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7章 紅塵劍道 萬劍歸一

  老者隻手遮天，無邊海域驚起波濤巨浪，湧上天巔。

  其一手掌控西海的滾滾駭浪，另一隻手負於背後。

  白髮束起，威勢席捲天下，好似一尊無敵的蓋世神王。

  「鎮！」

  老者輕喝一聲，翻掌蓋壓向了王燁。

  巨浪如龍，在雲端騰飛，撞向了王燁的胸口。

  王燁一劍破萬法，將一條條滔天氣勢的水龍斬斷，一路橫掃，如入無人之境。

  

  老者略微有些詫異，王燁的實力超出了他的預料。

  「不過區區數百年的時間，你就走到這一步，果然不愧妖孽之名。」

  老者用陰冷的語氣讚嘆了一聲。

  王燁越是反抗，老者心中的殺意越是濃郁。

  老者將一切的罪過都歸結於王燁，全然不知都是因為他自己的緣故。

  「今日，斬爾證道！」

  王燁橫劍立於當空，一腳跺出，震碎了無數條奔涌的水龍。

  並指一擊，紅塵指破開了老者翻來的巨掌。

  隆隆隆——

  隨著王燁一指破開了蓋壓而來的巨掌，一抹曙光從黑霧中探出，讓暗無天日的西海境地有了一絲光明。

  「你以為自己還是十萬年前的恨天劍仙嗎？」

  「傳奇之所以是傳奇，那是因為不可複製，無人可以超越。」

  「縱然是你自己，也同樣做不到。」

  在老者的眼裡，王燁只是一個擁有強大背景的妖孽而已，和那高高在上的恨天劍仙扯不上什麼關係。

  「我如何，用不著你來評判。」

  「我的道，豈是爾等世俗之人可以明白？」

  王燁一劍劍地斬出，紅塵劍意驚動天地，讓大道都有了一絲察覺。

  頓時，億萬縷霞光穿破了層層雲霧，降臨在了大世。

  蓮花盛開千萬朵，劍意不朽亂世間。

  那霞光刺眼，以王燁為中心的散向了大世各方，不知蔓延了多少萬里。

  「這是……什麼道？」

  「為何會引動大道共鳴？」

  一時間，西海的老傢伙都停下了出手的動作，轉眼望著四周的異象變化，神色複雜。

  「大道異象，天地認證。」

  「九先生的紅塵劍道打破了世間禁錮，得到了大道的認可。」

  「先生獨行另類的大道，漫漫前路都充滿了未知和變數。」

  「或許，老夫終於明白了世間唯一變數的這句話的含義了。」

  「大道三千，九為極數。」

  從此刻開始，王燁才算真正踏進了紅塵劍道，得到了大道共鳴。

  王燁仰頭看了一眼雲端盛開著無數株的異象青蓮，心底深處的一絲迷茫瞬間散盡，意志堅定。

  從王燁成為浮生墓的九弟子開始，他便註定成為了一個變數，未來的成就是未知的。

  「既然選擇踏上這一條大道，當披荊斬棘，勇攀高峰。」

  王燁大笑一聲，紅塵劍意像是又強了幾分，撕裂了虛空。

  西海的老傢伙耳力驚人，剛才他隱約聽到了世人談論王燁的紅塵劍道，心中有了定論。

  「哈哈哈……」

  老者不知為何發笑，殺向了王燁。

  老者的半隻腳邁進了巔峰之境。

  神通道法已經發生了一些質的變化，強橫無比。

  不過，王燁的紅塵劍道更是詭異莫測，讓老者摸不清楚道意本源，唯有一力破除。

  「敕！」

  老者大喝，一口巨鼎恍若從黑暗的盡頭飄蕩而出，垂落到了王燁的頭頂。

  巨鼎高達萬丈，寬有兩萬丈。

  巨鼎出，風雲大起。鼎音嗡鳴，纏繞著大道之意，震耳欲聾。

  萬丈巨鼎，仿佛要將此方天地給鎮壓了，億萬生靈望而生畏，心神顫慄。

  「一口破鼎而已，給我碎！」

  王燁沒有後退半步，執劍殺上了垂壓下來的萬丈巨鼎。

  紅塵劍道，以三尺青鋒融合紅塵道意，相輔相成，雙道共合。

  王燁握緊了長恨劍，朝萬丈巨鼎一斬。

  轟隆！

  攝人心魂的劍意光耀無數里，斬在了萬丈巨鼎之上。

  霎時間，西海星域一陣劇烈的震動，有種脫離宇宙大道軌跡的趨勢。

  大戰的餘波如火山噴發，震傷了西海四周的許多修行者。

  海嘯驚世，拍打在地面上，淹沒了許多的地方。

