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避而不見

2024-06-11 18:01:45 作者: 水湄伊人

  丁莫偉坐在辦公室,對著電腦,正在看著一個婚禮直播視頻,他的旁邊還站著一個戴著眼鏡的三十多歲的男人。

  他一邊看著一邊呷著茶,冷冷地笑,「小寧,你覺得,婚禮有什麼不對勁嗎?」

  這個叫稱為小寧的男人說,「丁總,都挺正常的,不過,蕭南的突然出現之後有點不正常。」

  丁莫偉點了點頭,「是啊,都離家出走十來年了,而現在,卻突然出現在弟弟的婚禮之上,這點真是令人尋味,最重要的是新娘。」

  他用滑鼠點了一個,視頻停了下來,是何亞嫻一副驚愕的表情,「這是何亞嫻看到蕭南時的表情,這,是不是很有意思?」

  「哈哈,丁總,您真是觀察入微啊,連點蛛絲馬跡都難逃您的法眼,我覺得,他們倆人應該認識,而且關係並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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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莫偉非常受用地呵了一聲,「你派人去調查一下他們之間的關係,我丁莫偉現在最大的樂趣就是娶蕭靜的女人,還有搶他的市場,前者我已經做到了,但是,他現在又娶了別人,我心裡不痛快了,我一定要讓他全盤輸於我之下!讓他一無所有,蕭靜啊蕭靜,只要你有一點點的漏洞,我都會置你,還有整個蕭氏集團於死地!」

  小寧看著他,欲言又止,他實在不明白丁莫偉跟蕭靜之間有什麼樣的過節,才導致他現在這麼恨蕭靜,況且,都搶了他的女人了,還一定要置他於死地?

  「丁總,我知道我不該多嘴,但是,還是想問一句,你跟蕭靜……唉,算我沒問,呵呵。」

  丁莫偉突然哈哈大笑,隨即陰沉下來,那張臉散發著地獄般的寒氣,「他爸,蕭明清,逼死了愛他的女人,也就是,我的姐姐……」

  一時間,小寧無語了,良久,他又忍不住地問,「可是,那是他爸的過錯……」

  丁莫偉冷冷地說,「因為,我姐懷了他的孩子跳的樓,蕭靜所得到的一切,原本是我侄兒也應該得到的,但是……現在蕭靜是蕭氏集團的主幹力量,那老頭明顯沒他能力好,蕭氏集團倒下,再讓他兒子過得異常痛苦,這不是給蕭明清最好的禮物嗎?」

  小寧豎著大拇指只呼高招,丁莫偉不再語言,把椅子轉向落地窗,小寧識趣地退下去做他應該做的事去了。

  丁莫偉對著陰沉沉的天空,還有沉溺於灰霾中的城市,面無表情。

  蕭南站在自家別墅的大陽台上,手裡拿著一杯酒,手臂抵在欄杆之上,凝視著這城市的夜晚,一眼望去,小區的樹木鬱鬱蔥蔥,還有各種花看似漫不經心地開著,開開落落,一種落了另一種開,此起彼伏,似乎從不曾斷過,這夜晚是寧靜的,因為是高檔的別墅區,聽不到車輛的囂叫,也聞不到廢氣的味道,與鄰裡間吵架的聲音,一切看似靜謐美好。

  人如果能如植物,就算成了枯木也能逢春多好。他不由得想起了小愛,或者,這一輩子,真的只有傻傻的小愛才真正的不遺餘力地愛著自己,正如他也那麼不遺餘力地愛著她那樣,可是,命運輪轉叵測,她卻那麼走了,走得那麼慘烈,為此,他給自己背負了十年的十字架,到處流浪,去體會著人世間的餓寒與疾苦,有一次,他在高原地區,發燒,差點死掉,是一個好心的老奶奶地救了他,不停地他煎藥與熬粥,他才倖免於難,如果當時他就那麼走,或者他是不是就可以看到小愛了,並有機會對小愛說,小愛,我來了,以後,我們倆再也不分開了。

