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離家出走的女孩

  毛一楓一覺醒來，陽光透過窗簾灑在的臉上有著溫熱的質感，睜開眼，發現自己睡在沙發上，腦子裡有著短暫的空白，隨即想起這是怎麼回事，他苦笑著起了身，而臥室的門還緊閉著，裡面沒有動靜，心想著芽芽應該還在睡覺，於是便起身洗漱準備上班，出門的時候，想了想，還是在桌子上留了一把備用鑰匙與一張紙條，還有兩百塊錢：出門右拐就有個早餐店。並留下了自己的電話號碼，便去上班了。

  而芽芽醒得比較晚九點多才起床，她醒來的第一個動作是先摸手機，但是，沒找到，然後發現一切不對勁，一拍腦袋，好吧，我這不是離家出走了麼，而且連手機都沒帶，還被一個陌生男人收留了，幸好沒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看來，她運氣好，遇上好人了，這世人好人還是不少的，萬一遇上壞人就完了。

  睡了一個不錯的覺，昨晚的衝動勁沒有了，想想，這樣也不好，至少手機也要拿回來，否則父母朋友如果有打電話來，卻一直找不到她，那會非常擔心的，而男友卻不知道此時有沒有把她當回事，如果這樣都沒關心，那麼，她於他而言，就連一個像毛一楓這樣的陌生人都不如了，越想越覺得不值，於是決定回宿舍看看，至少手機與錢包都要帶在身邊，身無分文，什麼都做不了，如果分手，就搬出去吧，早了斷早解決比消耗彼此的耐心也好。

  她走到桌子邊，看到了鑰匙與紙條，還有錢，想了想，還是把這幾樣東西塞進了褲兜，好歹也有個落腳的地方了，雖然，她跟毛一楓非親非故還真有點不好意思，但是，人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便顧不上臉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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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去慢悠悠地吃了早餐，肚子是飽了，心裡卻越發虛空，突然感覺自己這二十餘年活得好失敗，從幼兒園開始，差不多念了18年的書，連個工作都沒找到，談了一年多的戀愛，卻談得無比糟心，連自己都覺得面目可憎。

  吃完了之後，便往宿舍去，那是她跟男友的愛巢，她不顧父母的反對背景離鄉跟他在一起，而今卻發現不聽老人言的決定是錯識的。到了宿舍門口，敲了好一會兒的，喉嚨也喊破了，也不見裡面有什麼響動，看來，男友是把她當空氣，知道她什麼都沒帶，還顧自去上班了，她悲從心裡，眼淚不爭氣地掉了下來，哭了一會兒，擦乾了眼淚，平緩了下情緒，然後去敲鄰居的門。

  鄰居家開了門，她借了手機，讓開鎖師傅過來開門。門開了，付了錢後師傅便走了。

  帶上門，她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屋子裡，就如一尾迷路的魚，歷盡艱辛之後，終於回到了家，卻發現物是人非，家人已遷游到南方的那種惘然與孤獨感。

  她看著周圍的一切，曾經的恩愛與迷戀都已煙消雲散，而男友估計對自己的厭惡已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才至於她縱然出走，他也不聞不問，有多大的心才能做到這一點？如果還尚存一點感情，又何至於如此冷漠，或者是因為她，他才跟他家人的關係搞得很惡劣，但是，她何嘗不是如此，也因為他，她跟他的家人的關係也非常不好，如果在一起，讓所有的人都感覺痛苦，那麼，他們之間原本就是一場非常可怕的錯誤吧，而最重要的是，他們之間的感情也在不知不覺中崩裂了，就如一劈兩半的磚頭，誰會去粘合兩塊廉價的磚頭？

  她這麼想著想著也想通了，或者分開，是最好的決定。

  芽芽把屬於自己的東西都收拾到行李箱裡，把自己的包也帶好，再次環視了這個小屋，想了想給他發了條微信：我們分手了，或者，這是對我們最好的解脫，祝你好運，再見。

  然後把他給拖黑了，原來分手，比她想像中要輕鬆，輕鬆得她根本沒去想痛哭一場，或者有的感情，不死不活地耗著，還不如痛痛快快地給彼此作個了斷，給對方也給自己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其實也是對自己最大的善待。

  她背著包，拖著行李，她卻不知道自己要往哪裡去了，其實這是個陌生的城市，對她而言，或者逃離是最好的選擇，但是，她又很想在這裡找拼一番，因為，這是一個充滿著機遇的又有活力的城市，跟她相對閉塞的小縣城是有區別的，如果她選擇留下來，並不是因為男友，不，應該說是前男友了，而是因為自己。

