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番外(二)
2024-06-11 18:07:04
作者: 愛哭鼻子的長頸鹿
花痴女VS顧寧晗篇
「我叫谷乖,我叫谷乖,我叫谷乖。」一個姑娘對著鏡子,進行著每日必做的功課。
她還是不能適應這個身份,意外身死,穿越到這爹不疼,娘去世的身子,一人居住在這山村里,讓她格外的懷念二十一世紀時的繁華都市。
唉,既來之則安之。谷乖姑娘挽起袖子,去廚房的灶台生火做飯。
誰說單身漢好啊?什麼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一個身子骨不利索,沒法做飯,就餓死的份好不好?
谷乖心裡牢騷一番,手上動作沒有停下。
水煮開,下了碗麵條,加入點野菜,味道挺不錯的。
只是她還想再吃一碗的時候,就聽見院子裡有人叫她。
「小怪,小怪。」喊話的女人是村裡有名的大嗓門——陳嬸子。
谷乖心裡不高興,因為她自打穿越的第一天,就討厭人家叫她谷怪和小怪。一個大姑娘家,直接變成怪物,擱在誰身上都受不了。
這都怨那個不負責任的谷乖她爹。據說谷乖她娘生下谷乖後,她爹從來沒有來過,每年倒是有捎回銀子,讓母女倆不愁吃穿。
谷乖覺得,這個爹妥妥渣男。在她娘那塊地里播了種,生下娃,什麼名字不好叫,起個名叫谷乖(谷怪)。這爹天生跟這身子有仇。
這是谷乖穿越後的想法。
她擱下筷子,匆匆來到院子,就瞅見陳嬸子身後的兩個男人。
其中一個是老人家,長得挺圓潤的,不過瞧起來不喜歡修邊幅,頭髮鬍子,衣袍什麼的有些亂。
而老人家身後的男人,則好看得緊。擱在二十一世紀,妥妥的陽光美男子。只是頭髮怎麼全白了?在二十一世紀的話,谷乖會覺得是故意染成這種顏色。可現在這時代,只能是有病,比如白化病。
可瞧這男子的膚色,並不是啊。天生少年白,白的徹底,白得一根黑頭髮絲都沒有。
不過俊男就是俊男,就算這樣,還是好看得緊。
谷乖有些花痴地看向這名帥哥。不是她好色,世人都喜歡好看的東西,這麼閃瞎人眼睛的東西,呃,不,是帥哥才對,多看兩眼,既對得起自己又不會讓別人掉一塊肉,何樂而不為呢?
「你是乖乖吧?」長得挺圓潤的老人家說話了。
谷乖扭頭看過去,他穿的是玄色錦緞袍子,只是很隨意,也不怎麼合身,鬍子滿臉,蠻像現代有一種很隨行且不拘的藝術家味道。
「我是你爹,人家管我叫谷夫子,你的名字是我滿月那日給你起的。」老人家張口說了一句,樂呵呵的,也不知是套近乎還是真的引以為榮。
谷乖的腦殼轟的一下炸開了。好你個姓谷的,拋妻棄女的,谷乖娘死的時候都沒回來過一次,包小三都沒這樣的,現在回來做什麼?
谷乖左瞅右瞅,直接到門邊操起掃帚就開始打:「我管你是谷夫子還是谷怪物,給我滾……」可是掃帚沒打在谷夫子的身上,而是被那白髮男子抓在手上。
白髮男子身型頎長,玉樹臨風,就算是個極有氣質的書生也是個男的,谷乖搶不回掃帚,只能看著掃帚落在他的手上。
谷夫子本以為有掃帚招呼自己,一見谷乖沒得逞,上前說:「這位是顧寧晗顧三公子,乖乖不可無理。」
哼,誰跟這姓顧的無理了,明明是對他好不好?
