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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沉淪 1.解鈴還須繫鈴人

2024-06-11 18:03:11 作者: 水湄伊人

  沈孟芝,芳齡二十七,珠寶鑑定師。

  沈孟芝最喜歡做的事,就是蹺著她那雙細長腿兒,端著一杯咖啡,透過辦公室的落地窗,視線投向一牆之隔的珠寶店,細細把玩著客人們的細微表情。

  有時候就看著窗外的路人,陽光大把大把地灑了下來,那些面孔,像綻開的向日葵,微笑,篤定。

  沈孟芝就喜歡這樣的感覺。

  光陰就在她忙碌的縫隙里,流走了一些發亮的東西,或者,這就叫青春吧。她是這麼想的,才二十七歲的年齡,怎麼已有種年華老去的

  愴然。

  對於她的職業對象—珠寶,她有著另一種含義的理解,她覺得,對這玩意的喜歡程度,最能表現一個女人的品質。

  有的女人純粹是喜歡鑽戒寶石,或者說,喜歡一切高價值的東西,跟她身邊的男人,或者說愛情這種無形物沒任何關係。不過珠寶這玩意兒確實比男人實在,一不會撒謊,二不會背叛,三不會惹女人生氣。

  她把女人分成兩種,一種是喜歡珠寶的,另一種是不喜歡珠寶的,前一種是人,後一種是仙,不過仙女一般都是長在深山,喝著純天然山泉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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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職業關係,煉成了她一雙慧眼金睛,不但能識別珠寶的優劣真偽,而且對女人也是一眼便察秋毫,一眼便知哪個女人是人,哪個女人是仙,比如現在的柳如便屬前者,為什麼說現在的柳如而不是以前的或以後的,下文會有說明,而莫小平屬於後者,而她自己介於兩者之間,因為,她覺得自己比她倆都清醒與實在,或者說,比她們靠譜。

  而女人的等級就如珠寶一樣,也是各不相同,如同鑽石還有LC、VVS、VS、SI、P五個淨度級別之分,價格自然也相差甚遠。莫小平在她的心目里,其實有著很高的等級。

  正想著莫小平,莫小平就來電話了。

  「孟芝,前幾天給你介紹的對象怎麼樣了啊?」

  沈孟芝對女人很有洞悉力,對男人卻怎麼都猜不透,以至於所交的男朋友都沒超過三個月,這簡直像是被下了咒一樣。因此沈孟芝經常走在相親的道路上,她倒覺得自己還年輕,不急著嫁人,但婚嫁這碼事往往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朋友急,老爸急,她老媽更是急,她老媽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想當初,我二十四歲生了你都覺得很晚婚晚育了,現在你都奔三了還沒個動靜,我能不急嗎?

  於是,沈孟芝便成了「六人晚餐」「八分鐘約會」之類相親活動的常客,有一段時間,在她不知曉的情況下,她的照片被放上了某相親網站的首頁,那段時間,她恨不得把自己挖個洞給埋了。

  閒話不提,這時的沈孟芝想起來了三天前跟她相親的那帥哥,長相過得去,氣質也是有的,留著點小鬍子,挺男人,重要的是還很溫柔體貼。而昨天晚上,他們還剛剛在壽司店約過會,那帥哥非常溫柔地揩去她嘴角的一抹番茄醬,還說了一句挺幽默的話:「你這樣子出去,人家會把你當作剛吃飽喝足的吸血鬼女郎的。」

  想起這些,沈孟芝的嘴角露出了兩個迷死人的小酒窩,但是她又想裝作漫不經心,免得又被莫小平笑話她看見帥哥腿就軟,見過男人好色,沒見過女人這麼色的:「嗯,還好啦,我們可能會—」

  沈孟芝故意拉長聲音,想逗逗莫小平,視線不經意又投向了珠寶店裡,覺得裡面的一個男人好眼熟,這一看不要緊,只見一個模樣很狐媚的女人在試戴著鑽戒,而一邊向她深情凝視的男人不正是昨天給她揩番茄醬、誇她是吸血鬼女郎的帥哥嗎?