  可是,他還是僥倖活了下來,能繼續天南地北地流浪,賣畫為生,甚至為遊客們畫肖像,為學生們寫勵志語錄書法,只要為了錢,他什麼都畫,什麼都寫,為了節省旅館費,甚至有段時間找有水源的地方搭帳蓬睡覺,在旅途中還被搶劫了幾次,所幸,他棄財求生存,只是有一次被搶劫時突然憤怒了,或者是忍辱負重到忍無可忍,心裡的委屈一下子爆發出來了,跟打劫的不要命地幹了起來,滿臉的血也擋不住他的拼命,最後打劫的竟然求爺爺告奶奶的屁滾尿流地跑了。

  這些經歷,他從沒有對任何人說過,也不想說,這些是他之前想都不曾想像與經歷的,他之所以能如此寧可過著這種不堪的生活也不想向父母低頭,只是覺得只有自己活得如此痛苦才能減輕自己對小愛的負罪感,後來,他實在有點累了,在麗江定居了差不多一年,為遊客們畫肖像畫,居然也累積了一筆不少的錢,有幾次也被熟人遇到,只要遇到熟人他就撥腿就跑。

  然後手頭一有了錢便開始不安份了,又想到處走了,於是想到了以前去旅遊過的地方,墨爾本,他喜歡那裡的環境與空氣,便去了那裡在那裡邊賣畫為生,只是沒想到在異國會遇到異常熱情洋溢的何亞嫻,總是每天換一套衣服過來讓他畫肖像,他的冷漠與少話並沒有讓她退縮,長久以來的獨處,都快令他喪失了說話能力,她總是那麼不介意,依舊有一句沒一句地跟他聊著,他不回答的時候,她就自己說自己應,就他當作了小狗小貓一樣的傾訴物,她的笑容就如墨爾本的陽光般地悄悄散入他的內心。

  他開始嘗試著跟她交談,嘗試著回應著她的話,而這種細微的改變卻令何亞嫻更加欣喜,她覺得以自己無堅不摧的魅力,終於開始撬開一個又冷又硬又有很帥的石頭般的男人。

  終於在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之下,他帶著全身濕透的何亞嫻去他住的地方避雨,他找出一件乾淨的襯衣扔給何亞嫻換上,只是沒想到,何亞嫻不扣紐扣就出來,濕濕的頭髮一綹綹粘在臉上,潮濕粉紅如花瓣般的唇,美好的胸部與腰際時隱時現,筆挺而修長如玉的大腿更是美麗動人。

  她雙臂抱在胸前,眼神嫵媚如絲,「給我來一張怎麼樣?彌補剛才的工作。」

  蕭南被她美麗的身體打動了,他感覺某些那些沉醒的細胞開始甦醒,並有叫欲望的東西開始不安份地躁動,聽到這句話猛地醒悟過來,他覺得只有畫著才會免除他騷亂的心,於是二話沒說,拿起了畫筆開始刷刷刷地畫著,此時令他有著片刻的沉靜,甚至此時,他的眼裡,腦海里里,手心的落筆之處只有何亞嫻,這十年來,第一次對這個除了小愛之外的女人動了心。

  畫得差不多的時候,他在加收尾的細節,而何亞嫻過來,從背後抱住了他,潮潮的長髮落在他的臉上,冰涼冰涼的,但是,來自她身體的溫度,隔著她的襯衣,與他的T恤,還有裸露的部分,便只有衣服的距離,那種溫暖令他有點顫慄,他欲逃離,因為,他想起了小愛,他不知道如果小愛看到他此刻另一個女人尋歡心裡是什麼樣的感受,但是,作為一個男人,在最後一刻,他還是敗給了何亞嫻,沒逃得出她的溫柔陷阱,就這麼被她俘虜,就這麼淪陷了。

  那段時間,是蕭南這麼多年來最快樂的時光,甚至有兩天,他們就那樣膩在一起,不出門,所以說,他現在對何亞嫻完全沒有感情,那是假的,因為,從認識到現在,他們也斷斷續續了交往了一年的時間,而且度過非常美好的時光,這也是蕭南後來一直留在墨爾土的原因,而且他原來只在微博上發旅途見聞,並難免帶上一點情緒感,而跟何亞嫻戀愛之後,他便變得積極與樂觀多了,開始在上面表達著對何亞嫻的感情,並發他們之間的照片,他曾一度以為,何亞嫻是他生活中的天使,她的出現,就是為了拯救他。