  但是她現在真不知道能投靠誰，她在這裡並沒有朋友，有的只是前男友的朋友，跟她並沒有關係。

  她想了想，唯一能投靠的便是毛一楓這個好心的陌生人了，於是掏出那張紙條給毛一楓發了條簡訊：我是芽芽，謝謝你昨晚的收留，請問你結婚了嗎，或者有女朋友了嗎？

  毛一楓被這條突如其來的簡訊嚇了一跳，不知道她想要做什麼，便回了句：沒有，怎麼了？

  芽芽差點跳了下來，這樣的好事哪裡找啊，他真是我的天使啊，既沒有結婚又沒有女友，那麼，我打擾他的生活並不存生多大的問題，也不會妨礙他什麼，想必他這麼有同情心也不會把走投無路的我給趕出去了。這麼想著，於是便沒回簡訊，顧自往他家走了。

  毛一楓今天確實對芽芽的事很上心，在他好話說盡了，馬屁拍疼了之後，領導終於答應可以讓芽芽去試試，明天可以去上班，但是頭一個月沒有工資，如果表現得可以，還有兩個月的試用期，這試用期工資挺低的，但好歹是有工資的，要知道，以芽芽的資歷，能進這樣的事務所真的不容易，而且只要她肯努力，會有很不錯的發展前途。

  當毛一楓打電話告訴芽芽這個好消息的時候，芽芽非常高興，因為，她終於能在這個城市暫時落下腳了，她相信，只要給她機遇，她一定會好好努力好好表現，一定會在這裡扎好根。

  當毛一楓回到家的時候，差點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只見裡面令人耳目一新啊，錚亮錚亮的，並整整齊齊的，原來沙發與茶几上一堆的雜物已不見了，陽台上晾著一堆新洗的衣物，只居然還有女式的內衣內褲，他瞪大了眼睛。

  「芽芽，你不會在我這裡住下了吧？」

  「那當然，你現在是我的領導，你總得照顧小輩吧，我跟男友分手，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你反正也是一個人住，這公寓雖然只有一個房間，但好歹還算是寬敞，還有個客廳，有張沙發，你也知道，我畢業了後一直沒找到工作嘛，因為跟我男友在一起，跟父母也鬧翻了，哪來的錢，以前都是男朋友給我錢花的……你那邊頭一個月也沒工資，所以，只能住你這裡嘍，您這麼好的人，不會趕我走吧？」

  毛一楓一時啞口無言，芽芽繼續說，「我發了工資後，一定就搬出去，保證不會再打擾你的啦。」

  毛一楓心裡叫苦，你頭一個月沒收入，第二個月的薪水也是要等第三個月月半，才有發，那麼，你不是讓我睡兩個半月的沙發啊，那怎麼受得了啊？而且孤男寡女在一塊，難保不發生什麼事，萬一讓萬筱如知道，我還收留著一個女同事，我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啊。但是轉而一想，如果不收留她……想想她背井離鄉，又被男友拋棄，好不容易找了個工作，以後還是自己的同事，這事還是自己幫她找的，難道真的趕她出去？

  毛一楓真的是啞巴吃蓮，有苦說不出，心裡萬般糾結，芽芽也看出他很為難，「我知道這樣確實不好，對你的生活會造成一定的困擾，這樣吧，你的房間我還給你，我睡沙發就行，這樣好麼？」

  芽芽可憐巴巴地望著他，毛一楓沒有吱聲，芽芽嘆了一口氣，「唉，是我不好，我去收拾東西，公園裡好像有個亭子，我去那裡住一段時間算了。」

  說著，她去收拾陽台上掛著衣物，毛一楓嘆了一口氣，「算了，你留下吧，我也不好意思讓你女孩子算沙發，房間讓你睡吧，我睡沙發，不過發了薪水之後，一定要搬出去，我真不希望別人誤會我們……」

  芽芽蹦了起來，歡叫著，「毛哥哥真是好，就知道你是好人，不過我也不好意思老占著床，畢竟，床比沙發睡著舒服多了，這樣吧，我們輪流著睡房間吧，一人輪一天，這樣，也不會覺得睡覺太辛苦了。」

  毛一楓想想，如果睡兩個月多的沙發，我這身板估計真得癱瘓，這個主意是挺不錯的，既不會對不起她，也不會對不起自己，好吧，再被打擾兩個多月吧，於是便答應了。

  「但是，我有條件，我需要自己的私人空間，屬於我衣櫃裡的與書桌上的東西不能動，對，還有我的電腦，我不喜歡跟別人共用電腦。你需要一張桌子的話，我去弄張放在客廳里，讓你用。」

  芽芽忙不遲的點頭，「不用不用，我就用吃飯桌好了，還有，你晚上想吃啥，我去超市買，買些生鮮蔬菜，我要把你的冰箱塞得滿滿的，以後，由我負責做飯——你也不用總吃地溝油了。」

  說到這裡，芽芽停頓了一下，傻傻地笑了，「我好像沒錢——」

  毛一楓看了她一眼，然後拿了錢包去門口換鞋子，「走吧。」

  芽芽愣了一下，「去哪裡？」

  「超市啊！你不是想塞得滿滿的嗎？」

  芽芽恍然大悟，興高采烈地跟在毛一楓的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