  「小平,你等下,我辦點事就回來。」

  她擱下電話,快速往店裡走,沖那帥哥就是一拳,所有的人都驚呆了,沈孟芝拍了拍手,笑著說:「沒事了,大家繼續。」

  而後沈孟芝自顧自走回自己的辦公室,準備繼續跟小平把話講完,屁股還沒有坐定,銷售部張經理跟著後頭氣沖沖地跑進來:「沈孟芝,你再這樣,我炒你的魷魚!」

  沈孟芝優雅地攤了攤手:「隨便,還有,請去掉『再』字。」

  「你—」張經理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來,「我先向客人道歉,回頭找你算帳!」

  這邊,電話裡頭莫小平在叫:「喂喂,孟芝啊,出什麼事了啊?」

  「還不都是你幹的好事,不調查清楚就給我亂拉配,你知不知道我丟臉到家了。」聽到外頭亂鬨鬨的,也沒法再聊下去,她掛掉了電話,「回頭再對你說。」

  但心裡是鬱悶得緊,沈孟芝就算不生氣也有點喪氣,以往好歹也能維持三個月,這次三天就歇菜了,難道我沈孟芝在愛情這條道上氣數

  已盡?

  只見張經理拉著那半臉子紅印的男人來到沈孟芝的面前:「你向他道歉!人家剛剛還為你求情呢!」

  沈孟芝可不怕張經理,而且她也從沒有把張經理放在眼裡,五十歲的男人,在老董面前諂起媚來旁人都聽得面紅耳赤臊得慌,而他卻臉不紅心不跳,唯獨老董卻好這口,這人啊,一老可能耳根子就軟了,盡挑好的話來聽。

  但這珠寶公司的老董可是她爸的世交,而且她做得好好的,工作上也是盡職盡責,平時張經理也奈何不了她,現在剛好抓著個靶子,就有萬箭齊發的機會了。

  沈孟芝站起了身,心想那一記耳光還不夠解恨,居然還有臉來見本大神,「本姑娘最恨的就是你們這種吃裡爬外、四處撒網、到處留情的男人!吃著碗裡的還看著鍋里的,都是有老婆的人,還跟老娘相狗屁親。剛才那一巴掌是給我自己解氣,現在再來一巴掌算是給你女人抱不平,怎麼會看上你這麼個貨……」

  說完又一個巴掌掄了過去,卻被龔煒給抓住了,他的臉漲得通紅:「我是來向你解釋的,不是來挨你巴掌的,你要搞清楚!你這女人怎麼這麼囂張這麼不講理,我真是瞎了眼了!」

  看樣子龔煒是真的非常生氣,在做獅子怒吼狀:「跟我一起來的是我的准嫂子,她快要結婚了,這幾天我哥出差在外,抽不出空,讓我先陪陪嫂子,一起逛逛珠寶店,看有沒有合適嫂子的結婚首飾!看中了他回來了就可以直接買了!」

  說完,龔煒就氣沖沖地走了,門口站著他那狐狸相的准嫂子,意味深長地看了沈孟芝一眼,也跟著去了。

  而沈孟芝卻愣在了那裡,自言自語地嘟囔著:「誰叫你那眼神,雖說你嫂子長得也算可以,但也不能那樣子盯著呀……又沒有貼上標籤,誰知道呢……」

  張經理跺著腳,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這事我要告訴董事長!」

  「去吧,最好再添油加醋多加些情節啊,否則老總會嫌這事太乏味。不送啊。」

  看著張經理氣急敗壞的背影,沈孟芝不禁偷著樂,但又想起了龔煒,想樂也樂不起來了,今天的事確實是自己太不淡定了,平時這麼鎮定的自己怎麼會做了這麼一件不淡定的事,這事真有點過分,真是丟死人了。

  咦,你說你個大男人不會就這么小肚雞腸吧,就這麼恨死我吧?

  沈孟芝與莫小平舒服地躺在美容床上,空氣里瀰漫著薰衣草的精油香與各種護膚品散發的清香,兩人微閉著眼睛,整個人身心舒緩,沉靜穩妥,仿佛徜徉於普羅旺斯的紫色花海中。但看樣子,莫小平接下來就不會很舒緩了。

  美容師戴著個粉色口罩,露著水汪汪的秀長眼兒,摸了摸莫小平的臉:「你的皮膚真不好呀,額頭上有好多痘痘,下巴還有痘印,而且毛孔粗大,皮膚雖油但又很缺水,是不是平時都沒來做護理呀,很忙嗎?」

  莫小平,人如其名,臉平,胸平,心也平,目前跟一個藝術家在談戀愛,這個藝術家為了所謂的理想辭掉了不錯的工作,並用所有的積蓄買了一款佳能1Ds Mark III,搞起了攝影,據說去過祖國各地,曾在西藏待了半年,後來實在沒錢填肚子了,就回來了,到現在都沒找到工作,不過他一說話,總會把我在西藏時怎麼怎麼樣掛在嘴邊,把莫小平唬得一驚一乍的,對他自是五體投地,甘為孺子牛了。

