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兩樁不成功的艷遇
2024-06-11 18:05:04
作者: 水湄伊人
張紀年便去繆青銅家拿鑰匙,繆青銅看上去挺沒精神:「怎麼了,繆青銅?咋跟打蔫的茄子似的,吳艷利呢?」
「唉,說來話長,那天被她說生氣了,摑了她一巴掌後,現在都不知道怎麼哄她了,一直沒跟她聯繫了,不對,是我聯繫不上她,打電話就是不鳥我。」
「你咋老乾這種蠢事,對女人怎麼能動粗呢?」
「唉,我也是一時衝動,這樣也好,清靜,免得她有事沒事老來煩我。」
「這話聽起來怎麼很言不由衷啊,男人啊,總是對擁有的東西置若罔聞,任意賤踏,等你失去了,又開始後悔,怪不得人家都說男人是賤骨頭,你看你更是典型的,趕緊哄哄去吧,我覺得吳艷利對你也夠死心塌地的,也沒個女人像她這麼堅持的,當然,如果你真在乎她的話,但是如果你對她只是玩玩而已,就算了,這樣最好,免得夜長夢多。」
繆青銅又長嘆了口氣:「女人真是個麻煩事。」
「得了,你這小子我還不知道你有幾斤幾兩,是寂寞了吧?反正老婆也沒了,你這種男人一寂寞就會犯錯誤,一寂寞就會想女人,真想吳艷利了,就給她打電話賠不是嘍。」
「她不肯接我的電話啊。」
「你就不能親自去道歉,況且你犯的錯誤也夠大的,不來點狠招,她能跟你重歸於好麼?」
「我考慮考慮,行了,你快去辦事情先,那個女的電話又來了。」
本書首發𝒷𝒶𝓃𝓍𝒾𝒶𝒷𝒶.𝒸ℴ𝓂,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這時,繆青銅接起了電話:「嗯,知道了,在路上了,你再等等。」
敢情是繆青銅現在已被女人弄得焦頭爛額,一個是前妻,一個是情人,倘若再冒出個女人,估計也吃不消了,他現在暫時不敢輕舉妄動了,特別是對他的意志有挑戰性的事更不敢嘗試了。
張紀年拿了鑰匙,便去繆青銅告訴他的約定地點。
具體地址繆青銅已發到他的手機上,於是張紀年便找到了那個地方,是個小區,並按具體地址找到了房子,他有點納悶兒,難道繆青銅讓他在這裡等那個女人?他也不清楚繆青銅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於是他拿出鑰匙開門,但是開了老半天,都打不開:「不對吧這鑰匙?難道繆青銅把鑰匙給搞錯了?唉,房子太多的人啊。」
他嘀咕著,正想打電話給繆青銅,這時,門卻突然打開了,嚇了他一大跳,但是這還是前兆,更嚇人的事還在後頭,卻見一個異常妖嬈的女人,半挽著捲髮,穿著低胸粉色的吊帶裙子,露出大半個胸來,那個波濤洶湧的樣子,看得他直接就打嗝了。
「您,找誰呢?」
女人的聲音嗔得出奇,張紀年又打了一個嗝,他忙把手機掏出來,又一次對照著上面的地址:銀河花苑D幢五樓?菖?菖號,一點都沒錯啊。
「是這地址啊,怎麼會有女人在裡面,我想我可能搞錯了吧,對不起,這個繆青銅……」
那女人正欲關門,聽到張紀年提這個名字,便奇怪地說:「你說繆青銅?」
「是啊。」
「對了,我們兩個人晚上約好的。」
「噢,原來您就是趙小姐,失禮了,是這樣的,繆青銅晚上有事出不來,所以叫我過來跟您談談,噢對了,那這房子是誰的?」
「啥?這是我家啊。」小趙的聲音聽起來也沒那麼嗔了,看來她對繆青銅的調包計非常不滿。
這時的張紀年有點口瞪目呆了,我說怪不得老半天也打不開這門呢,原來這並不是繆青銅的房子啊,他嘀咕著,這回真是被繆青銅那小子給耍了,居然讓他幹這麼沒頭腦的事,這是什麼意思呢?難不成是這位美女壓根就沒想看房,倒是把他約到家裡,來揣摩日本A級片了?