  萬丈巨鼎的鼎身多了一道深深的劍痕，但是它蓋壓下來的力量依然沒有消減多少。

  嗡！

  鼎落，將王燁給鎮在了其下。

  「轟」的一聲巨響，巨鼎落到了西海，一瞬間將海水擠到了雲霄，威勢浩蕩。

  王燁則是隨著巨鼎的落下而沉入了海底，情況不明。

  「九先生，輸了嗎？」

  許多仙台五禁後期的老傢伙認為若是自己面對巨鼎一擊，估計沒有什麼反抗能力。

  半步巔峰，已經距離真正的絕世強者不遠了。

  而且，西海老者對王燁抱有著濃濃的殺意，沒有任何的留手。

  這種情況下，王燁只要稍有不慎，將會被鎮殺於西海。

  「他不可能這樣就敗了。」

  諸多強者下意識的屏住呼吸，默默地觀望著。

  咚！咚！咚！

  隱約間，世人聽到了一道道鼎音從海底深處傳來，聲音越來越大，且更加的急促了。

  「先生在破鼎。」

  萬丈巨鼎時而平靜，時而震動。

  半刻鐘以後，天地寂靜，滔天巨浪都歸於平靜。

  巨鼎的一截露在了海面上，其上有著無數的道紋，古樸古韻。

  「怎麼沒有動靜了？」

  「難道九先生當真被鎮壓了？」

  世人一直都在注視著巨鼎的動靜，五味陳雜。

  有的人希望王燁就此被西海的老傢伙抹殺，有的人則是想要見證一個盛世時代的到來。

  總而言之，王燁無疑成為了大家的焦點，備受關注。

  天巔之上，西海老者翻手壓在了巨鼎之上，如無垠星辰的偉力加持在了萬丈巨鼎。

  摧毀了西海深處的一切，欲要將王燁牢牢地困在鼎中。

  越來越多的人眼神黯淡無光，內心嘆息。

  先生如何妖孽，終究還是敵不過修為的碾壓。

  嗡嗡嗡——

  突然，巨鼎又起了一陣道音，嗡鳴驚耳，直擊靈魂。

  下一刻，鼎破，劍光沖天。

  紅塵劍意如狂風呼嘯，撕裂了萬丈巨鼎，將整個無邊西海都融化了一大半。

  「退！」

  正在和西海強者大戰的眾天驕立即停手，朝著遠方倒退。

  而大部分的西海生靈因為來不及逃離，被轟碎了的巨鼎碎片穿透了身體，血染海面。

  還有許多人避之不及，口溢鮮血。

  一口極致道鼎，硬生生被王燁斬成了粉碎了，一切的威壓如潮水般退散。

  「這就是紅塵劍意。」

  西海老者眯著雙眼，感受著鋪天蓋地的凌厲劍意，殺意濃濃。

  要是今日王燁的修為邁進了仙台四禁，即使是半步巔峰的西海老者也沒有把握對付。

  要是讓他真正成長起來，必定是下一個恨天劍仙，甚至重現亘古唯一的絕世風采。

  萬丈巨鼎確實是世間不可多得的寶物，可惜遇到了手執長恨帝劍的王燁。

  道器再強，也強不過帝器。

  「漫漫紅塵路，何處是盡頭？」

  這句話，王燁像是在詢問大道，也像是在追問自己的本心。

  「今日，老夫便要將你抹殺於此，讓所謂的傳說成為一個笑話。」

  西海老者的聲音傳遍九天。

  「紅塵九極，劍出驚世。」

  「你可知為了走到這一步，我花費了多少精力嗎？」

  王燁的眸子深邃如淵，其空洞眼瞳中的一縷鋒芒之意，讓老者不禁後背一涼。

  早在帝隕之戰以前，王燁便一直在尋找著屬於自己的道。

  他曾向三師兄諸葛昊空請教紅塵道，也曾與七師兄楚逍遙切磋劍道。

  一直以來，王燁沒有修煉紅塵道的根本原因就是沒有找到契機。

  歷經多年的千辛萬苦，王燁才在最近數百年的歲月中領悟到了紅塵劍道，雙道合一。

  「你註定只能成為我漫漫大道的一塊墊腳石。」

  王燁每一步落下，虛空顫動，雲霧皆散。

  老者的嘴角帶著冷笑，一拳轟出，風雲變色。

  王燁左手彈指一點，一縷劍意隨心念而出，破開了拳芒。

  「劍意通明，返璞歸真。」

  有劍修大驚，發現了王燁此時劍意的境界。

  只差一步，王燁的不朽大成劍意便可觸摸圓滿。

  若真到了那一步，王燁的實力將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當初的恨天劍仙，其劍意便是不朽圓滿巔峰，觸及到了一絲極致永恆劍意的門檻。