  確實,她的出現,使他變成了一個正常的男人,重新找回了溝通語言的能力,也找到了一個作為正常男人的責任,他努力改變著自己的現狀,讓自己愛的人,能過上幸福的生活,雖然,他知道何亞嫻應該是個富家女,並想,如果我恢復蕭家大公子的身份,我們是不是就能名正言順地在一起呢,甚至結婚,生子。

  如此的美好令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夢境,當何亞嫻揣揣不安地擔心著自己是不是懷孕的時候,買了測孕棒,但是那條測孕棒上兩條明顯的線,卻並沒有令她開心,之後,她回了一趟國,說是奉母親之命回的家,也想家了,頭幾天,她還天天給他打越洋電話,但是,後來就越來越冷淡,說家裡有點事,比較忙,人也不舒服,想先休養一段時間,他也信了。

  思念總是令人煎熬,終於有一天,大概是一個月之後,他終於耐不住了,因為何亞嫻連手機都處於關機狀態,他跑她學校,等到何亞嫻比較要好的幾個同學,剛開始,她都是跟這幾個女同學一起來找他畫畫的,所以,他認得她們,但是,她們對她的去向卻含乎其詞,後來他才知道,這期間何亞嫻其實回過墨爾本,辦理畢業手續,並且打掉了孩子,又回國了。

  但是,他當時卻不知情,一直以為何亞嫻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或者是她家裡發生了什麼變故,因為她有了自己的骨肉,所以剛開始還算是放心的,沒多想,但是之後,他發現自己根本就找不到何亞嫻了,那段時間,他感覺自己都要瘋了,甚至想要回國去找她,他聽她提過他們倆是老鄉,但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回了國,或者還沒回來,在他堅持不恆的「騷擾」之下,她的一個女同學張終於被打動,或者說不堪其擾,告訴了他何亞嫻新的手機號碼。

  而他打過去,聽到何亞嫻溫柔的聲音,他心裡的一陣激動,但是萬萬沒想到,當她聽到他的聲音,語氣就如冰山開裂,而且直接了當地說,「阿南,我們分手吧。」

  「為什麼?」他顫抖地問,不相信這是她說的話。

  「我——只是覺得——我們兩個人其實並不適合在一起。」

  「那孩子呢?」蕭南依舊清楚地記得自己那時的心情,記得那種被生撕硬扯般的疼痛感。

  「對不起,沒有了。」

  蕭南記不清當時自己是不是回了什麼話,只記得手機從手中滑落,然後失魂落魄地回了家,不吃不睡,在家裡整整窩了兩天,也想了兩天,最後還是想不明白,就這麼一切都變了嗎?那些美好的回憶瞬間都沒有了嗎?然後一句不適合,就謀殺了一切過往,包括孩子?

  是的,他不能接受,也想不明白,所以,他還是再次打了過去,他要問個明白,結果何亞嫻惱羞成怒了,聲名甩他50萬讓他永遠滾蛋,否則對他不客氣。

  當時,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這樣的話出自何亞嫻之口嗎,他生命中所愛的第二個女人之口嗎,而且,還有分手費,50萬的分手費,蕭南想哭又想笑,看來談了一場戀愛,他還賺到了這十年來最大的一筆錢了,他是應該恭喜自己嗎?

  所有烏托邦般的理想夢想幻想,所有對未來的期 待在瞬間土崩瓦裂,他是該離開墨爾本,還是留下來,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現,像以前那樣地生活?賣畫,但,能嗎?

  那段時間他把自己埋在酒精里,企圖讓自己酒精中毒而死,一點一點消匿著自己的感官神經,一點一點謀殺回憶中的過往,然後把自己一同給埋葬了。

  但是,突然有一天他想家了,或者該跟家人作一次最後的告別吧,於是,從自己的背包里翻出一本髒小的小通訊錄,裡面有弟弟的電話號碼,他也不知道弟弟是不是換了號,便嘗試著打了過去,但是,卻通了,而正是這一通電話,令他突然改變了想法。

  他要回國,做回他的蕭家大少爺!

