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心灰意冷

  顧青柏夫妻領了老太太的命令，帶著兩個兒子分頭去二房和四房翻找。不翻不知道，這一翻找之下，結果還真是出人意料。

  二房那邊光是現銀就翻出來了六百多兩，其餘的金銀首飾算一算差不多也得有一二百兩，另外什麼綾羅綢緞各式皮張還有不少，估計著送去當鋪也能值上百兩了。至於四房就更是不用說了，現銀翻出來了八百兩，金銀首飾也有一二百兩，衣裳綢緞等比二房只多不少。

  看著地上擺著的那些東西，老太太氣的差點兒背過氣去，「好，好啊，這就是我養的好兒子，娶的好媳婦。你們一個個吃著公中的，用著公中的，再挪用著燒鍋和布莊的銀錢，養的你們一個個肥的流油，卻看著家裡頭為了籌錢一個個著急上火。行，你們都有本事，有能耐。」

  「好啊，今天我就把你們都攆出顧家去，從今往後，老顧家就沒有你們這些兒孫後輩。」老太太氣急了，撂下狠話。

  「娘，兒子知道錯了，兒子真的知道錯了，求娘原諒兒子吧。如今顧家正在緊要關頭上，爹還病重昏迷呢，這個時候娘把我們都趕出去了，要是有點兒什麼事情，豈不是連個跑腿兒當指使的人都沒有麼？大哥和老五就算是再有本事，也忙不開啊。」

  顧青楊一聽說要把他們都攆出顧家，連忙跪在那裡直磕頭，口中不停的哀求著。這個時候他們可萬萬不能離開顧家，他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離開顧家那豈不是要餓死？

  「顧家就是因為你們這些不孝的畜生才落得如今的地步，此時還要你們有什麼用？都給我滾出顧家，從今往後不許踏進顧家半步。」老太太其實也不是真心要攆人走，不過是傷心難過加生氣之下，不知道該怎麼發泄心中的怒火了，所以才會咬著牙要把二房和四房都攆出去。

  「老大老五，把他們都給我攆出去，老顧家沒有這樣喪良心的畜生。」老太太心裡的怒氣怎麼也消不下去，乾脆喊大兒子和小兒子往外攆人。

  

  劉氏原本是在後院的，這幾天她就不敢往前院來，生怕一到前院就被公婆罵。剛剛顧青柳去四房一陣翻找，將四房幾年來攢下的家底兒全都翻出來送到了前院，劉氏知道事情瞞不住了，於是也抱著兒子跟過來。

  此時見到老太太動真格兒的要將他們趕出去，劉氏不由得膽戰心驚。如今顧青槐不在家，就他們母子倆，要是真的被趕出顧家，外面黑漆漆的要去哪裡容身？想到此處，劉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娘，兒媳婦本來沒臉求您原諒，可是千不看萬不看，還請娘看在玉笙的份兒上，容我們在家裡先住著。等孩子爹回來，娘怎麼處罰我們都好。如今孩子爹不在家，就我們母子兩個，娘要是趕我們走，我們能去哪兒啊？」劉氏一邊說一邊哭。

  四歲的玉笙這幾天也敏感的察覺到一些不對勁兒了，如今見到祖母十分生氣，母親又這樣跪地哀求痛哭，玉笙連忙來到老天太的跟前，「奶，你別趕我們走好麼？玉笙會乖乖聽話的，玉笙不惹禍，奶別讓我們走，走了玉笙想奶奶怎麼辦？」

  玉笙圓乎乎的小臉上帶著些許不解，稚嫩的聲音之中透露出不安，這樣一個小小的人兒，卻說著大人一般的話語，老太太面對孫兒，如何能不動容？「孩子，來，到奶跟前兒來，讓奶抱抱。」說話間，老太太便抱起來玉笙。

  「奶也捨不得玉笙，唉，你那個不爭氣的爹，他怎麼就能這麼混呢？不看在旁人的份兒上，看在玉笙還這么小，他也不該在外頭胡作非為的瞎胡鬧啊。」老太太見了玉笙這般，不免又心軟了。

  旁邊的顧青柏和顧青柳這時也趕忙上前來勸，只說是如今這個時候，家裡正缺人手呢，不能讓二房跟四房走。更何況禍是他們闖的，如今出了事就一走了之，哪有那麼便宜？往後讓他們在家好好幹活才對。

  有兩個兒子勸著，老太太心裡的火氣也算消了一些，只是接下來，卻還是要面對明天的事情。如今家裡有顧青柳從縣裡帶回來的一千六百兩銀子，還有從二房四房搜出來的這些錢物，總共算在一起，大概能有三千三四百兩，離著李二說的那些，還差不少呢，這可怎麼辦？

  「老五，你那邊也出一些吧，先幫著家裡度過這個難關再說。不然明天咱們拿不出銀子，李二那些人進來搜撿，你那屋裡的東西一樣也是跑不掉要被拿走。」老太太扭頭看向老兒子顧青柳。

  以前老太太從來沒懷疑過什麼，只覺得兒子們都是齊心合力為了顧家的日子使勁兒。可是老二跟老四兩個的事情讓老太太明白，兒子大了心也就不再父母這裡，而是各自奔著各自的小家。

  老二跟老四能在管理買賣的時候往自家劃拉那麼多的銀子，想來這個老五跑不掉，顧青柳房裡也指不定有多少錢財和東西呢。眼下顧家正是艱難的時候，老太太也顧不得那些了，就想著讓老五也拿出來一些銀錢，先幫著家裡渡過難關。

  「娘，我屋裡哪有多少銀子啊？就是雲依的嫁妝而已。咱家的事情，讓雲依拿出嫁妝來填窟窿，不太好吧？」不想顧青柳聽了卻是一臉為難的樣子。「雲依的嫂子也在呢，這事情要是傳到了蔣家那邊，咱們顧家可真是一點兒臉面也沒有了。」

  老兒子的話，讓老太太沒消的怒氣再次升騰而起，「看起來，我真是白疼你們了，養這麼多兒子有什麼用？除了給家裡惹禍之外，還能幹什麼？一個個的成了親就只知道顧著自己那個小家，爹娘的死活都不管了。」

  「罷了罷了，既然是這樣，那我還說什麼，咱們家已經把所有的能耐都使出來了，如今這外頭還欠著兩千多兩銀子，我真是沒辦法了，等著明天李二來，讓他看著辦吧。大不了就把咱們家在縣城的買賣也盤出去，地也全都賣了，以後你們各自過你們的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