  「殺！」

  王燁一劍斬出，紅塵劍意頃刻間劃破了西海老傢伙的衣衫，在他的胸口上留下了一道血紅色的劍痕。

  老者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他剛才連劍意的來向都不清楚，便被斬出了一道劍痕。

  一道劍痕而已，無傷大雅，對老者造成不了任何傷害。

  但是，老者卻極為大怒，倍感恥辱。

  「很快的劍，但威力不足。」

  老者的聲音森冷，冷殺的氣息從他的靈魂深處蔓延出來，讓人窒息。

  「是嗎？」

  王燁不以為然，深意一笑，

  嘩啦啦——

  王燁一劍劍地劃出，世人只見虛空扭曲，卻沒有發現劍意的蹤跡。

  老者大手一落，隔斷了蒼穹，將無數縷紅塵劍意擋在了身外。

  「凡紅塵之地，皆為我之劍域。」

  王燁一念落下，那無數縷被擋住了的紅塵劍意突兀地出現到了老者的身側，向老者刺去。

  紅塵劍域，王燁悟出來的道法，舉世唯一的劍術。

  「這是什麼？」

  老者大吃一驚，當他反應過來之時，紅塵劍意已落到了他的身上。

  刺啦——

  老者的身上出現了一道道劍痕，血淋淋的模樣很是可怕，猙獰嚇人。

  劍意只是劃破了老者的皮肉而已，沒有對他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可是，這是一種恥辱，對老者是莫大的羞辱。