  活成這樣,那點可憐的自尊算什麼,有時候,屁都不值。

  不能在沉默中爆發,便只能在沉默地消亡,弟弟掌管著日益壯大的蕭氏集團,並且都要結婚了,他憑什麼過著落魄潦倒,自暴自棄的生活,甚至靠著棄他而去的女人的施捨,沒有錢,談什麼狗屁尊嚴啊,連曾以為真心相愛的女人都棄他都棄狗,所以,我蕭南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堂堂蕭氏集團還容不下一個他?

  好吧,我失去的全部統統要回來!

  就這樣,他回來了。

  蕭南捏玩著手中的杯子,想著這十年來發生的事情,前九年雖然顛沛不堪,卻成了他生命中很珍貴的經歷,而最後一年,過得轟轟烈烈,甜甜蜜蜜,但是,最後的結局跟頭九年並沒有什麼區別,他被女人慘烈地拋棄,於是帶著對人性的絕望,打算重塑一副沒心沒肺的面孔,參加了弟弟的婚禮,卻不想這個女人卻是婚禮的主角。

  命運既然狠狠地玩了他一把,那麼,現在,他既有錢又有能力,他為何不能狠狠地玩回去?

  他狠狠地捏著手中的杯子,杯子猝然而裂,有血,緩緩地滲出。

  好吧,出門Happy下,現在有什麼是我蕭南放不下的,今朝有酒今朝醉,才是我重生後所應該享受的生活的。

  蕭南來到了附近的一個酒吧,卻看到蕭靜一個人在喝著悶酒,前面是一排的空瓶。

  便走過去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然後向酒保要了一瓶威士忌,他看著自己的親弟弟,當他離開的時候,蕭靜才是個中學生,轉眼間,卻已成了一個成熟又穩重的男人,是什麼讓一個不經世的少年,變成了叱吒風雲的商場人物,這於這點,蕭南心裡有愧,如果不是自己消失了十來年,或者,自己也會承擔著他所承擔的一切,特別是工作上的壓力,或者,他也會有機會跟更好的女子相處,而不是至於他的婚姻也被父母所定,那麼,他也不會遇到何亞嫻那樣的女人,也不會這麼不快樂了。

  「呵,蜜月期的,一個人卻在這裡喝悶酒是怎麼了,何亞嫻呢?」

  「回娘家了。」

  蕭靜有點驚訝,「回娘家?為什麼?怪不得,前幾天我跟米娜在萬達逛著碰到她一個人在那裡。」

  「你跟米娜走得挺近麼?」

  「她是我的助理嘛,有啥好奇怪的,也可以是生活助理,陪吃陪玩只要她樂意,而且,她真的是個很好的姑娘,好吧別扯開話題,才結婚了,怎麼回娘家了,吵架了?」

  「不是,她身體有點不舒服……在家裡好一點,至少她母親會照顧她,我這麼忙,每天回家都挺晚了的。」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他便出了酒吧接聽,一會就回來了,是何亞嫻打來的,雖然不在旁邊,她其實還是挺記掛他的,一天至少兩個電話,他也不咸不淡地讓她早點睡就掛了。

  蕭靜重坐定後,蕭南注視著弟弟,感覺弟弟的眼中總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煩惱,難道僅是因為我跟何亞嫻之間的,或者我那天說的話他上心了,這也確實挺煩心,他也沒想到自己的新婚妻子竟然是哥的前女友,這關係也確實挺尷尬的。