那他怎麼不事先招呼一聲啊,也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非要騙我說帶女人看什麼房子?但是倘若他真的明著說了,說什麼我也不會幹的,這種事,我還真幹不了,也不想趕這趟渾水,這小子。
嗯,看來情況是這樣的,應該是這個波波女為了壓低房價,不惜以色相誘之,所以狡猾的繆青銅便讓我出馬,否則可能他會犯原則性錯誤,但是,讓我這麼一個純良男人來這裡,這豈不是羊入虎口麼?不過像我這樣行得正坐得端,視美色如草芥的男人,難為繆青銅這麼信得過我,看來我一定要經得起考驗啊,不能讓繆青銅看低了。
這麼一想,張紀年就挺直了腰板,嗯,一定要淡定淡定再淡定,美色當前,不能沖昏了頭腦。
「既然是繆青銅派你來的,那……你進來吧。」
張紀年進去後,打量了一下房子:「這是你自己的房子?還不錯嘛,還想買?炒房?」
「不,這是租的,這房子如果是我的,我才不會再去買了,況且,現在的房價,非一般人可及。」
「你長得花容玉貌的,還怕男人不給你買房子?」
「得,現在的男人啊,沒一點靠譜的,勾你上床的時候百求百應,一下床就犯選擇性失憶了。」
這話聽得張紀年有點口乾舌燥,這女人精似乎看透了他一樣,不過態度是不冷不熱,畢竟,他是個替補的:「請坐,我去給你倒杯茶吧,你喝什麼呢?咖啡、茶都有。」
「茶就可以了,謝謝。」
趙玉容倒茶的時候,彎下了腰,整個胸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那個爆啊,後面還露著大半個雪白的背,後頸部有著一朵玫瑰刺青,從她的整個衣著與神情分析來看,這女人應該不是良家女子。
很可能就是小姐或二奶,但是,如果是二奶的話,買房子不至於讓她自己來操心啊,自會有想包養她的男人來給她買好,如果是沒人包的小姐的話,她還想在這裡生根落戶了?樂不思蜀了?這似乎也有點費解。
還有一個可能性是,此女是一待嫁女,一時找不到合適的男人來結婚,想房子又想瘋了,所以才會用這招,以色相來誘之欲求降房價,看來繆青銅這事業也真是個好職業啊,不但能發橫財,而且還能有艷遇,怪不得繆青銅身邊的女人會這麼多,難道吳艷利也是這樣被勾搭上的?
張紀年還真有點摸不准了,眼前這個性感尤物是屬於哪種性質的。
趙玉容斜睨著張紀年:「咱就開門見山直說了吧,繆青銅是故意跟我玩迷藏是吧?我找的是他,他把你給塞了過來,來敷衍我,我雖然笨是笨了點,但並不傻,繆青銅他到底是什麼意思?不想賣就算了,我討厭這種敷衍了事縮頭縮尾的行事風格,哼。」
張紀年乾笑道:「他今天——今天是他女朋友的生日,真出不來,所以,特地讓我過來道歉,而且你有什麼事同我商量也是一樣的,我能轉達的。」
「喲,原來是女朋友生日呀,真的還是假的呀?」
「當然是真的嘍,你看我,像個會撒謊的人嗎?」
趙玉容的語氣里明顯有點酸溜溜的味道,聽得張紀年越來越懷疑她跟繆青銅是不是有那麼一段見不得人的孽緣來。
「關於房子,趙小姐,因為這套房子我們買過來就很高了,你應該知道現在的房產業一直居高不下,這個價格已是最低了,所以不能再低了,而且趙小姐,最近這裡的房價仍在漲,但是,我們給你的報價還是一樣的,繆青銅已經對你很照顧了呀。」
「去,我看到有一套跟這個差不多的,比這個要便宜十幾萬,只不過我看中的是這套房子的陽台,你就幫我給繆青銅說一下嘛。你知道,我真的沒那麼多的錢,買這幢房子我還得貸款呢,唉,我不想背負太多的債務,會把我給壓垮的。你知道,這年頭,啥都漲,就薪水不漲,弄個房子多不易啊,我也是真的沒辦法,但又不可能因此過著老搬來搬去的生活,那日子真是受夠了,我也知道這年頭房奴並不好當,但也是現實所迫啊。」
最後那幾句話,說得那麼情真意切,其實張紀年真的是感同身受,但是,有一點他想不明白:「你一個女孩子家,花這麼大筆錢買房子幹嗎?遲早會嫁人的,找個有房的男人,或者倘若沒房的,可以跟你家男人一起買嘛。」
趙玉容一陣沉默,嘆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地說:「唉,不瞞你說,我是有男人的,但是,他沒錢,唉,誰叫我愛上一個沒錢的男人?我們的故事在常人的眼裡是很浪漫,你想不想聽?」
張紀年點了點頭:「你願意說,我還有不樂意聽的?」
「他是一個流浪歌手,我們是在上海的地鐵口認識的,跟他在一起,我很快樂,但是,他只是一個窮歌手,喜歡過著那種到處流離的生活,事實上,那是小於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愛幹的事,我知道,他也累了,我也累了,我想要給他一個安穩的家,我家裡人都反對我們在一起,特別反對我嫁給非本地人,但是,沒有他我活不下去,在我們的努力與堅持之下,當然,也玩了一哭二鬧三上吊,你看我的手。」只見她雪白的手腕上有著一條灰色的割痕,「我媽心疼我,終於答應給我一百萬當嫁妝,我家裡還算是有點資產的,但我自己與我的男朋友並沒有積蓄,你們的房子是135萬,超出了我們的承受範圍,所以,我現在這麼處心積慮地要求降房價,實在是迫不得已啊,以後我們會好好賺錢,他也不用到處跑了,我找個酒吧讓他唱歌,或當DJ。」
