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打消念頭

  蔣氏剛進門的時候，倒是對王氏還不錯，經常到王氏這邊坐坐。後來蔣氏勸了王氏幾次去縣城找那神婆看事情，王氏都找藉口搪塞過去，蔣氏也就不再來了。等到王氏有喜的消息公布出來，蔣氏越發的不是心思，見了王氏都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模樣。

  眼下這倆人都鼓動著分家的事情，一個是想著分家了各自去過自己的日子，不用成天受人管。另一個，不免也有點兒想趁著顧青松不在家，王氏又好拿捏的機會分家，這樣一來，他們或多或少的都能占點兒便宜。

  想的美，有她在，哪能讓她們輕易的就得逞了？雲瑾眼珠一轉，便想出了一個好主意，「奶，我怎麼聽說如今外面的勢頭不怎麼好啊？前些日子，不是就聽說今年不光稅糧提前收，而且還多加了好幾個名目麼？」

  「好像不光是這樣，據說徭役也加了不少，邊關正打仗呢，軍情緊急，各處都要徵集糧餉還有各種差役。我聽說好像每家每戶都要抽男丁出來，幫著運送糧草修建城牆，還有什麼鍘草餵馬的莝夫。」

  「咱們家現在都一起過，家裡已經出了我爹從軍，估計不能再來抽調莝夫了。可要是分了家就不知道咋樣了，五嬸家或許還好說，只有五叔一個男丁，二伯娘家，那肯定要抽調人手的。二伯年紀正好，玉祥哥哥也十六了，不能上陣打仗，可是充作莝夫還是可以的。」

  「二伯娘，這件事啊，你還是好好想想吧，雖說這莝夫車夫等不用上戰場，可是誰知道戰事究竟如何？萬一遇上亂子，也一樣是禍福難料啊。」雲瑾看著趙氏，涼涼的說道。

  趙氏一聽雲瑾這話，當時臉色就難看了起來，她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上頭？不分家的話，即便朝廷真的要找人出徭役，家裡還有這麼好幾個男丁呢，到時候不一定輪到哪個。可要是他們分了家，自家丈夫和兒子，就肯定有人要被帶走啊。

  「不分了，不分家了，這個家不能分。」趙氏想明白了這一點，連忙搖頭擺手。

  雲瑾撇撇嘴，趙氏這個人啊，就是個典型的膽小勢力欺軟怕硬，怎麼樣？一旦得知分家沒有好處，她這不立即就改口了？

  「五嬸，你呢？你也要分家麼？五嬸現在可是懷著孩子呢，你要是分了家跟我五叔去了縣城裡，往後誰幫你哄著孩子啊？哦，對，五嬸有錢，到時候雇一個做飯的婆子，再買兩個丫頭，倒是也行。」雲瑾扭頭看向蔣氏，笑嘻嘻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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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氏聞言心中一凜，沒想到自己心裡想的，竟然被這丫頭猜了個一清二楚。原本她就是這麼打算的沒錯，她手裡有銀子，娘家又在縣城裡，要是分了家，顧青柳管理著縣城的買賣，他們的日子的確不用發愁，家裡買幾個下人伺候著，日子肯定過的很舒坦。

  可是剛剛聽了雲瑾的話，蔣氏一下子就打消了分家的念頭。如今年頭荒亂，誰也不敢說能遇上什麼事情，留在顧家這麼一大家子人，好歹能夠互相照看著。她要是真的分家搬去了縣城，哪怕有蔣家在跟前照應，也比不上如今這樣安心。

  更何況，她是出嫁的閨女，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娘家能幫襯一時幫不了一世，總有照看不到的地方，倘若真的有什麼意外，她找誰哭去？

  想來想去，眼下都不是分家的好時候，總得等著戰事平息，等她生了孩子養大一些再說。蔣氏腦子靈，很快就想透了其中的關竅，當時就改了口，「哪能呢？我可沒打算分家。娘，你可不能偏心啊，嫂子們嫁過來這麼多年了都一直跟爹娘一起過，我才嫁過來多久啊，我可不想分家。」

  趙氏跟蔣氏兩人的轉變，老太太當然心中有數。她看了一眼雲瑾，心中暗暗點頭，這丫頭還真是有點兒手段，三言兩語的，就打消了那倆人分家的念頭。果然啊，還是得讓孩子讀書識字，剛剛雲瑾的話，全都說在了要害上，好，這孩子往後肯定錯不了。

  「不管你們怎麼想，眼下咱們家真的不能分。不是我和你爹死板，的確是此時分家對你們沒好處。老二媳婦，你也不想一想，你家那四個兒子哪一個能出大力下地幹活的？老二是個秀才，讀書人，你指望他下地種地去？眼下趁著還沒分家，你爹好好帶一帶玉祥幾個，往後他們也能知道怎麼過日子。」

  「老五媳婦，你也別以為咱們家買賣掙錢，就算是掙錢也不可能全都分給你們兩口子，那是咱家的買賣。再者說了，如今戰事一起，不知道要亂成什麼樣子，朝廷肯定要加重稅賦。到那個時候，買賣還能掙錢麼？買賣不掙錢，你們指著什麼過日子？」

  「咱們家好歹還有三四百畝地，至少地里出產的糧食不至於讓你們餓著。等等吧，等著戰事結束了再提這些事情，眼下你們都給我閉嘴，不許提分家的事情。」老太太看著兩個媳婦，神色有些嚴厲。

  顧家老太太平常都是很和氣的模樣，還很少有板起臉的時候，此時很顯然老太太生氣了，趙氏跟蔣氏一見這樣，心裡也有些打鼓，於是趕忙點頭，「娘，我們不提了，再也不提了。」她們也不傻，此時分家一點好處沒有，誰還肯啊？

  見到兩個媳婦不再鬧著分家，老太太便點了點頭，「行了，該幹啥都幹啥吧。我有點兒累，想歇一會兒。」老爺子不在家，家裡的事情全都得她煩心，加上這幾個媳婦也不是省心的，老太太這兩天真是覺得累了。

  陳氏見到婆婆臉上果然有疲累之色，便連忙站起來，領著妯娌幾個還有雲瑾等人就要往外走。眾人還沒等出了東屋呢，就聽見大門口有聲音傳來，「娘，我們回來了。」聽聲音就知道，那是顧青柳。

  「老五回來了？不對啊，今年怎麼這麼快？往常年怎麼也得再過兩天啊。」老太太說話間，便穿鞋下地往外走，結果來到外面，就見到顧青柳領著幾個人，正往院子裡卸糧食呢。

  「老五，你爹呢？他怎麼沒回來啊？」老太太看了一圈，也沒瞧見自家丈夫，不禁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