  沈孟芝心想,莫小平刷的都是自己的年卡,平時當然很少來嘍。

  她忍俊不禁:「她呀,忙著談戀愛呢,原以為愛情比做美容還管用,結果嘛,美不成反被毀,哈哈。」

  她一笑,美容師的刮眉刀就差點戳了她的皮,「哎喲!」

  「你呀,別亂動,說話可以,別做其他表情,我這刀子可不長眼的。」給沈孟芝做美容的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頭髮裹在粉色的角帽里,露出綹棕紅色的劉海,她的聲音軟軟的、細細的,女人聽她的聲音都會全身酥掉,別說男人。

  這下沈孟芝可就乖多了,莫小平可不嘴軟:「臉雖然沒被滋潤好,但我的心暖,心裡裝著個人感覺好,心裡空空的人才寂寥呢。」

  沈孟芝嘀咕了一句:「你真中毒太深,無藥可醫了。」

  「你那火暴脾氣啊,是男人都會被你嚇跑的。」

  「你這軟柿子,人家只會欺負你。對了,你說龔煒那邊咋整好呢,我都不好意思向他道歉了。」

  「你無緣無故地賞了人家一巴掌後,又想再補一巴掌,雖然後一巴掌屬暴力未遂,你知不知道,當初我給他介紹你的時候,把你形容得多溫柔多婉約多端莊多識大體啊,整個薛寶釵轉世,你倒好了,來個乾坤大扭轉,成了韓片裡的野蠻女友。」

  「哎喲喂,姐姐,正常狀態下,我是挺溫柔嘛,我這不是誤會他

  了嘛。」

  「解鈴還須繫鈴人,這個問題你自個兒解決去,我沒空,我等下還得去照相館,給小七沖洗照片。」

  「整一個免費保姆加提款機,小平,我跟你說句推心置腹的話,跟這樣的男人生活會很累的,結婚後會更累。」

  「我知道,但他是我的命,我認了。」

  「確實,他遲早會要了你的命。」

  「我覺得吧我還是比柳如幸福,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麼樣。這幾天他們兩個人在麗江逍遙呢,唉,一個女人,為了一個男人甘願過著偷偷摸摸的日子,那麼專業的小三,哎喲喂,這我可真做不到。」

  「別給我提她了,她那是犯賤,自作孽不可活。」

  一說起柳如,沈孟芝就氣不打一處來,竟然愛上了一個已婚男人,而且美其名曰為了愛情可以做任何無條件的犧牲,已婚怕什麼呀,她柳如江山都能打得下來還怕征服不了一個男人?越磨得辛苦才越顯得感情深厚,能走到一起實在是上帝的恩賜。

  一想起柳如說這句話的神情沈孟芝就氣炸,本來挺聰明的柳如怎麼會犯這個傻,就算那個男人再有錢,也不能犯那個賤啊。

  沈孟芝告訴自己淡定淡定再淡定,不能老生氣,如果她沒把柳如當朋友,還真不想生這個氣。她也是不贊成莫小平跟小七來往的,莫小平一副中毒太深非他不嫁的樣子,她甚為擔憂。莫小平的收入並不高,而且是單身家庭出身的,涉世不深為人單純,腦子簡單,跟著母親相依為命,守著一個小花店,住在那套破舊又窄小的出租房裡,這般境況,還跟腦子經常發熱的「藝術家」瓜葛上,別人倒也罷了,偏偏是莫小平這樣的姑娘。

  沈孟芝認為那個小七不過是利用莫小平的善良,玩弄莫小平的感情罷了,她真不希望莫小平會受到任何傷害。至少,小七的不成熟,或者說,過著太過不現實的生活,並不足以令莫小平託付終身。莫小平是個脆弱的瓷瓶,一碎就是粉身碎骨。這不是沈孟芝希望看到的結果,但是她卻深陷其中,令沈孟芝也無能為力。

  她們倆的感情很深,時光可以洗刷掉很多東西,包括曾經以為天荒地老的愛情,還有那些當時以為跟不鏽鋼似的永不生鏽的朋友,唯有她與莫小平的友情不變地留了下來,雖然也有過一些小矛盾,但依舊互憐互惜至今。

  上面膜的時候,倆人就不說話了,沈孟芝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小覺。

  護理完成後,兩個人的肚子都餓了,於是去一間西餐廳點了兩份牛排。莫小平說:「看在又是你請客的分上,唉,吃人家的嘴軟,好吧,算我好人做到底,我把龔煒約出來,後面的看你造化了,我可不敢打