張紀年被這個故事感動了,多浪漫又文藝的愛情故事啊,比他們這些俗人整天油米茶鹽、工作積蓄條件相當、門當戶對等等不知要高尚多少倍,不過,這樣的愛情太美好了太童話了,張紀年犯了懷疑病。
趙玉容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摸出了她的錢包,從裡面抽出一張照片:「你看,這是我跟我男友的合照。」
張紀年接了過來,照片裡的趙玉容扎著兩條辮子,笑容清純,男人很年輕,戴著一個黑色的骷髏小圖的帽,頭髮齊耳,好一對金童玉女。
「現在像這種執著並超脫於世俗之外的愛情實在是太少了,連我都感動了,這樣吧,我跟繆青銅說說去,能少多少就少多少,我只能盡力而為。」
「那真的是太感謝你了,能少點下來,我跟小六都會很感謝你。」
「不用客氣,我也只能說是盡力而為,少不下來也沒辦法,對了,我有個哥們兒就是開酒吧的,是鄉村音樂酒吧,裡面比較純淨,不像別的地方鬧哄哄的,我們經常會去喝幾杯,要不,我幫你的小六問下,看缺不缺人,缺的話讓他去面試下?」
「這,太好了,謝謝這位哥哥——不好意思,還不知道怎麼稱呼你?」
「叫我張紀年就行了,年紀的紀,年紀的年,是繆青銅手下的,繆青銅是我的老闆,那我先走了。」
「那您走好了,一定要幫我講一聲啊。」
「嗯嗯。」
趙玉容送張紀年到門口才轉身,目光裡帶著期盼。
張紀年邊回家邊想,我怎麼就沒碰到這麼一個為我死心塌地的女人?唉,看來是我的人格魅力遠遠不如那位幸運的男歌手啊。
唉,累死了,先回家吧,明天再向繆青銅求下情,他反正錢多,少點就少點,死不了,人家可不一樣了,35萬的貸,對於一對收入不穩的青年男女來說,那是多大的一筆債啊,但是,她咋就看中了繆青銅的房子呢,低於一百萬的二手房也有啊,雖然可能比不上繆青銅手上的那套。
看來也是一個追求完美的女人啊。
張紀年回到家,打電話問了下小葉的情況如何,葉落落說還好。他又想了下今天這個趙玉容的愛情故事,感覺真是兩碼人。
但是真不知道,這兩個追求完美愛情的人,住在一起過著油米鹽醋的世俗生活後,會是什麼樣子的。
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啥?我讓你堅持原則,在價格上一個子兒也不能少了,你居然還為對方求起情了?張紀年啊張紀年,你不會被人色誘了吧?」
繆青銅在辦公室里對張紀年大發雷霆,張紀年有點急了:「沒有啊,我們清白得很,你看我像那號人麼?」
「那是怎麼了?難道你是一看到女人就心軟了?恨不得挨個兒慈善?」
「你別急,那個趙玉容的情況有點特殊,事情是這樣的……」
於是張紀年把趙玉容跟她男朋友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繆青銅,繆青銅低聲嘀咕著:「酒吧里的駐唱歌手比你的薪水都高多了,你瞎操心。」
然後他又想了想:「這樣吧,這兩個孩子在一起也不容易,那就把5萬的零頭少掉,不能再少了,她如果再跟我還價的話,你讓她找別家去,那裡的裝修都花了我十幾萬,這套房就算這個價賣出去,也不過是十幾萬的利潤,行的話讓她帶錢辦手續,不行拉倒,給別人看去,有好幾個客人也對我那套房子感興趣,又不是賣不出去。」
「好的,我打電話問下她。」
張紀年心想,一轉手就十幾萬的利潤,這我得干好幾年啊,還得不吃不喝的,人跟人,真沒法比,一比就會氣噎著。
於是他便給趙玉容打電話,而趙玉容雖然覺得這個價格還是高了點,但畢竟也有五萬少了下來:「謝謝張大哥,我跟小六再商量下,如果談妥了,我就跟你們簽合同,還有小六工作的事,謝謝你的極力推薦,改天向你登門道謝。」
「不用,不用,舉手之勞而已,那酒吧剛有個歌手辭職了,正缺人,只能說小六運氣好才剛好頂上,不跟你聊下去了,我下午還得出差,你自己看,房子如果你覺得各方面還行的話你直接找繆青銅辦手續,這事是他自己負責的,我這幾天估計也沒時間。」
「好的,謝謝張大哥。」
掛掉電話張紀年的心裡也挺舒暢的,做好事的感覺真好,仿佛自己就突然高尚了起來,變聖人了不是凡人似的。
唉,還差點以為趙玉容是自己的艷遇呢,那丫頭怎麼會想出這麼一個餿主意,穿得那麼暴露,萬一自己真是色狼怎麼辦,萬一自己意志不夠堅定,把持不住了怎麼辦,畢竟自己也是個男人啊。想想真後怕。
自己這腦子唉,真是想女人想瘋了,咋又想到這上了呢,真是男人一旦身邊缺了女人,每個女人都成了他假想中的戀人,他張紀年也一點不例外,但是,誰才是自己再婚的對象呢?
