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意外事件

  柳如跟隨吳為來到吳家，吳伯伯已出院幾天了，現在家裡休養。柳如帶了些補品水果過來，吳母一看到准媳婦來了就樂了，拉著她的手噓寒問暖的，柳如還真沒受過這樣的待遇。「柳如啊，以後這裡也是你的家了，不用買什麼東西，自己人，不用客氣。」

  柳如笑著說：「我這幾天比較忙，吳伯伯出院了都沒來得及來看，順便買了些東西過來，也不知道你們愛不愛吃。」

  吳母笑得像菊花一樣，是啊，有這麼個孝順的準兒媳，也算是吳為前世修來的福了：「對了，柳如，有空我們兩家人坐下來商量下，幾時把婚事辦了。老頭子一直念叨著呢，他可盼著抱孫子呢，人老了啊，也就這點盼頭。」

  

  吳伯伯坐在沙發上說話了：「就我想，你不想。」

  「想想，我也想。」

  柳如說：「回去我跟爸媽說一下，約下時間，到時我打電話過來通知你們。」

  吳為說：「媽，你們也別太心急，總得一步一步來，你看現在爸身體不怎麼好，如果再多一個孩子來照顧，我怕媽忙不過來。再說，我跟柳如都是要上班的人，柳如也就三個月的產假，所以，我們還是決定等兩年再要孩子吧。」

  吳母有點急了：「這事情可不能等的，我能，我能照顧得了，趁我現在還有力氣幹活，以後再老了真的會幹不動了。」

  「如果真有孩子了，我們還是請個保姆吧，否則您太辛苦了。」柳如說。

  「現在請個保姆要三四千啊，再加上養個孩子多費錢，現在老頭子吃藥也得花錢，哪有這麼多錢。」

  這個—柳如與吳為有點面面相覷了，看來天底下有百分之九十的老人家都是很節儉的，吳為趕緊打圓場：「現在都還沒結婚呢，你說是吧，幹嗎想到那麼遠呢，船到橋頭自然直唄。」

  「好好，我去炒幾個菜了，你們都待在這裡看電視吧。」

  說完，吳母就去廚房間忙乎，柳如這個准媳婦總覺得讓未來的婆婆一個人做家務，自己干坐著有點過意不去，於是也跟著進了廚房：「我幫你洗洗菜吧。」

  「不用，會髒了你的手的。」

  「沒事，沒事的。」

  於是柳如便開始忙乎起來，而兩個女人在一起肯定會拉起家常：「柳如呀，吳為能娶了你，真是我們家的福分，你看看，要相貌有相貌，要人品有人品，工作也不錯，這樣的好姑娘真是難求。」

  柳如笑笑：「伯母過獎了，吳為也不錯呀。」

  「對了，聽說你以前談過男朋友，後來又分手了是吧？當然我也只是隨便問問，你說這個年紀誰沒戀愛過呢。」

  柳如心裡咯噔一響，男朋友？難道吳為沒告訴他們我是離過婚的，只說我以前交往過男朋友？他這是幹什麼，這個瞞不過去的啊，就算現在不說，以後他們也會知道啊，到那時性質就不一樣了，這種欺騙情節就來得嚴重得多。柳如真不明白，吳為為什麼不把這件事告訴他們，難道是怕他們反對，或者，他們之間在一起只是為了讓他父母高興？而跟愛不愛沒多大關係？

  柳如的心真的亂了，莫母看她神態有點奇怪，以為惹起了姑娘的傷心往事，趕緊說：「看我個老太婆，真多嘴，別介意啊，我就是隨便

  問問。」

  柳如心想，還是趁婚約未定的時候，先坦白，免得訂了婚約，然後又退婚，我可再也丟不起這個臉了。

  「伯母，我是結過婚的，我以為吳為告訴過你們的。」

  「結過婚？」莫母瞪著眼睛，半晌沒回過神來，柳如繼續說：「嗯，離婚好幾年了，因為我們性格不怎麼合，他呢，又喜歡上別人，所以……」

  莫母仿佛震呆了，心裡也一下子被擊垮了，也是，以為清清白白的准媳婦突然說自己以前結過婚的，還到了準備選婚期的時候才說，換成誰都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

