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兩個巴掌

  車開了1天半，在第二天早上回到了基地。

  

  歷時了幾個月的外出任務，現在終於回程了。

  迎接他們這些歸來的人，基地里總是會有人歡喜有人悲。

  在匯報了此次情況，以及安慰過親屬之後，李梓姍便退居到中央大樓的私人休息室內。

  隨後則是由顧辰奕接替，繼續總結情況。

  休息室內，九君離正倚靠在沙發上面，垂著頭，看著顧辰奕提供的時事報告。

  是關於在他『死亡』後，局勢的變化，以及周圍所發生的事情。

  翻閱著，九君離臉上的表情慢慢寡淡，淺珀的眼眸愈漸冰冷。

  「吱——」

  聽著開門聲，放在牆體周圍的精神倏地立起，卻又在分秒間，精神失去了待攻擊的狀態，重新平復。

  九君離收斂起眼裡的冰冷。

  拾起了視線望去，他淡淡笑意，「好了？」

  「嗯，顧辰奕接手了。」

  李梓姍眼神落到門外，看著人影，輕笑著嘆了口氣，「我果然不適合處理死人的問題。」

  勸慰，安撫，她真的做不來。

  或許是太現實了，也或許是冷心慣了，更或者，她身邊的人都死過一次了，她更清楚別人的安慰沒得作用。

  李梓姍也就更做不到了。

  自己舔舐自己的傷口，這才是末世的法則。

  *

  聽著顧辰奕對於此次犧牲人員的追悼，以及祝賀其他人完成任務歸來。

  順便的，顧辰奕還趁著這一次的慶賀，公布了一些糧食的情況，安撫最近惶惶的人心。

  「……還真是會說話。」

  聽罷，李梓姍關了門，整個房間頓時安靜了下來。

  跟著坐到了九君離身邊，當靠上軟墊時，李梓姍舒坦了身子。一縷髮絲從耳鬢垂落，她便悠悠抬手，將它綰起。

  這會兒，李梓姍的眼神恰好瞄到了九君離手裡的東西，一疊白色的紙張放在文件夾內，整理的很整齊。

  「這是……」

  隨著她的目光往下，九君離在看向手裡的東西時，視線微涼，回道：「顧辰奕搜集的資料，記錄了葉家最近這段時間的動靜。」

  這樣啊。

  他剛回來，的確需要好好了解一下。

  正當李梓姍想點頭應一聲時，卻聽到了耳畔又一句低沉輕語，「這個裡面，也記錄了最近在九家發生的事情，全都一一列了出來。包括，葬禮上的事情。」

  他還記得，曾經在她記憶里看到過的，最深刻的一幕畫面。

  便是他那場被炸毀的葬禮。

  傷疤一旦形成，很難抹去。

  「……」李梓姍一愣，拾起落在文件上的目光，看向他。

  見到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傷痕，九君離長嘆一聲，伸手攬過她，輕吻她悲哀的眼，「你是我妻，最愛的人。我明明是想把你放在心尖，誰都不能觸碰。但沒想到，最終害得你獨自承受這麼多。」

  他的聲音沙啞沉重，似乎有濃濃的愧疚、悔意。

  李梓姍感覺著他落下的唇，聽著他的話，卻一時無言，「……」

  當他回來，她都開心的忘記了。

  她是否該問問，當初他為什麼會突然消失，為什麼會假死？

  她想知道，很想知道。

  害怕哪一天，又會發生同樣的事情。

  李梓姍輕靠在他的肩頭，眸底的情緒早已由傷痛轉而平淡，「九先生，那跟我說說吧，在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為什麼會假死？」

  「……好。」

  他應了，隨後聲音卻還在不斷湧入耳中，「不過會牽扯到你，不許多想。」

  牽扯到她？

  李梓姍疑惑了眉眼，她慢慢離開了九君離的懷裡，一臉古怪的看向他。

  見他眼裡溫柔的目光，似乎在給她打預防針，「我知道的，卿卿是個感性的人，你很愛我，所以遇事時會加倍自責。」

  「……」

  「所以，等會兒不許想太多，都是我自己做下的事情。而且這次的死亡，只是意外。」

  聽著，李梓姍點點頭。

  九君離一笑，緩緩道來，「葉家，曾經對你和其他一些人，種下了巫咒。」

  巫咒？

  李梓姍一擰眉頭，什麼巫咒，她怎麼沒有感覺？

  可，在思索了半秒後，李梓姍卻驀地眼瞳一縮，「！」

  她想起來了，當初她在家裡時，曾感受過一陣痙攣墜痛，而隨後顏晴衍便帶著父母衝進屋裡，還說的那些奇怪的話。

  什麼……她會死，而且是連帶著孩子一起死亡。

  而在之後，她就聽到了九君離墜機的消息。

  李梓姍怔住了。

  難道是那個時候？！

  「你……，是因為我才死亡的？」

  九君離眸光微眯，笑道：「卿卿，我剛才說了，這次的死亡只是意外。」

  「……那你為什麼會出事？」

  他嘆道：「當初葉梧清以先知的能力，察覺到巫咒的事情。而我，也在那時起就開始尋找解決的方法。不過到最後，我找是找到了，卻來不及告訴你。」

  「……來不及？」李梓姍眼神一難受，「是葉家的巫咒，開始了？」

  「嗯。」

  九君離眼光深遠清冷，「尋到的方法，便是用我這具千年不腐的身體作為軀殼，吸引全部的巫咒。可，巫咒一旦發出，我不得不立馬抽離自己的靈魂。」

  「原本想著將靈魂寄宿到你的寶石中。只待天蠱吞完巫咒後，葉梧清再將我的靈魂重新放入身體……」

  「只是不想，他將你直接引入了王胥臨體內。」李梓姍主動接過話，然後問道：「是嗎，九先生？」

  她的語氣，莫名一時悲涼。

  「……是。」

  九君離頷首。

  「啪。」

  輕聲地一響，從九君離臉上傳來。

  她的詢問，也在此時傳來，「你為什麼，什麼都不告訴我！這麼大的事情，我什麼都不知道！」

  那一巴掌，很輕。對於九君離來說不痛不癢。

  但她掌心的顫抖卻讓他心疼。

  九君離道：「因為怕你擔心。知曉死亡，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死，這樣的經歷會很可……」怕。

  他將自己的想法一一告知，卻沒等說完，另一陣巴掌聲傳來。

  不過這一次，是李梓姍扇向自己的。重重的。

  九君離猛地看向她，一把握住她的手，擰起了眉頭，「你做什麼。」

  第一次，他陰鬱了語氣。

  「因為我沒用，打自己一下。」李梓姍笑了笑，目光深邃，「雖然我聽你的話，不自殘了。但我告訴你，我不怕疼，不怕死。如果以後你還瞞著我，做些危險的事情，我會首先懲罰我自己。因為我的沒用，才會讓你背著我做事情，什麼都不說。」

  「……卿卿，你在威脅我？」

  「嗯哼。」

  李梓姍學著他，說道：「反正我知道，你也深愛我。自然不想看到我自己傷害自己吧。」

  「……」

  「……」

  話音落後，兩種沉寂。

  九君離終是無奈的一笑，手輕撫上她臉上紅的那一塊，她對自己還真是毫不手軟，「好，不瞞你。生死，都讓你陪著一起。」

  滿意一笑，李梓姍眯眯眼睛，在九君離幫忙用異能給她消腫時，她倒是哼哼冷笑，「看來，葉家終究是注意到我了。以後得注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