眉眼動了動,「什麼時候開始的?」
「上周。」
「除了這個,你們有沒有發現周副館長有什麼異常的舉動?」
徐曉雲頓了一下,雙腿交叉著,腳尖朝著出口方向,肯定的回答:「沒有。」
繼歡翹起了二郎腿往後靠在椅子上,挑眉看著她顯得戒備警惕的坐姿,她知道些什麼,卻選擇了隱瞞。
「真的沒有?你再仔細想想?」
「真的沒有。」
繼歡猶豫了一下,換了個問題:「周副館長平常都和什麼人來往,你知道嗎?」
徐曉雲回答:「老師一個人住,家裡也沒有人,待在博物館的時間比較多,沒事兒的時候就喜歡去展館裡看看,幾乎就是兩點一線。」
繼歡點了點頭,看向四周,「這個修復室一共多少人?」
「加上老師一共是七個,我們主要是負責古陶瓷的修復工作。」
繼歡看著不時擦眼眶的徐曉雲,問:「除了你以外,其他人也是周副館長的學生?
「不是。」徐曉雲搖了搖頭,「除了我還有兩人是老師的學生,其餘三人算是我們的前輩。」
繼歡又問:「平常大家的關係怎麼樣?」
徐曉雲擦眼眶的動作頓了一下,「老師人很隨和,對大家也很好,我們都很喜歡老師,周末我和另外兩人也會去老師家幫忙做飯收拾屋子。」
聽起來好像沒什麼問題,但繼歡對眼前這個女人的話信任減了一半。
「組裡的三個前輩,還有館長他們有時候也會來老師家裡聚一聚。」徐曉雲說完,察覺到繼歡一直盯著她,連忙抬起頭,謹慎地問道:「警官,老師是被人害死的嗎?」
繼歡笑了一下,「你怎麼會這麼覺得?」
「因為老師的身體一直很好的,上個月的體檢報告也顯示沒有任何問題的。」徐曉雲解釋到。
繼歡順著她的話繼續問:「那你有懷疑的對象嗎?」
徐曉雲低頭擦了擦眼睛,「沒有。」
見從這個女人這兒問不出線索,繼歡也不再追問下去。
「副隊,現場取證已經差不多了。這個黑色公文包是在死者辦公室里發現的,裡面有一副眼鏡和一個黑色的筆記本,還有一瓶維生素C,吃了一半。」尤堅將搜出來的證物拿到繼歡的跟前。
和她預料的一樣,什麼線索都查不到,繼歡將黑色的筆記本接過來,「這些都是周副館長的?」
「是老師的。」徐曉雲點了點頭,沒有任何隱瞞,「上個月體檢的時候醫生說老師缺少維生素,這還是我替老師買的,但老師一忙起來總忘記吃。」
「你對你的老師倒是很上心。」尤堅將維生素放入證物袋裡。
「我一進博物館就是老師在帶我,已經三年了。」所以,徐曉雲很感激周永。
繼歡說:「我聽說周副館長有一個兒子,在國外留學是嗎?」
徐曉雲點頭:「是的。」
「你見過他兒子嗎?」
「沒有見過,只聽老師說在國外留學,念的經濟,但具體在哪我就不知道了。」
若是這樣,徐曉雲和周副館長的關係並沒有她說的那麼好,那徐曉雲隱瞞的到底是什麼?
繼歡隨便翻了翻,第一頁上面記錄不少電話號碼,「周副館長不用手機嗎?」
徐曉雲說:「用的,是一個老式的手機。」
繼歡看了一眼尤堅,尤堅搖頭,「到處都找遍了,沒有發現死者的手機。」
徐曉雲連忙說道:「也可能放在家裡了,老師總說沒人找他,帶不帶都無所謂。」
「你讓人去死者家裡找一找看有沒有線索。」繼歡安排下去後才繼續翻動死者的黑色記事本,上面詳細記錄了每天的工作時間安排以及去向,甚至連買菜都記錄在上面。
徐曉雲看繼歡拿起了筆記本,忍不住說:「老師每天都會記一次,他說他年紀大了,記性差了些,記上才安心一點,以防哪天要找東西時又忘記放哪裡了。」
「我就說記得這麼零碎,原來是因為記性不好。」尤堅笑了笑,「好記性不如爛筆頭,這老話沒錯。」
繼歡翻到最後一頁,死者最後一次記錄的日期上,是上周二。
上午9點到11點開會,下面還寫了一行字,但是被狠狠的划去了。
這不對。
死者如果每天都有記錄的習慣的話,那怎麼近一周都沒有記錄了?
被塗抹了的一行字應該是死者習慣性的記錄,卻又不想讓別人知道,所以才會塗抹掉。
「上周二,周副館長都有什麼安排?」繼歡問徐曉雲。
徐曉雲想了想,「上午老師和館長他們開會了,下午的時候……老師好像有事出去了。」
出去了?繼歡心底一震,又把筆記本對著光看了看,塗抹得太黑,壓根什麼都看不清,「讓技術科的看一看,這裡原本寫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