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餵血

  李梓姍的眼裡，出現了一輛被喪屍撞破玻璃的車，而車裡面是父親的身影，是李父緊蹙擔憂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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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走！這些人都發瘋了！」李父大喊道，拿起車上的鐵錘就往喪屍身上砸，打開車門想跑去幫女兒，但是喪屍數量太多了。

  李梓姍僅僅走神半秒，然後抬起腳，迅速往李父那處奔去，邊跑邊數，近距離圍了五隻喪屍，旁邊還有幾隻是被剛才的喊聲吸引的，正往李父身邊移去。

  李梓姍已經到了車邊，目光森寒，雙手舉起武器揮向李父身前的喪屍，抽回手，把這隻喪屍踢到後面，壓向其他的，而她自己飛快的補刀。

  李父坐在地上，看著自己女兒迅速果斷的身影，詫異不已。

  「爸，往頭打才行！」

  李梓姍分了眼神給李父，確正好看見李父身後近在咫尺的喪屍。

  李梓姍的眼睛瞬間驚悚、瘋魔！一手緊扣住鐵棒，一手推開李父，分秒間鐵棒已經抵上喪屍額尖，血液飛濺到李梓姍臉上、嘴角，卻被她不經意咽下。然後李梓姍繼續刺入，讓它徹底動不了了！