顧寧晗道:「不知谷姑娘因何這般,但他是你親爹,不可這樣,會受天譴的。」
「……」
谷乖不說話,撇了撇嘴,看在這顧大帥哥的份上,她暫時不發威了。
她走進屋子,陳大嬸趕上去勸說:「小怪,你爹好不容易來一趟,你可別瞎胡鬧。」陳大嬸扯了扯谷乖的袖子,眼睛猛眨,小聲說:「不是嬸子說你,你爹每年給的銀子,讓你們娘倆日子過得在村里可是最有錢的,雖然孤兒寡母挺可憐,可村里比你們可憐的多了去,你可別孩子氣。」
陳大嬸繼續說:「你瞅你爹穿的衣裳,多貴啊,你看看摳點嫁妝,保管你一輩子不愁吃穿,村裡的漢子全都巴不得娶你進門,你說是不?」
谷乖有些煩,曉得這陳大嬸是知道自己跟她二兒子蠻熟的,指望自己進門,所以第一個就惦記著自己嫁妝豐不豐厚。
唉,陳大嬸的二兒子是挺老實的,可是陳大嬸嘛……就有些勢力了,谷乖也是因為這個才一直不肯點頭的。
說起來,她也想找個漢子過日子,可就是沒看得上的。她自個兒都沒適應村姑身份,哪能看得上村裡的糙漢子。
可外頭的顧帥哥就不一樣了,養眼,說起話來聲音也好。
谷乖走神之際,谷夫子與顧寧晗已經進到了屋裡。
「大嬸辛苦了。」谷夫子掏出點碎銀子給她,使得這五十多歲的婦人喜滋滋的,臉上褶子都笑出來了。
陳大嬸識趣,曉得這是谷乖爹要找親閨女談話,「谷乖爹啊,您好好跟小怪說,平時她挺懂事的,村里人大家都夸這姑娘能幹,她娘病的時候,全她一個人擔下來……」話沒全部說完,發覺自個兒有些聒噪,識趣地打住最,訕訕地走了。
陳大嬸在門口的時候,暗暗呸了一下,不就有點錢麼?當年娶了谷乖她娘,一走了之,切~~要不是瞧在銀子面上,才懶得理這男人吶。
陳大嬸將銀子揣進懷裡,匆匆忙往村口去,這事兒是大事,谷乖爹來了,趕緊告訴那幫娘們去。
而屋裡,谷乖很偏心眼地給顧寧晗倒了杯水,杯子可是她當著倆人的面洗的,洗得別提多乾淨多仔細了。
顧寧晗接過水杯,一看,沒有谷夫子的份,有些窘迫地咳嗽一下,將杯子拿給谷夫子。
谷夫子心裡不是滋味,不過還是拿起杯子,直接將裡頭杯子的水喝個精光。
谷乖白了谷夫子一眼,說:「今兒這位老爺來是有什麼事?如果你是要我還你這些年養我的銀子,那對不住了,大部分是我娘花的,跟我沒有多大關係,如果你真要,我以後掙了還你就是。」
「……」
幾日後,谷乖終於反應過來了,這親爹這麼些年沒來找自己,這回突然轉性是為了什麼?
事出反常必有妖!
難怪她陰陽怪氣地怎麼諷刺,任是沒讓他甩袖子走人。
之前覺得他長得圓潤,其實根本是水腫。這廂,已經病入膏肓的谷夫子躺在炕頭上,看來真的沒得治了。這樣子,谷乖就是有再大的怨氣,對這渣爹再不認可,她也說不出什麼夾槍帶棒的言語來。
谷夫子咳嗽一下,說:「我對不住你們娘倆,我性子本就豪放不拘,你娘當年明知拴不住我,可她還是……」
「別說話,吃藥吧。」谷乖覺得他死前來這邊,以後與她娘葬一塊,也不枉谷乖娘等了他十幾年。在沒法樂觀的情況下,只能往最能安慰自己的地方去想。
谷夫子接過親閨女遞來的藥,知道自個兒過不了今晚,說:「我欠你們娘倆的,到了陰間,跟你娘賠罪去,你別再恨爹了。」
「少說兩句吧,歇著,病會好的。」谷乖清楚自個兒說的是安慰之辭,但不這麼說,難道說你都快死了,省口氣,多喘幾下吧,別浪費力氣了。
怎麼說也是這個身子的親爹。
谷夫子說:「你覺得顧三公子怎樣?」
「挺……挺好的。」谷乖的臉頰燙燙的,說話都有點結巴。
谷夫子蒼白病態盡顯,一雙已經無神的眼睛還是看見了她的反應。「他是個好人,我走後,你幫為父好好照顧他,可是他不會娶你的。」
這是親爹麼?有這麼毒嘴巴的親爹麼?谷乖將臉撇一邊去,不知怎麼回應這個只會打擊人的所謂的爹。好不容易出現一個這般瀟灑倜儻的公子哥,讓她穿越後一顆如死水一樣的心又活過來了,甚至有了懷春的萌芽,這種初戀的感覺好新鮮,她正享受著,就被雷一樣的毒舌給打擊得沒了自信。
谷夫子沒指望谷乖應話,又說,「他一個人這麼飄蕩,為父以後照顧不了,你要幫我完成遺願才行。」
什麼?意思讓她伺候顧寧晗,天天看著,但是別想吃?這是親爹麼?