這回,一定要找個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一輩子跟自己不離不棄的女人,來陪自己共度餘生,這回不能再馬虎不能再隨便了,他可不想還有三婚四婚五婚。說實在的,還真辦不起昂貴的酒宴,這年頭,一辦酒宴收了那點人情還得倒貼,以前收了人情還有點賺,但是現在完全相反了。
而且自己不過是普通的人,不是好萊塢的星兒,一不是太英俊二不是太有錢,再也經不起折騰了,嗯,跟自己二婚的女人一定要經得起物質的、精神的、各種各樣的誘惑,才能夠堅固不移地護衛著自己的婚姻。
可是,那個人會是誰,葉落落嗎?
但是,為人母的葉落落,他總覺得少了那麼一點浪漫感,而且,他真沒有做後爸的思想準備,而且,那個叫趙玉容與小六的愛情故事突然激起了他在心裡埋藏已久的對風花雪月的嚮往,讓他的內心突然有了一種少年般的蠢蠢欲動。
一方面,想要那種執手到老的婚姻,一方面,又想得到童話般的愛情,哪怕只是短短的那麼幾天也好。原來,一旦恢復到單身的男人,心裡也有著女人般的對未知愛情的糾結。
張紀年嘆了口氣,看了看時間,便快速收拾東西,準備去杭州。還是工作重要,像繆青銅說的,男人的世界裡,少了個女人依舊會轉動,但少了錢就會面對生存危機,這是男人的基本準則,每個男人都要理智地去尊重這個準則。
這回他坐的是動車。
有時候,真的是桃花來了,擋都擋不住。
當張紀年發現,那個坐在對面的美女頻頻地朝他放電的時候,他真是感覺自己的桃花開得正盛,難道真的是時來運轉,他張紀年也能走這運了?
如果趙玉容的那朵純屬巧合,而葉落落那朵,也是處於待放狀態,但是眼前這個紅色短髮的美女,會不會就是盛開的花呢?
雖然美女旁邊還坐著個男人,而且自己旁邊也坐著一個男人,但她似乎對他們並不感興趣,就對張紀年情有獨鍾:「先生,你看起來文里文氣的,你一定是教書的吧?」
啥?原來自己還挺知識分子的,張紀年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一打工的而已。」
想了想,便從襯兜里摸出一張名片給美女,是啊,既然美女都這麼主動,我總不能太沒紳士風度了吧。「哇,原來是房產裝修公司的,還是經理。」
這聲「哇」,叫得張紀年很有面子,不過,他還是很謙虛地說:「不過是打工的而已。」
是的,在美女面前,一定要保持風度與謙遜,這是繆青銅教導他的,他以前總是找不到機會來表現他的風度,這次,竟然這麼容易就找到了。
美女又遞來她手頭在吃的奶油長壽果:「這是我家鄉的特產,可好吃了,而且這東西又健身又健腦,營養價值高,你也嘗幾個試試吧,沒事的啦,能坐同一趟都是緣分,這是幾世修來的呀。」
張紀年真有點受寵若驚,不好意思拒絕,便接了過來,吃得口渴又喝了幾口水,看看旁邊的幾個男人,一臉的醋意,心裡那個得意勁啊,看來我張紀年越活越有魅力了,不是你們這些個小毛頭能比的。
沒過一會兒,他就感覺昏昏欲睡,醒來的時候,身邊換了一撥人,那美女也不見了,地上還有一張紙,那分明是他的名片。
這時,張紀年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摸了摸公文包,包還在身邊,再摸了摸皮夾,沒了。
他歇斯底里地叫道:「乘警,呼叫乘警,我的錢包被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