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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你在教我做事?

2024-06-11 18:13:41 作者: 春秋各半

  「稟太子殿下,工部都水清吏司魏朝安,年歲已高,剛剛殿前失儀,全是因為身體原因,罪不至死啊,望太子寬恕一二。」

  站出來的文臣,是御史蕭祥曜。

  一個很低調的人物,最出彩的地方,也是在顧鼎臣做內閣首輔的時候,彈劾過禮部侍郎張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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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張潮剛好就是顧鼎臣的人。

  「你在教本太子做事?」

  朱載壡玩上癮了。

  把從他二弟處學來的不良作風,在朝堂上來了個發揚光大。

  他只是把本殿下,換成了本太子,同時換了一個地方,見證的人有點多,見證者的身份地位高了點。

  瞬間意思就變得很微妙了。

  蕭祥曜瞬間僵立當場。

  他是這個意思嗎?

  儘管他很想回答:是。

  然而,說不出口啊。

  教訓孩子,得孩子的父母,最差也得是孩子的先生。

  他算什麼?

  倚老賣老嗎?

  信不信嘉靖回朝之後,第一個砍的就是他?

  有個皇帝父親,真的惹不得,言語上看來也不行。

  再說嘉靖皇帝也沒有託孤,越俎代庖是要死全家的。

  別說蕭祥曜了,就是站在最前面的嚴嵩,此刻也是內心崩潰。

  朝會開成這個鳥樣。

  他也是功不可沒。

  沒有他默認的放縱,底下的大臣們那會跳出來想著搞風搞雨?

  而站在龍椅旁唱喏上朝,奏本的陳洪,面無表情的死死的憋著笑,自家太子把裕王殿下使用過的話,重複了一次。

  就讓朝會亂了套。

  若是繼續下去,明天朝堂上還會不會站著今天的大臣,都是一個未知。

  此時高拱不得不站出來了。

  侍講學士作為太子的先生,不講幾句,下朝之後,其他的大臣們得把他吃了。

  「臣,稟太子殿下,殿前失儀,確實大罪,然太子需仁德,若能免去魏朝安的死罪,必能讓滿朝文武稱頌殿下的仁慈。」

  面對自己的先生。

  朱載壡就不能再如之前那麼說話了。

  「免罪就能人人稱頌仁德?」

  腦袋一歪,朱載壡好奇地問道。

  他是會斷章取義的。

  而且還很精準。

  高拱也跟著目瞪口呆。

  他記得,在講學的時候,講的仁德可不是這個樣子啊!

  到底哪個地方出了問題?

  一時之間腦子亂糟糟的。

  「先生,先生!」

  朱載壡連續呼喚了好幾聲,才讓高拱驚醒,朝堂之上失神,若是認真算的話,似乎也算是對皇帝大不敬。

  今日不是個上朝的好日子。

  下一次一定要提前找人算一算,若是不對,立刻稱病。

  「太子,臣有些失態,望太子恕罪。」

  「本太子恕你無罪。」

  朱載壡表示,都是小意思。

  同時還衝著高拱眨了眨眼睛,仿佛在說:往後給本太子的功課,少一點就成。

  「並不是免罪才能夠被人稱頌仁德,而是免得那人罪責,可大可小才行。」

  斟酌了一下字句,高拱心累得很,他當年考科舉,做八股文章的時候,都沒有這麼細心過。

  「可大可小?罪責就是罪責,哪有大小之分?」

  朱載壡坐正了身體,嚴肅的接著道:「先生糊塗了?」

  滿朝文武,瞬間心被提了起來。

  今日的朝會,到底還開不開了?

  一些人的目光,看向了幾位要求讓太子熟悉朝會的人,藉口找的到好,現在輪到你們說話了,卻都讓別人衝鋒陷陣。

  朱載壡的問話,說有道理,似乎還有點。

  若說沒道理的話,那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要如何去述說其中的意思?

  難道要把朝堂當做文華殿來講學?

  都是他們面對底下百姓們,斷章取義的愚弄,突然輪到他們自己身上,才會感到有多難受。

  許多大臣們都有一肚子來闡述罪責大小的區別。

  可說得深奧了,引經據典的,太子不一定聽得懂,再來一句斷章取義,他們還得解釋。

  說得淺了,又要該怎麼說?

  之乎者也習慣了之後,似乎也就不會說大白話了。

  無奈之下,內閣首輔嚴嵩,只能拼命地給陳洪使眼色。

  意思就是趕快勸勸太子退朝,回去繼續接著睡回籠覺。

  陳洪到底剛剛成年,要懂事的多。

  知道自家太子胡亂地來一通,皇上回來了,他也沒好果子吃。

  「殿下,此處氣味沖鼻子,咱們還是回去睡一覺再來吧?」

  哄小孩子的話,張口就來。

  朱載壡正玩得起勁。

  一個大臣倒了,另一個大臣站出來了。

  而且是一直逼著他做功課的那位高拱高學士。

  此時不換一點東承諾出來,他都覺得虧。

  若是以後遇到自己的二弟,說起今日的事情,怕是要被笑話很長時間。

  略一思索,若是自己的二弟遇到這種情況該怎麼辦?

  二弟說過,若是不知如何去做,就換位思考一下,就算錯了也不會太離譜。

  心裡很快閃過各種念頭。

  第一,要先做出提示,不要怕明顯,目的達到就行。

  第二,一次提示不行,就來兩次。

  第三,若是還不行,那就出撒手鐧,都說簡在帝心的臣子,才是好臣子,你這個人連本太子的心思都不懂,又怎麼可能懂皇上的心思?

  三條羅列出來。

  朱載壡已經有了決斷。

  「哎呀!不行啊,下朝之後,本太子還要做功課,哪有時間睡覺?你該不會是想要放縱本太子,胡作非為吧?」

  說完還煞有介事地瞪著陳洪。

  仿佛在說,好你個陳洪,唆使太子怠政,難道就不怕殺頭?

  高拱無語。

  也是立刻就明白了自己該怎麼做。

  事以後被皇帝訓斥,還是趕快結束今日的朝會,根本就不用多想。

  「太子殿下,今日有功課嗎?臣都不記得有布置過。」

  朱載壡立刻眉開眼笑。

  對著高拱,給出一個你很上道的眼神。

  他在心裡編寫了三條,結果只試了一條就達到了目的,後面也就不用再暗示了。

  隨即輕咳一聲。

  陳洪立刻會意。

  「有本早奏,無本退朝。」

  「臣,無本要奏。」

  朝臣們立刻接上。

  整齊劃一的動作,整齊劃一的聲音,真誠讓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

  「退朝!」

  隨著陳洪最後一句退朝。

  朱載壡快速地起身,一溜煙的就跑出了朝堂。

  而朝中的大臣們,也都慢慢地起身,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也不敢多言,轉身快步就出了朝堂。

  或許以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會沒有朝會了。

  除非嘉靖皇帝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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