  蕭南咳了一聲,「對了,那天,我還碰到一個叫夏梔的女孩,她是米娜的髮小,旁邊還有個男孩,看樣子應該是喜歡她的,但是嘴賤,老惹她生氣。」

  蕭靜呆呆地看著蕭南,沒講話,他想聽聽蕭南接下來的話,蕭南繼續說,「她好象很愛你……那天聊天的時候,她是脫口而出吐出你的名字,呵呵。」

  蕭靜半晌說不出話來,夏梔,真的對不起,「她——過得好嗎?」

  「還可以吧,那個男孩子還是挺關照她的,據說還是工作夥伴,如果日久生情也是難免的,不過目前為止,夏梔看上去並不喜歡他。」

  蕭靜咬著唇,拿起酒杯,咕咚咕咚灌下酒,看樣子,蕭靜對她也是有感情的,只是以他現在的身邊,他卻沒有權力去愛了,蕭南理解他目前的狀況。

  蕭南把他手裡的杯子拿下來放在桌子上,「行了,別再喝了,你有幾分醉了,喝酒傷身。」

  蕭靜卻笑了,「夏梔說的對,我啊就是一個懦夫,一個失敗者。之前的女友愛上了別人,成了別人妻,而現在喜歡的女人卻不能在一起,卻守著一個所謂門當戶對的婚姻,以為她是清白的女孩,以為獲得了珍寶,卻不知道自己被算計甚至可以嚴重地說,是被陷害了,以為婚姻是天堂,卻不知進了地獄呵呵……白天呢為家族企業打拼,晚上,又遵守父母之命,回到那個冷冷清清的家,你說我失不失敗?我都不知道我為了什麼而活著,這一生過的,就像是一個喪失自己靈魂的人……其實,我什麼都不是……連一個流浪狗都活得比我有尊嚴……哥,有時候,我挺羨慕你的,至少你總是有勇氣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我呢,其實就是個天生懦弱不折不扣的失敗者。」

  這是自從蕭南回來後,蕭靜第一次跟他推心置腹地說心裡話,原來,弟弟一直過著不開心,而何亞嫻也並不是他的至愛,可能他已經知道何亞嫻對他有所欺騙,所以令他對她的寒了心吧,這倒是令蕭南輕鬆不少,看來,何亞嫻是幸福不了了,但是,他是不會露骨地讓蕭靜跟何亞嫻離婚的。

  「對了,那天我加了夏梔的微信,要不要叫她過來一起喝喝酒?」

  蕭靜遲緩地說,「這——不大好吧。」

  蕭南已經給夏梔發了一條微信,「夏梔夏梔,現在有空沒,趕緊過來喝點,米娜叫你來,說一定要來。海森酒吧。」

  好吧,米娜明明不再,把她給抬了出來,夏梔也是愛刷微信的人,這會,她還沒睡,在整理著供應商的資料,沒到一分鐘便回了過來,「行,我馬上就過去。」

  蕭南又趕緊給米娜打了個電話,「米娜,趕緊來海森酒吧,夏梔讓你過來,務必20分鐘內趕到。」

  米娜這會其實已躺下了,她看了看時間,既然是領導叫的,而且還有發小的面子,不去就不給面子了,況且,上次跟夏梔的見面太匆忙了,還沒好好聊一會兒天呢,便說,「好吧,等會就過去。」

  蕭南對蕭靜會心一笑,蕭靜搖了搖頭,「唉,我都沒臉見夏梔。」

  蕭南說,「臉都是自己給的,反正就也見個面,喝了酒,了卻你們彼此的相思而已,也算我做了一大好事,再況且,有我跟米娜兩大燈泡在場,你們也幹不了壞事,哈哈。」

  可蕭南怎麼理解自己的處境,蕭靜嘆了口氣,「哥,我不想再次傷害夏梔,真的,因為,我不想我所承受的痛苦,她也在感受,更不想一次深似一次,因為終究有一天她會把我淡忘的。我先走了。」

  說著,他把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便顧自離開,蕭靜喊到,「我特意為了你,才叫了她們倆,你就這麼走了?喂,需要我幫你叫代駕嗎?切,看來一點沒醉很清醒啊。」

  蕭南這會真有點鬱悶了,夏梔首先趕到,看到蕭南一個人,奇怪地說,「米娜呢?」

  「馬上到。」

  夏梔瞪大了眼睛,好在米娜也隨即趕到,夏梔很高興,完全沒想到蕭靜剛剛出現過。

  於是三個人邊猜骰子邊喝酒,喝嗨了,出來的時候,蕭南左肩膀上搭著夏梔,右肩膀上搭著米娜,享受著左擁右抱的感覺,三個人一邊走一邊唱,「路見不平一聲吼啊,該出手時就出手啊,風風火火闖闖九州啊啊啊……」

