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關進祠堂

  趙氏這麼一喊，整個兒屋子的人可就全都愣住了。雖說大傢伙心裡都明白，顧家老二是個怕媳婦的，成天被媳婦管的連話都不敢說，可這種事情都是心知肚明，誰也沒想到趙氏有膽子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就讓自家男人下不來台啊。

  顧家老爺子和老太太當時臉色就難看了起來，老太太氣的用力拍著炕席，「混帳，這都是誰家的規矩，哪家的媳婦敢跟自家男人這麼說話的？我看你是打的輕了。來啊，給我請家法來，今天我還非得教訓教訓這個潑婦不可。」

  顧家老太太平日裡都是笑呵呵的，很是慈祥和藹的模樣，還很少有這般暴怒的時候。也是今天的事情鬧得太兇，趙氏母子原本就理虧，還不知道認錯反省，反而氣焰這麼囂張，老太太如何能不生氣？

  尤其是趙氏對待青楊的態度，更是讓老太太火冒三丈。她親生的兒子啊，自己都沒有說過一句重話，反倒是被趙氏這麼指著鼻子的罵，老太太如何能忍？就算是再好的脾氣，也難免要爆發，更何況老太太能掌管這偌大的顧家，也絕對不是一般人，這下發起火來，那還了得？

  一聽老太太說是要請家法，顧青楊當時臉色就變了，這要是真用家法教訓趙氏，估計趙氏這一回可就沒法在顧家呆著了。那可不行啊，不管怎麼說，趙氏也給青楊生了四個兒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哪裡真能讓老太太動家法？

  「孩子娘，你胡說八道什麼呢？還不趕緊跪下給爹娘賠罪？玉祥玉祺倆人本來就做錯了，受點兒懲罰也是應該的。七天就七天吧，都是活蹦亂跳的半大小子，七天也不會怎麼樣。這件事咱爹做主，沒有你說話的餘地。」

  顧青楊一邊說著一邊給趙氏使眼色，想讓趙氏服軟。然而趙氏平常在家裡就跟青楊強硬慣了，今天又被王氏一頓打，這心裡憋著火呢，哪裡還有多少理智？自然是看不見青楊的暗示，依舊橫眉立目的瞅著青楊。

  

  「啥叫活蹦亂跳的半大小子？你沒見到玉祥都被打成那個樣子了麼？你這個做爹的心就那麼狠？你難道就忍心看著孩子受苦不成？孩子是你親生的，不是我跟哪個野男人生的，你難道就半點兒不心疼麼？」

  「今天我看誰敢動玉祥兄弟倆，有我在，誰也別想處置他們。」趙氏這會兒也不管那些了，拿出撒潑耍賴的本事，就是一個蠻不講理。

  見到趙氏這般，顧家老爺子和老太太簡直氣的不行，老爺子也火了，「好，你既然這麼說，那就跟著他們哥倆一起去祠堂跪著吧。老大老三，去，把這娘仨弄祠堂去，跟你七太爺說一聲，就說這是我的意思，七天七夜，不許人去看他們，不許給吃食，就讓他們跪在顧家列祖列宗面前思過。」

  顧家老爺子想的比妻子遠一些，就如同青楊所想一樣，家法輕易動不得。若真是用了家法，那接下來肯定就要把趙氏給攆回娘家去。這個趙氏的確做得過分，可不管怎麼說，總歸是給青楊生了四個兒子，也跟青楊過了這十六七年，不能輕易就把人趕走。

  當然，家法請不得，卻不表示沒有辦法治她，把趙氏跟玉祥哥倆一起關祠堂去，讓他們知道知道厲害也就是了。只要他們能夠改過，終究還是顧家人，還是要一起過日子的。

  顧青楊一聽父親這話，明白父親這算是網開一面了，「謝謝爹，兒子這就送他們母子去祠堂，這就去。」青楊深知父親的脾氣，生怕再糾纏下去，老爺子一怒之下真的把趙氏給攆走，故而一邊說著，就趕緊的推搡著趙氏往外走。

  「你是不是傻了啊？爹娘正在氣頭上呢，你還在這胡鬧，就不怕爹娘把你攆回趙家去？顧家幾十年沒動用家法了，你要是成了這第一個被罰的人，往後還有臉在顧家麼？就算還能留在顧家，你在妯娌間還能抬起頭麼？」

  「孩子娘，別鬧了，這件事原本就是咱們玉祥不對，受點兒懲罰對他也是好事。你要是再鬧，惹惱了咱爹咱娘，那可不一定什麼結果呢。」顧青松一邊推搡著趙氏，一邊低聲在趙氏耳邊說道。

  趙氏並不傻，只不過今天被王氏打的心裡有火，才會不管不顧的蹦躂。此時被丈夫這麼一說，趙氏也回過神來，再一細想，不免也是有些後怕，今天好像她真的是惹了禍，要不是丈夫在這圓全著，還真是不敢說什麼結果呢。

  想明白這些，趙氏也是嚇的出了一身冷汗。她嫁到顧家十六七年了。真要是今天被攆出去，那她的臉往哪兒擱？如今娘家早就是兄嫂當家了，平常回去一天，嫂子那臉色都難看的很呢，這要是被攆回家去，還不知道嫂子會怎麼擠兌她呢。

  趙氏一下子就泄了氣，低著頭也不說什麼了，任由丈夫推著她往外走。「那你就忍心把我們娘三個關祠堂去，七天不給我們吃的？那不得餓死我們啊？」趙氏這會兒回過味兒來，明白丈夫還是向著她，於是便放軟了語氣，低聲問道。

  「我哪裡捨得？可眼下爹娘都在氣頭上呢，好歹也得等他們氣消了，我再幫你求情啊。你們暫且忍耐一兩天，我會想辦法給你們送東西的，別擔心。」青楊低聲安撫趙氏。

  有了丈夫的保證，趙氏這才安心，她扭頭瞪了一眼那邊的顧青松夫妻，還有雲瑾和雲璃姐妹。「哼，等著吧，早晚有一天，我會好好跟你們算這筆帳的。王氏，今天的仇我記下了，我會連本帶利的討回來，你等著瞧吧。」趙氏在心中嘀咕道。

  顧青楊推搡著趙氏，青柏和青松則是抓著玉祥玉祺，就這麼一路從顧家出來，徑直朝著七太爺家走去。

  這祠堂是七太爺家管著的，再者今天的事情也得跟七太爺說一聲。不然萬一哪天七太爺知道了，肯定會生氣。顧家這邊先懲罰了玉祥，又主動說了，即便七太爺生氣，也只能這樣沒有別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