  「啊……」

  老者仰頭大吼，浩瀚氣勢將四面八方的紅塵劍意震成了粉碎。

  「給老夫死！」

  老者右手食指隔空一戳，殺意像是形成了一層濃濃的黑霧，席捲漫天。

  暗中有古老的存在看了一眼西海老者，道了一句。

  「洞天乾坤指，洞天大帝的帝術。」

  「西海的老傢伙隱藏的夠深哪！」

  「居然暗藏大帝道法，機緣不淺。」

  「洞天大帝的指術非同小可，曾經一指鎮壓了同輩群雄，至此證道稱帝。」

  「雖然洞天大帝在諸帝中排不上前列，但其術法神通卻很是強大。」

  隨著西海老者的全力一指，某些活化石都不禁露出了貪婪的目光。

  帝術道法，很是讓人心動哪！

  呼哧！

  洞天乾坤指，一指破九霄。

  王燁瞳孔急劇放大，他感覺到了死亡的味道，立即斬出數劍，希望可以將帝術一指給消耗掉。

  但是，洞天乾坤指的威力甚是恐怖，將一道道紅塵劍道碾成了粉碎，碎裂了攔路的一切之物。

  王燁體內的玉方蓮花座隱隱有出現的跡象，想要為王燁抵擋帝術一指。

  可是，王燁居然強行將玉方蓮花座給壓制了下去，選擇以自身之力來硬接。

  噗嗤——

  眨眼間，乾坤指落在了王燁的胸口處，將其震到了西海的最深處。

  西海之域在頃刻間轟塌，海水滾滾散到了八方，四周的大地如同蜘蛛網一樣裂開了十萬里。

  洞天乾坤指，仿佛將整個西海都洞穿了，導致這一方星域都有些不穩定。

  「九先生，不會死了吧！」

  這一指實在是太可怕了，顛覆了無數人的認知。

  縱然是仙台巔峰之境的老古董出面，都不敢以肉身硬扛。

  大帝道法，其威無窮。

  西海四周的群山塌陷，滾石墜落，地面龜裂，讓許多生靈四處逃竄。

  「帝指道法，果然恐怖。」

  「要是讓西海的老傢伙邁進了巔峰之境，天底下怕是難尋敵手。」

  很多老古董感受著空氣中殘留的帝術氣息，心驚膽顫。

  良久，世人都未能看到王燁的身影，很是焦急。

  「先生不可能出事。」

  眾天驕雖然一直在心中說著這句話，但那眉宇間的憂色卻難以掩蓋。

  噠……噠……噠

  一陣陣似地動山搖的腳步聲從西海之底蔓延向了諸天萬界。

  世人只見王燁面色慘白地步步而行，其胸口處出現了一個血洞，慘狀不堪。

  即使如此，王燁依舊沒有任何畏懼之色，目光堅定。

  在那千鈞一髮之際，王燁以劍域入體，匯聚了無數道紅塵劍意在胸前，才勉強扛住了洞天乾坤指。

  只是，王燁還是受了很嚴重的傷，氣息紊亂。

  關鍵時刻，玉方蓮花座欲要出體護道。可是，王燁阻止了玉方蓮花座。

  這一戰，是王燁證道無敵心的開始，絕對不能讓玉方蓮花座現世，那樣或多或少會影響到王燁的道心。

  「這才是半步巔峰應該有的力量。」

  王燁輕輕擦拭掉了嘴角的鮮血，一步步的逼近老者。

  老者瞪大了雙眼，極為詫異和震驚。

  他本以為自己剛才那一指足矣將王燁鎮殺，卻不料王燁竟然擋住了。

  「老夫倒要看看你可以扛多久。」

  不將王燁鎮壓抹殺，老傢伙誓不罷休。

  聽到這話，世人都緊緊的攥住了拳頭，緊張凝重。

  而王燁卻和世人的反應截然相反，嘴角浮現出了一道深意的笑容道。

  「你沒有這個機會了。」

  「嗯？」

  西海老傢伙和世人對王燁的這句話極為不解，眉頭一皺。

  「紅塵劍道，萬劍歸一渡黃泉。」

  王燁將長恨劍輕輕地橫在身前，一道白色劍光乍現，沒有出現任何的鋒芒氣息，很是溫和地飄蕩到了雲端。

  「怎麼回事？」

  西海老傢伙本想蓄力一段時間，再出一指。

  可還沒有等到他有能力施展下一指帝術時，他覺得自己的身體突然變得冰冷了起來。

  漸漸地，寒意侵蝕到了老傢伙的身體每一處，直至靈魂深處。

  「你認為我剛剛斬在你身上的劍意，只是為了讓你狼狽落敗嗎？」

  之前王燁動用自身領悟的紅塵劍域，在老傢伙的身上留下了很多道的紅塵劍意。

  那時候，老傢伙還說了一句：劍很快，但沒有威力。

  現在，王燁就要讓老傢伙知道紅塵劍意的真正恐怖之處。

  萬劍歸一，直擊靈魂，渡其入黃泉。

  紅塵劍意之中，又有一縷霜雪劍意，冰凍了老傢伙的身體。

  剛才王燁輕輕斬出的一道劍芒，便是為了讓隱藏著的紅塵劍意綻放出真正的鋒芒。

  「不！」

  老傢伙發現自己暫時沒有控制身體的能力了，他聞到了死亡的氣息，眼神露出了一絲恐懼之色。

  「黃泉路，開！萬劍歸一，合！」

  王燁心念一動，老傢伙身上的一道道劍痕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劍氣，全都在同一時間吞噬著老傢伙的靈魂。

  「住手！」

  老傢伙希望王燁可以停手，其身上的殺意早已消失，有的只是對死亡的畏懼。

  兩人已結下不可逆轉的生死恩怨，王燁怎麼可能會停手呢？

  一旦王燁有一絲寬容，讓老傢伙有了迴轉局勢的時間，那麼死的將是王燁了。

  咔嚓——

  老傢伙的四肢斷裂，靈魂被封印在了體內，隨著劍意的吞噬而徹底湮滅了。

  寒霜道意在雲端蔓延，將老傢伙的屍體給冰凍於虛空中，其眼中的恐懼之色也被定格住了。

  至此，西海的老祖宗身死道消，一尊蓋世強者就此成為了歷史，變為了王燁的墊腳石。

  天地寂靜，噤若寒蟬。

  世間生靈望著凌立於天巔的王燁，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當一陣冷風拂面，讓世人不禁打了個寒顫以後，世人才驚鄂而道：「九先生，贏了。」

  「帝術一指都未能鎮壓先生，並且先生還將西海的老傢伙給抹殺了。」

  「紅塵劍道，當真有那麼恐怖嗎？」

  「從今天開始，九先生註定要崛起了，勢不可擋。」

  「同輩天驕，可還有人能夠做到先生這一步？」

  「這一刻，我有些羨慕能夠跟隨先生左右的天驕了，甚至是……嫉妒。」

  待到無比寂靜的短暫時間過後，天地之間大起躁動，無一人可以保持平靜。

  眾天驕大喜，他們相信先生一定不會輸的。

  王燁右手探向了老傢伙的屍體，將其體內的那一縷還未徹底煉化的靈液道意取了出來。

  靈液道意一出，霞光萬丈，惹得無數人眼紅。

  但是，這一次沒有一個人敢冒頭出手爭搶。

  因為，這是浮生墓九先生的東西。

  王燁將靈液道意歸於肉身之上，然後慢慢的走到了成為廢墟的海域。

  「自今日起，西海除名，爾等可有異議？」

  王燁對著西海的殘餘強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