谷乖眨著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谷夫子。
結果谷夫子已經闔眼,明顯要休息的樣子,使得谷乖想發作也不是,跺著腳出了屋子。
結果她將將才邁出門檻,谷夫子竟然強撐著力氣,說:「把小怪物叫進來吧。」
哼,一個老妖精,一個小怪物,你們這是忘年基友麼?到底誰是彎的。
谷乖腹誹著,不過到底不好發作,就去將顧寧晗叫了來。
谷乖在外頭守著。
不一會兒,顧寧晗走出來,他望著谷乖,「你爹讓我好好照顧你,將來給你配個好人家。」
谷乖一句話不說,要進屋子去。
又聽顧寧晗道:「他……已經去了。」
谷乖僵住了身子,眼睛有些酸酸的,好像還有些濕。也不知是被顧寧晗這傷感的語氣感染,還是這個原身的本能反應。
三個月後,谷乖與顧寧晗已經遊走了好幾個城池。
谷乖有些看不明白這個男人。他似乎很憂鬱,心尖尖肯定有人,只是沒能得到,所以……
唉,是個被情所傷的男人啊。不知道是誰?谷乖很想知道。
自從將谷夫子安排完後事,顧寧晗就按著谷夫子說的,照顧她這個所謂的閨女。谷夫子說是託孤,可谷乖覺得,若是個那麼負責的爹,哪會十八年來都不聞不問啊?所以,那日她親耳聽見的才是實的,根本是要她跟著顧寧晗,照顧他才對。
所謂的託孤,不過是讓她跟著顧寧晗的一個說辭罷了。
不管如何,谷夫子在她跟前,和在顧寧晗跟前說的話都是不一樣的。
谷乖不去揣摩究竟哪個是他的真實意思。人都沒了,沒地方去落實,逕自瞎想也得不到結論,還累得慌。
所幸顧寧晗養眼,好看,是她谷乖最喜歡的類型。
本就一見到他就春心萌動,這幾個月的相處,早就讓她心中洶湧的愛意到了泛濫的地步。恨不得半夜撲到顧寧晗身上,將他吃干抹盡。
她一個二十一世紀的現代女性,寧願錯過也不願放過,所以這個顧寧晗,她追定了。
谷乖先試了一招:抓住男人的心先抓住男人的胃。
麻辣小河蝦、水煮活魚、佛跳牆、北京烤鴨、蘋果派、炸雞……各種這個時代找都找不到的食物,餵了顧寧晗好些天,果真將他養得白白淨淨的。雖然佛跳牆跟北京烤鴨這兩樣有些不地道,但是在這個時代,絕對是御廚手藝的。
谷乖對自己的廚藝還是蠻自信的,誰讓她前世是廚師的女兒呢?