  李梓姍看了一眼被挑開的喪屍頭，果然沒有晶體。

  回過頭時，李梓姍恰好看到李父掃視自己，他的眼神複雜，一向和藹的臉上眉頭微蹙，看向她。

  李梓姍心中漏了一拍，她現在臉上布滿血跡，怕是恐怖的很。

  而她，從來沒想過自己這種模樣會被父母看見……

  他們會不會也嫌棄她、恐懼她、厭惡她……

  會不會把她當成神經病……

  「爸爸……」

  李梓姍像是做錯了事情一般，臉色難看、懊悔。懊悔自己沒藏好，讓父母發現了她不好的一面。

  她好久沒有期許了，她也好怕在報期望後又被拋棄。

  李梓姍小心翼翼的看向李父，卻發現李父猛然站起來，抓起鐵錘砸向她這裡。

  「！」

  李梓姍攥住手裡的鐵棒，不讓自己條件反射砸向李父！倏地閉眼，卻聽到耳邊的一聲巨響。

  榔頭砸上了李梓姍身後出現的喪屍，直接命中。

  「……」

  李梓姍回頭看了一下，愣了一秒。

  李父一把護住李梓姍，拖著她就往回跑，「快走，愣著幹什麼！」

  「……」

  李梓姍腳步不停的被拖著跑，嘴唇顫抖的出聲：「爸爸……」

  只是後面，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先回家再說。」

  回家……

  李梓姍心裡波瀾驟起，心跳也跟著加速，讓她恢復了知覺。

  眼尖的看到左邊走來的喪屍，李梓姍一扭手，輕易脫開了李父的手，雙手握緊鐵棒，刺上去。

  開心這件事……要等到她把父親平安帶回家後再說。

  李梓姍目睹喪屍，眼神再度凌冽，流利的抽回鐵棍，幾步擋在李父身前，一棍子敲走襲上來的兩隻喪屍。手即使麻，也毫不手軟。

  「噓，爸，別出聲，快到家了。」

  李梓姍拉著父親，一路繞開撕咬推攘的人和喪屍。

  現在的喪屍只對聲音和血感興趣，只要順利繞開就行。

  「……好……」

  沒有察覺到李父的氣息漸微，李梓姍眼神盯著四周，注意隨時會竄出來的喪屍。邊跑邊從褲子裡拿出鑰匙，眼看門就在前方，李梓姍立馬開鎖、進入、落鎖。

  一切飛速，多虧了她在末世三年，跑慣了這樣的場景。

  「老公？姍姍？」

  背後，那道熟悉而又陌生的女聲，讓李梓姍眼淚突然落下來。她能感覺到，她的臉皮顫抖不止，握住門把的手也跟著顫起來。

  她，在末世三年的願望，這一刻真的實現了……

  「咳咳……」

  身邊，李父突然咳出一地血。

  李梓姍目光瞬間慌亂，瞳孔一縮再縮的盯著李父。此時此刻，李敬揚的面色已經發白，口中流出的血也變成了暗紅色，像是死人的血液。

  李父撐不住，靠在牆上，大口喘氣卻也不斷的咳出血。

  「敬揚！」

  李母嚇了一跳，立馬衝上來卻被李梓姍叫住，「媽！別上來！去拿繩子——」

  「什麼？」

  「去拿繩子！」

  李母看出事情不對，只能先跑到臥室抽出困被子的繩索。

  李梓姍死咬自己的嘴皮，滲出了血卻沒絲毫感覺。掉著眼淚蹲下，看到父親手臂上的傷口，是剛才救她時被咬的嗎……

  為什麼！

  為什麼啊！

  她拼命去救的，卻到最後被她連累……

  李梓姍跪在旁邊，淚水讓眼睛模糊不清，絕望的盯著傷口，她感覺好累……握著鐵棍的手已經想要放下。

  「繩子來了，姍姍，到底怎麼回事啊。」

  李母拿著繩子跑出來，焦急的交給自己的女兒。

  李梓姍被李母的聲音拉回意識，瞥到一旁的母親，又再度握緊了鐵棍。接過繩索，熟練的將李父捆了個嚴實。

  看著李父昏過去的樣子，臉上已經沒了任何血色。

  從剛才到現在，已經過了快四分鐘了……

  為什麼是父親被咬了，為什麼不是她！她都被咬過了，已經沒什麼怕的了……

  李梓姍一愣，猛地看向李母，「媽媽，幫我拿刀和碗。」

  看到女兒染血的面孔，李母著實被嚇了一跳。但她更加擔心丈夫的情況，也焦心女兒急切的語氣，立馬到廚房去取。

  李梓姍握緊鐵棒，將一頭對準了父親的頭部。

  額前的青筋突出，夾雜淚水的眼睛潰散的盯著李父的眼，只要睜開眼，只要是灰白色的，她就得把鐵棒鋤下去。

  等會兒，她又要親手……

  等會兒……

  「寶兒！姍姍——」

  李母使勁晃了一下李梓姍的手，李梓姍瞬間從思緒中出來。看到旁邊的刀，李梓姍立馬抽出，一把劃破自己的手腕，讓血液迅速噴涌而出，落入碗中。

  「啊——」李麗琳被女兒這一舉動嚇到，上前就要握住李梓姍出血的傷口，「你幹什麼！」

  「媽，等會兒我自己會處理。你現在離爸爸遠點……」

  李梓姍接了差不多大半碗血，放下仍在流血的手，扶起父親被迫他仰頭，直接灌下去。

  直到李父全部喝完，李梓姍也迅速退到一邊，手腕上的血隨著動作散了一地。李母見狀立馬蹲下，扶住失血頭昏的李梓姍，壓住她的傷口，壓迫血液流動。

  「媽媽……」

  「嗯，媽先給你處理傷口。」李麗琳眼神複雜的看到倒在一邊的丈夫，緊蹙著眉頭把眼瞥開，用紗布在李梓姍的傷口上裹了好幾圈。

  李梓姍無奈的看著手上的紗布，這次是動脈出血，這樣可不行。

  必須強迫壓血。

  李梓姍攔住了李母的手，扯下鬆散的紗布，「媽，我割的是動脈，我自己會處理的。」

  「你這孩子……」

  李麗琳不悅，然後就看到李梓姍使勁將紗布扯住，一圈又一圈裹上，紗布邊緣已經勒紅了。

  「……」

  李麗琳瞧著李梓姍自己動手給自己處理傷口，順手的讓她詫異，她突然覺得女兒有些陌生，她什麼時候會這樣的措施了？

  「啊……啊……」

  那邊地上，倒地的李父突然抽搐了一下，嘴中發出嘶吼聲。

  李梓姍見狀立馬上前，握住地上的鐵棍，擋在李母身前，同時愣愣地盯上撇動不停的李父，「媽……媽你先躲房裡去。」

  李母突然緊緊捂住李梓姍的眼睛，不讓她再看。觸及到她濕潤的眼睛，忍痛道：「沒事的，沒事的。」

  李梓姍被迫將頭埋到了李母肩頭，也在此時，她才發現……她原來又哭了？

  李母看著地上掙扎嘶吼的丈夫，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她必須牢牢護住自己的女兒。

  「沒事了，爸爸被綁住了，不會怎麼樣的。」

  「嗚……」李梓姍手指揪起李母的衣服，狠狠地揪住，手都冒起了青筋也不放下，「媽……我想救爸的，想救他的——」

  「啊——為什麼我就不到他啊……」

  「嗚……嗚……」

  李麗琳也濕了眼眶，盯著一旁已經安靜下來的丈夫，咬牙忍著哭聲。

  要是她也哭了，女兒會哭的更厲害。

  時間過去，李梓姍抱膝坐在沙發上，一眨不眨地盯著地上躺的李父。耳朵裡面是時鐘「格卡」「格卡」的聲音，夾雜了外面的驚叫嘶吼聲，也夾雜了李母輕微勻稱的呼吸聲。

  眼前的李父已經一動不動了，沒有喪屍的嘶吼聲，也沒有人的行為活動，就靜靜的倒在那裡……

  李梓姍望了一下已經徹底黑下來的天空，燈火卻是通明的，到處都開著燈。李梓姍看看屋裡的鐘，已經凌晨3點了。

  回頭，棕黃色的眸子繼續盯著李父，但是李梓姍的手指已經從鐵棍上移開……

  凌晨4點時，李父的腳輕微轉動了一下，李梓姍瞬間捕捉到，上手拿起鐵棒。

  「咳……咳……疼，嘶……」

  李敬揚斷斷續續的話引起了李梓姍的注意，試探的喊道：「……爸？」

  「嗯，這是怎麼了……」

  短短的一句話，在一瞬間讓李梓姍前世今生兩世的情緒爆發出來，「啊啊……啊……嗚……」她蜷縮在一起，哭喊著。

  鐵棍掉在地上，聲音驚醒了李母。李麗琳一醒來就往女兒這邊看，卻發現李梓姍抱成了一團，全身抖動，哭得比剛才更厲害！

  李麗琳往李敬揚那邊看去，卻發現李父已經仰起頭，和她對視上，正問道：「怎麼回事？有強盜嗎？！」

  李敬揚此刻的臉已經恢復平常白皙的模樣，眼睛也是正常的棕色。

  「嗚……」

  李麗琳捂住嘴，卻止不住腳步，衝過去一把抱住李敬揚，「你沒事，太好了，你還活著……」

  李敬揚一醒來就發現自己全身被綁住，而自己的妻子和女兒全都在哭，嚇得他以為被綁架了。

  「這是怎麼了？」

  李麗琳嗔了李敬揚一眼，「你被咬了，差點變喪屍。」

  她剛才都聽女兒說過了，嚇得她緩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