  保票。」

  「嘿嘿,我就知道,莫小平是世界上最善良最古道熱腸最俠義的好姑娘。」

  莫小平苦笑著搖了搖頭,開始打電話:「喂,龔煒呀,我是小平,還沒吃吧,過來吃個飯吧……嗯嗯,就我唄……下次免費給你酒吧做插花好吧,切,什麼世道啊,請你吃飯還有賄賂你的嫌疑啊,你以為你是省長廳長還是部長市長啊?」

  放下手機莫小平眨了眨眼睛:「搞定了,龔煒嘛,我們認識也挺久了,但我們就不來電,有句話嘛,叫作,太熟了不好下手。他人不錯的,人帥腦子也好使,我覺得你們挺配的。等下他來了客氣點,好好道個歉吧。女人嘛,可以野蠻點,但不能蠻不講理,否則就變潑婦啦。」

  「去,什麼話呢,我沈孟芝是那樣的人嗎?」

  等待的過程中,沈孟芝接到了柳如的電話:「親愛的,我快要回來啦,你跟小平想要什麼禮物,儘管說,漂亮的印度裝?波西米亞長裙?尼泊爾牛骨手鐲?要不,送一個羊頭給你們放廳堂上一天三朝拜,哈哈。」

  沈孟芝瓮聲瓮氣地說:「隨便你,羊頭就不要了,怕你不好拎,還有,你別把別人的男人拐跑了就行。」

  「放心,別人的男人也遲早是我的男人,我都不怕,你怕啥。」

  「柳如,你總有一天會後悔的。」

  說完沈孟芝就掛掉了電話,莫小平也無奈地笑笑:「唉,她就那脾氣,想要的一定要得手,其他都不顧。她以前並不這樣,其實,她也挺可憐的,唉,女人婚姻失敗真是件可怕的事情。」

  沈孟芝沉默了,是的,柳如以前並不這樣,她有過一次慘痛的婚姻,如果發生在別人的身上,沈孟芝也只是當小說電視看看,一轉頭就忘了,但發生在柳如的身上,就那麼近,真是想忘都忘不了。

  話說柳如是她們中間最早結婚的,曾被她們引為愛情楷模、婚姻標杆,但是,就在她懷孕三個月的時候,男人跟別人勾搭上了。那女人她們都認識,經常去她們喜歡去的一個酒吧,一個晚上煙不離口,而身邊的男人走馬燈似的換,背地裡,她們曾很三八地給那些男人編號,一直編到37號,但是,她們做夢都沒有想到38號竟然會是譚真康,也就是柳如的老公,這事確實也夠二,二得很三八。

  這事給柳如打擊太深了,她一直想不通,那個信誓旦旦要與她白頭偕老的老公,公然提出要跟她離婚,所以,結果可想而知,婚離了,孩子也沒了。那段日子,沈孟芝與莫小平經常守著柳如,怕她想不開,確實,有半年的時間,柳如整個人像被抽掉了魂一樣,看著讓人擔心與心痛。

  再後來,柳如突然間像開竅了一樣,於是,便成了這個樣子,竟然跟已婚男人攪在一起。

  想起這些,沈孟芝也只有苦笑,不多時,龔煒來了,看見沈孟芝怔了一下,對莫小平說:「你不是說一個人嗎?」

  「女人的話嘛,不可不信也不能全信,我吃完了還得去照相館有點事要辦,小七還有照片讓我去洗,你們慢慢聊,先撤了。」莫小平朝沈孟芝擠了下眼睛,「人我是給你騙過來了,剩下來的事你自個兒辦吧。」

  說完她拎起包就走了,龔煒在後面大喊:「喂,你把我叫來了,自己卻跑了,都什麼事啊,有沒有點責任心啊—」

  「有人會負責的—」沈孟芝把菜單遞了過去,「行了龔煒,請你吃個飯給你道個歉還不行嘛。」

  「你這架勢像個道歉的人嗎?別人還以為我犯了錯呢。如果沒一點誠心那就算了。」龔煒說完就要走,看樣子還在氣頭上,不過也難免,想他龔煒從小到大哪受過這等凌辱了,莫大的冤屈啊。

  沈孟芝看情形不對,趕忙站起身一把拉住了他:「好啦,龔大老闆,是我沈孟芝不分青紅皂白讓您老蒙冤了,在這裡,小娘子就給您老賠個不是了。」說完沈孟芝便向龔煒揖了揖躬,「梁兄—」

  這兩個字可完全是粵劇的腔調,弄得龔煒差點就讓自己的口水給嗆了。他看了看周圍,好些人往這邊看了,他還真怕起事來了:「行了行了,快坐下,再這麼下去人家就當咱倆是神經病了。」