可是這一招對顧寧晗根本沒用,日日美食佳肴伺候,谷乖突然停手不烹飪了。
一連十天,顧寧晗日日下館子,天天給她打包飯菜,一沒開口讓她煮飯二沒詢問她為什麼不煮了。
感情她是透明人麼?谷乖越想越氣,手中抓著搗衣杵,猛勁地敲打著衣服。
「姑娘,這衣服跟你有仇啊,打得這麼用力,這料子精貴著,壞了怎麼辦?」旁邊有個同在小溪洗衣服的婦人忍不住插嘴道。
谷乖嘟著嘴,知道人家沒有說錯,但顧寧晗是榮國公府的三爺,到哪兒都是直接買一座宅子,住個十天半個月的。然後他走走,畫畫,寫寫詩詞,又換一個地方。
妥妥的貴家公子豪華旅行還帶著她這個小丫鬟吶。所以一件衣服而已,人家顧三公子看見破了,轉身就去買個十身,眼睛也不會眨一下。
婦人瞧著谷乖不說話,發問:「跟你住在宅子裡的那個公子是你哥哥還是……相公啊?」其實谷乖的頭髮梳的不是婦人的,這般問,不過是碎嘴婆子好奇她跟顧寧晗的關係,所以故意套套話。
「是我爹的朋友,不是相公也不是哥哥。」谷乖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手上的搗衣杵也丟到一邊。剛猛勁撒氣,現在想想這樣不對,既然沒法抓住胃,那就換一個法子唄。
谷乖直接揣著盆走了,留下一臉納悶的洗衣婦人。
第二天,谷乖從鎮上買了幾件特漂亮的女子衣衫,一改動,變得極為性感。胸前的幾兩肉若隱若現,還在屋裡立了根竹竿,顧寧晗一進來,她就擺著腰肢,挑起了二十一世紀夜店裡會讓男人們噴血的鋼管舞。
她以前為了身材,減肥時報過班,沒真的在人前跳過。顧寧晗還是她的第一個觀眾。
這廂谷乖潔白牙齒咬著下唇,極盡嫵媚地擺手弄姿,豎起的食指一個勁地衝著顧寧晗勾手。
顧寧晗穿著一襲白色褻衣褻褲,原本要入屋裡安寢,聽見她叫喚以為她出事,這才入內看看。
如今這情況,他直接怔了半天。
谷乖瞧著顧寧晗這樣子,覺得他是個害羞的主,定然不敢上前。這般青澀,肯定沒有通房什麼的。這麼潔身自好的一個好男兒,讓谷乖更加的想要撩撥他那顆早已凍結的真心。
谷乖湊近,裝作極為解風情的一個女人,雖然她沒有經驗,但是A片還是見過的。照著做,絕對沒錯。
她又不是那種喜歡立牌坊的女人,她可是二十一世紀的新人類,節操?錯過真愛才是哭的事情。
撲倒他再說,吃干抹盡後,她會負責的。
谷乖越想越美,覺得這次穿越是老天眷顧。
結果顧寧晗直接抓住她的手腕,咳嗽一下,說:「你累了,早些休息,明日我回京城。」
「……」
顧寧晗直接出了廂房,一絲猶豫都沒有。
京城——榮國公府
谷乖在祈月閣已經住了一個月了。
榮國公府里,顧老太君、榮國公夫人還有世子妃都待她挺好的。雖然世子妃生的大姑娘看不上她,可耐不住長輩們都和藹可親,所以谷乖沒有什麼不適應的。
這麼在公府里當著姑娘,沒有幾多寄人籬下的卑微感,有時候還挺阿Q地想著,這才符合穿越主流嘛,穿越了不就應該過著錦衣玉食,美男無數的生活麼?
可她沒指望美男無數,就盯著顧寧晗。來了京城她才知道,這顧三公子可是京城雙秀中的一人。另一名乃是當今攝政王敬親王殿下。
經過一個月的打磨,谷乖算是弄清楚了榮國公府里的人事,就連人家閉口不提的顧鳳、顧鸞這對已經香消玉損的孿生姐妹的事兒都知道了。
所以顧寧晗張羅著讓她相親,擇選了幾戶人家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顧寧晗這廂委託顧老太君幫著相看,然後再跟谷乖好生安排。谷乖心裡冷哼,當然不是排斥顧老太君的用心幫忙,而是顧寧晗急著將她推出去的用意。
入夜後,谷乖不讓丫鬟守夜,靜靜坐在閣樓那邊。
沒人知道她想什麼,子時更鼓一響起來,她披著一件外披,輕手輕腳地下了閣樓。
她熟門熟路,穿過花園,再繞過弄堂,最後來到榮國公府的後門。
她沿著牆壁站著,一動不動,像個鬼魅。
沒過多久,後門果真吱呀一聲打開了。
先是一個小廝牽著一匹馬,然後顧寧晗跨出門檻,接過小廝遞來的包袱。
小廝說:「公子,您真的不等老太君壽辰過了再走麼?」
顧寧晗道:「我會書信給祖母的,與她說清楚。」說完,便撩起衣擺,準備翻身上馬。
谷乖倏地出現,站在他的馬前,仰頭看著顧寧晗,滿眼憤怒,卻僅僅抿著唇,一句話都不說。
顧寧晗有片刻是怔愣的,反應過來,才嘆一口氣,翻身下馬,啟唇道:「你一個姑娘家一直跟著我也不是個事兒……」
「少扯淡,哼,怕我纏著你還是怕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心,然後飛去了敬王府?」谷乖直接頂出一句,直戳顧寧晗的心窩子。
「本公子的事兒輪不到谷姑娘來管,還有,谷夫子托我照顧你,你在榮國公府會生活得很好,也會遇見好人家……」
「你聽不懂人話麼?我讓你少扯淡了。」谷乖是第一次這麼惱火,氣顧寧晗這般不爭氣,不就是失戀麼?有必要這麼頹廢地浪跡天涯,只為了忘記佳人?如果像他這樣,二十一世紀,從初中生起,要有多少人浪跡天涯一蹶不振,那現代社會不是亂套了?
