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是非黑白

  「我和雲璃今天去山上薅菜，下山剛到村口有人過來問路。人家是來拜訪七太爺的，我自然是不好不理，於是就給他指路。就這麼一會兒工夫，玉祥哥跟他們這幾個人就過來了，不問青紅皂白，張嘴就罵我短命鬼，說我在勾搭野男人。」

  雲瑾語氣平和，並沒有帶太多的情緒，她沒做虧心事，自然不怕任何人的誣衊，也不用心虛。「爺，您應該知道，但凡來拜訪七太爺的，可都不是尋常人。那一對主僕，我瞧著像是京城人士，看著他們的衣著談吐，身份肯定不低，非富即貴呢。」

  「玉祥哥誣衊我也就罷了，還指著人家罵，那樣身份高貴的人，自然是不可能忍受，於是就動手收拾玉祥哥了。這件事跟我們姐妹沒有半點兒關係，爺不信可以問玉祺他們幾個啊，這麼多人看著呢，就不信他們膽子那麼大，還敢撒謊不成？」

  雲瑾一邊說，一邊朝著玉祥身邊那幾個小子看去，目光里儘是警告的意味。而那邊扶著玉祥的幾個小子一聽這話，都忍不住身上發抖。這些小子大多是顧家村的，也有兩個是附近青山村的，都知道顧家老爺子的嚴厲，也曉得顧青松的本事，此時一個個都在心裡打鼓，連忙低下頭，不敢去看眾人了。

  老爺子剛才一聽見雲瑾說，有人前來拜訪顧七太爺，當時心裡就咯噔一下子。就像雲瑾說的，但凡來拜訪顧家七太爺的人，大多數都身份不凡，這些人，哪裡是玉祥能夠得罪的？這件事假如被七太爺還有京城顧家的人知道，就連他也少不得落埋怨，更不要說玉祥了，挨揍都是輕的。

  「你們幾個說，瑾丫頭說的可是真話？都給我老老實實說話。」老爺子盯著那邊的幾個小子，沉聲喝問道。「老實回答，不然的話，就把你們都關祠堂面壁去。」

  原本這幾個小子就心虛，此時被老爺子這麼一問，更是膽戰心驚渾身發抖。祠堂啊，那裡黑漆漆陰森森的，饒是他們再淘氣再膽大，也對那裡十分敬畏害怕啊。

  

  玉祺還算是膽子大一點兒的，此時勉強維持鎮定，梗著脖子嘴硬的說道，「爺，你別聽她胡說，我哥沒冤枉她，就是她招來的人，打了我哥。」親兄弟嘛，玉祺自然是要維護哥哥的，不管玉祥做的對錯，玉祺都必須跟玉祥保持一致。

  玉祺嘴上這麼說著，手就在背後扯旁邊人的衣裳，眼睛看向另外幾個人，不停的給那幾個人使眼色，意思很明顯，就是讓眾人統一口徑。只要他們咬死了是雲瑾不檢點，就不信誰還有辦法？

  「胡說，你這是睜眼說瞎話，大姐說的才是真的，你這是明擺著袒護你哥，故意往大姐頭上潑髒水。」玉祺的話，惹惱了那邊一直沒能開口的雲璃，小女孩實在是忍不住了，大著膽子開口替姐姐說話。

  「爺，奶，玉祥哥跟玉祺哥都在撒謊，他們成天欺負我們姐妹，今天他們就是故意找茬的。如今被人修理了不甘心，就來誣陷我大姐，爺奶可別讓他們給騙了。」雲璃紅著眼睛，聲音里已經帶著哭意了。

  雲瑾就在雲璃身邊，見到妹妹這般，心中一暖，伸手摟住雲璃的肩膀。「二妹乖，不哭，咱們行得正坐得端，不怕別人嚼舌根。爺奶不是那糊塗的人，他們這點兒小把戲糊弄不住咱爺。」

  雲瑾雖是這麼說，可話中的委屈之意，旁人都聽得一清二楚。再看看雲璃，柔柔弱弱的小姑娘這會兒靠在姐姐的肩頭掉眼淚，一屋子的人除了趙氏母子，其餘人都忍不住心疼起來。

  王氏伸手將兩個女兒摟在了懷裡，輕輕拍撫著閨女的後背，「璃兒不哭，爹娘都信你們，爺奶也會相信的。」

  那邊，顧青松盯著那幾個小子，冷聲哼道，「說，把話說清楚，你們都給我老實點兒，不然我就找你們的爹去。」

  不是所有人都能扛得住顧家老爺子和顧青松的雙重壓力，此時就有兩個小子受不住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三爺爺，我們不敢了，再也不敢胡鬧了。今天的事情跟雲瑾妹妹無關，剛剛雲瑾妹妹說的都是真的。」

  這倆人是顧家村的，都是顧氏族人，因顧家老爺子行三，故而稱呼老爺子三爺爺。「求爺爺放過我們，別把我們關祠堂去，我們再也不敢跟著一起胡鬧了。」

  倆人如此一說，那邊趙氏母子幾個的臉色可就都不太好看了，玉祥也顧不得身上還疼著了，站起來抬腳就要去踹那兩個小子，「你們兩個孬種熊貨，這樣就把我給賣了，你們等著，等我傷好了，看我怎麼收拾你倆。」

  顧家可是一屋子人呢，還有顧青松在，自然不可能讓玉祥真的踢到那倆小子。顧青松兩步上前一抬腳，就把玉祥給踹一邊去了。「你個混帳東西，沒家教的孽障，我們家瑾兒怎麼得罪你了？你要這麼敗壞她？」

  「前次你把她推倒撞了頭，差一點兒沒命，養了這半個多月才好，你這是看著瑾兒好了不甘心啊，又來禍害人。三房怎麼得罪你們二房了，二房要這樣禍害人？今天我要是不扒了你的皮，我就不是顧老三。」

  顧青松說著，便又要上前去揍玉祥，而這個時候，趙氏卻急忙的沖了過來，護住了兒子，「老三，玉祥也是你侄兒啊，你怎麼就能捨得打他？顧青楊你是死人啊，你沒看見兒子被打了麼？你是哥哥，還不管管你這弟弟？」趙氏朝著屋門口喊道。

  原本在村塾之中教書的顧青楊方才接到了消息就急急忙忙的趕了回來，他進門時正趕上顧家老爺子厲聲喝問那幾個小子呢。顧青楊也想知道事情的原委，故而就沒出聲。後來一聽自家兒子理虧，更是不敢出面了，不想此時被妻子看見，喊他出來。

  「三弟，玉祥做的是不對，不管咋說，都是咱顧家的子孫，你不看別的，看在二哥的面子上，饒了他這一回。你看他都被打的鼻青臉腫了，也算是受了教訓，回去我一定好好管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