  「這麼說,咱上次的事就一筆勾銷嘍,我可不欠你什麼了。」

  龔煒瞪大眼睛:「就這樣完了?」

  「那還想怎麼樣啊,我已經向你道歉了,這不又請你吃飯了,難不成,你要再給我補一記耳光啊?」

  龔煒想了想:「那倒也是,我龔煒是不會對女人動粗的。好吧,這頓飯就你請了,舊怨一筆勾銷,大人不記小人過,宰相肚子能撐船。」

  沈孟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過誰叫自己有錯在先呢:「那你點菜吧,想吃啥儘管點,管飽不管外帶喲。」

  龔煒倒也喜歡沈孟芝爽直並恩怨分明的性格,至少她不會像有的女子明知自己做錯了事情還忸怩作態,想認錯又覺得沒面子偏要繞幾個圈,把人家弄得一頭霧水還沒搞明白她到底是不是意識到自己犯了錯,是不是在道歉。

  龔煒點了個套餐,瞅著眼前這個看似外表柔弱,性子卻無比剛烈的女子,他神情有點恍惚起來,倘若有一天,他們真的談戀愛了,然後,真結婚了,如果他只要跟別的女人聊上一兩句,她就衝上去給他掄兩巴掌咋辦?

  想起這個,龔煒有點怵了,但上次也確實是事出有因,怪不得沈孟芝,陪著女子看婚戒,誰都以為是一對兒。他這麼想想,也有點坦然了,嗯,沈孟芝也非蠻不講理之人。

  此時,沈孟芝已經吃完,就呷著飲料,想著怎麼令龔煒對她的印象好轉呢,怎麼著龔煒也算是個比較靠譜的男人,各方面還過得去,況且還是莫小平介紹的,比那些個六人晚餐里的人物靠譜多了。她一時想不出說什麼,只得沒話找話:「對了,你嫂子挺漂亮的,不過有點風騷……」

  「啥?」龔煒停下了拿起來的餐筷。

  沈孟芝恨不得給自己掌一嘴巴:「我是說挺風情的那種。對了,他們幾時結婚?怎麼認識的呢。」

  沈孟芝趕緊轉移話題,按照她對女人一眼洞穿的觀察力,她覺得龔煒的嫂子,是屬於紅色尖晶石類的珠寶,外表固然艷麗,形似紅寶石卻非紅寶石,價值差得遠,若非解析其硬度、色性與質體,誰又能分得清?而內在的東西,若非長時間深入了解,誰又會清楚誰呢?

  但有一點,媚態外露的女人,是拴不住的,對於這點,沈孟芝倒有點好奇,龔煒的哥哥是個怎麼樣的人。

  「你說我哥跟嫂子吧,他們是在飛機上認識的,我嫂子是空姐呢。那天,我哥在飛機上突然肚子疼,多虧了嫂子幫助,便留了電話,一來兩往的,就這麼產生了感情。」

  「哇,這麼浪漫,還是在空中認識的,真是空中奇緣啊。對了,如果你嫂子不介意的話,我給你哥嫂設計一款鑽戒,我想他們一定會喜

  歡的。」

  「好啊,不過他們過一個星期就要結婚,時間能來得及嗎?」

  「應該沒什麼問題。這樣吧,我回頭先設計個圖紙給他們看,如果他們覺得滿意,我們就著手定做,怎麼樣?」

  「好啊,真有你的,道個歉還能撿到一樁生意。行,你把圖紙弄好了我給他們看看,看他們意見。」

  「那就這麼定了,哈,這頓飯請得真值,雖然這錢也不是我賺的。」

  正說著,沈孟芝的手機響起,一看,是倪董助理的辦公室電話,便說:「不好意思,接個電話。」

  「噢—好吧—我馬上過去—」

  講完電話沈孟芝就站起身:「今天休息天也來找我,真是的。我得回趟公司了,老董找我,說有急事,下次有空再好好請你,圖紙的事弄好了我就通知你。服務員,埋單。」

  「行了行了你只管去吧,剛去衛生間的時候,我埋過單了,我龔煒幾時讓女人埋過單。」

  「啊,怎麼可以這樣—好吧,下次請你,我先走了。」

  豪爽的男人沒有女人不喜歡,而跟女人約會,也沒理由讓女人埋單,倘若這點錢也計較,還談什麼愛。沈孟芝是這樣認為,但是,倘若女人先說請客的話是另一回事。

  沈孟芝又發現了他一個優點,豪爽,雖然這個優點跟愛面子有時看起來像是一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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