  「你們—結婚多久？」

  「也有兩三年了。」

  莫母的臉色越來越陰沉，柳如有一種大災來臨的感覺，她真不明白，為什麼吳為不事先告訴他爸媽，而這樣的事情非要她自己說出口，這種感覺，像是突然被人撕破了衣服，赤裸裸地站在人家的面前，令她自己都覺得無地自容。

  好吧，如果他們真的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那麼，還是早點放手吧。柳如有一種疼痛難忍的焦慮感。

  這時，莫母一聲不吭陰著臉走出廚房，對正在看電視的吳為說：「你過來下。」

  吳為看了一眼跟在後面同樣臉色不好看的柳如，然後跟著莫母去了裡頭的房間，吳伯父看著他們神神秘秘的樣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趕忙問道：「怎麼了柳如，發生什麼事了？」

  好吧，既然都這樣了，都攤開來說吧，柳如便將自己結過婚的事告訴了吳伯父。吳伯父的反應有點意外，但沒像吳母那樣震驚，沉思了一會兒：「噢，這樣，吳為怎麼不早點說呢，其實離過婚也沒什麼，現在離婚率這麼高，壞男人又這麼多，你真是受委屈了，遇到不好的男人，是應該早點離，否則啊，真是一輩子受苦。唉，我那妹妹，也是遇到壞男人，整天不是賭博就是打架，不是打架就是喝酒，喝醉了酒就打我妹妹，我叫她早點跟他離婚，離他遠遠的，但她就是不敢，說孩子都這麼大了，怕丟人。我這病啊，有一半就是被他們氣的，唉，真是作孽啊。」

  柳如想不到吳父跟吳母對這件事的反應會相差這麼大，看來，吳父是站在自己這邊的，應該並不反對自己跟吳為的婚事，那麼，事情便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糟糕。柳如多少有了點欣慰，但是心裡還是惴惴不安，因為她已經覺察到，在這個家庭，吳母才是一家之主，是最強勢的，而吳伯父一直是病懨懨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身體不好，直接影響到他在家庭的地位。

  吳為跟他母親的聲音越來越大，看樣子吵起來了，但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麼。柳如感覺自己很沒臉待在他家，但又不能這麼一走了之，真是如坐針氈般難受。好不容易等到他們出來了，吳母有點抱歉地說：「柳如，關於訂婚的事情我們先緩一緩吧。」

  最壞的打算變成了現實，柳如強露微笑：「嗯，我還有事，我

  先走了。」

  說完，她拿了包就走，吳為急了：「媽，你—」跺了下腳，然後跟著柳如跑了出來。

  後頭吳母在叫：「吳為你回來！」

  一路狂奔，柳如的眼淚止不住地泉涌而出，她以為她終於找到了幸福，她以為自己那麼辛苦終於找到一個可以依靠的男人，還有一個看似對她還不錯的婆家，一份安穩而不用擔心會隨時失去的感情，為什麼，這一切會在一瞬間分崩離析呢？為什麼幸福來得那麼不容易，而摧毀卻只需要那麼一刻的時間。

  「柳如—」吳為緊追著在後面，終於拉住了柳如，他氣喘吁吁地說，「柳如，你聽我說—」

  「我們沒什麼好說的了。」柳如甩開了吳為的手。

  「我覺得這並不是什麼大事，我這不是一直想找機會跟他們說嘛，但是，我最近實在太忙了，因為前段時間我爸在醫院我請了幾天的假，所以一直在學校補課，晚上還得晚自修值班，這幾天都睡在學校里。本想雙休日回家找機會說，今天不是把你帶來吃飯了嘛，我哪想到你們今天會聊到這個。」

  「那你為什麼以前不說，偏偏等到現在？為什麼一開始就不說啊，你就是不想說是吧？怕我給你丟人，我配不上你！」

  「你說什麼呢，這都什麼話，我真不是那樣的人。那幾天我爸在醫院，我不想讓他們聽到不開心的事情啊。」

  「他們開心了是吧，我不開心了！你別再跟著我了，以後也別再找我了，我們的事情完了！」

  柳如怒氣沖沖地招了輛計程車，就上去了，吳車無奈地拍著車門，眼睜睜地看著柳如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