  唱到這裡,三個人又笑作一團,米娜說,「好久沒這麼痛快地喝酒了,不過我得趕緊回家,明天有上班。」

  夏梔突然一驚,酒醒了幾分,「天啊,我明天要去新公司上班的,不能遲到啊。」

  於是她便站住叫車,蕭南說,「難得有兩美女相陪啊,我一定負責把你們安全送到家,先送夏梔,再送米娜!」

  大家都同意了,於是三個人一起上了計程車。

  酒吧旁邊的一輛車裡,一男子默默地注視著他們,正是蕭靜,他一直不曾離開,而且是車裡,一直等著夏梔出現,夏梔啊夏梔,我只想看你一眼,沒勇氣與你相見,只想默默地看著你,你知道你心裡的苦楚,但你是個自強的姑娘,一個會走出來的,你不會體會我內心的痛苦,是我自己給自己造了個樊籠然後困了進去,我是自作自受,我不想你也跟著受累。

  他終於等到她出現,神情那麼茫然,在門口遲疑了好一會,才進去,許久,三個人才出來,看樣子都喝得不少了,然後三個人上了計程車。

  等了一會,他給蕭南打了個電話,「你把她們都安全送回家了吧?」

  蕭南正到自家門口,接到這個電話有點驚訝,「是啊,都回家了,怎麼,你還沒睡啊。」

  蕭靜嗯了一聲便掛上了電話,然後叫了個代駕,送自己回家。

  他自己清楚,就算何亞嫻有什麼樣不堪的過去,就算她是怎麼欺騙了自己,他都不可能跟她馬上離婚,提都不能提,結婚才多久,而且任何片面負面的新聞都不能有,在公司上市之前,他不能因為自己的私事,把這麼多年來的心血付諸多流,這公司,除了父親,更多的是自己的心血,而且還有一些投資人的資金在裡面,現在父親都有退隱的心了,那麼,作為最主要的管理者,自己必須要隱忍著一切等公司上市之後再說。

  蕭南懂什麼,他本來就不好這口,不懂商場如戰場,可能一點風吹草動都會不利公司的項目推進,而且現在剛來,什麼都不知道,除了批批那些沒有多少問題的報銷單據之外,目前他什麼都撐不起來,流浪了這麼長的時候,連朝九晚五的生活都還沒有適應,等他適應一段時間,他才會把某些稍微重要的事,交待於他,目前頂多開會或去談項目標的時候,把他帶在身邊,讓他風識一下場面,雖然,一開會他就打瞌睡。

  所以蕭南並不能理解這個弟弟,如此隱忍,到底是為了什麼,為什麼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如自己一樣,多年來,只為自己而生活,他卻不知道,蕭靜肩上的擔子有多重,他不能就這樣放開一切,把一切的努力都付諸東流,蕭氏集團就如他的孩子,當初,蕭明清為了紮實他的基礎,而且,他唯一可依靠的也就這個兒子,對蕭南也沒想法了,便讓他在車間裡開始做,一步一步地做起,他甚至熟悉裡面的每一個配件,每一枚螺絲的安裝,甚至去攬業務,並且後來合作高科技的產品,他都親歷為之,可以說,蕭氏集團有今天的成績,跟蕭靜的努力分不開,自從三年他跟幾個電商網站合,並有本公司的天貓艦旗店之後,憑著可靠的質量與售後,贏得了消費者的信任,業務量也是直錢上升,好不容易等到公司上市,雖然前期是父母的公司,但是交到蕭靜手裡之後,公司才日益壯大,所以,這公司是他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於蕭靜來說有著深厚的感情,他怎麼可能在這個孩子成長最關鍵的時候,做出有礙於他成長的事情呢。

  蕭南根本不能理解這麼多,只是想著他可能所承受的東西比自己真的要多得太多了,別人確實是無法理解的,這種苦他也只能自己吞,既然選擇了跟何亞嫻結婚,那麼,現在,他必須裝也要裝得跟她很恩愛,而選擇跟夏梔避而不見。

  是的,他也不想再次傷害夏梔。

  有的愛,反而是一種傷害,逃離反而是最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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