誰心口沒個傷啊?她還死過一回,穿越到鳥不拉屎的窮鄉僻壤嘞。
顧寧晗蹙了蹙眉,目光有了一絲冷凝,「那你想怎樣?」
「回去!」谷乖舉指對著後門,繼續道:「你娘、你祖母全都不希望你離開,你們不是最講究孝道的麼?你無後就算了,卻明明可以在跟前待著還一味躲避,你是個男人麼?」
顧寧晗第一次這麼不喜歡她,之前她顯殷勤,獻媚,他都忍了,自認做了最妥善的安排。
谷乖看出了他眼底深處的厭惡,開口道:「我是喜歡你,也敢作敢當,更拿得起放得下。我喜歡你是一回事,你接不接受是你的事兒。我自認沒有強迫你,你回去,從今以後我不會出現在你跟前。」
顧寧晗沒想到她會這樣說,拿得起放得下?喜歡是一回事,接受是一回事。如此淺白甚至有些糙的言語,可卻觸碰了他的心弦。
顧寧晗沉思起來。
谷乖對著顧寧晗的長隨使了一記眼色。長隨心裡咯噔一下,按理自己不應該聽著谷姑娘的,怎麼也要向著顧三公子的。這時候谷姑娘雖然言辭蠻對的,但是氣勢上,有種數落自家公子的意思。他這做跟班,不能順著她才是。
可是谷乖的眼神還是頗有震懾力的。長隨竟然神使鬼差地直接拿過顧寧晗的細軟,小聲說:「公子,要不您先回去吧,要不待會兒門房的人都出來了。」
谷乖說:「我已經讓人去請顧老太君與國公夫人了。」
「哼,沒規沒矩的,誰給你騷擾她們休息的權利?」顧寧晗也有些惱火,縱然他是個好脾氣的,也被這胡攪蠻纏的丫頭給弄煩了。
谷乖不懼顧寧晗拉下臉來,將自個兒身上外披攏了攏,就走進了屋子。
她一覺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就聽丫鬟來報,說顧寧晗昨兒半夜要走,結果沒走,還去了老太君院子,將老太君都驚動了。
谷乖嘴角一敲,她根本沒驚動顧老太君他們,是訛顧寧晗的。結果這小子真上道,當真誠惶誠恐地領罪去了。
結果被顧老太君好一頓數落,據說跪到天亮才回的前院。
谷乖搖頭晃腦的走進了廚房,親自做了好些個菜,然後囑咐人給顧老太君他們送去。
畢竟這段時間叨擾人家,她心裡很感激榮國公府的長輩的。
只是……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顧寧晗要離京的其中一個原因是她,那麼她還是識相點走吧。
雖然她清楚,那個敬王妃顧煙染怕是主要原因。但……她想為自己在顧寧晗爭取點位置,所以一廂情願地覺得自己也讓他為難了。
這日,谷乖真的不辭而別了。
她背著細軟在街上走著,先是進了一家客棧。
溜達了好幾天,知道這家客棧是近些天趕考的書生舉人主要居住的地方。
她要了間上房,換了身衣裳,就來到一層大廳用飯。
這時候的谷乖一身男裝,加上她舉止與這時代的女子肯定有差異的,所以我行我素地自在一番,反而沒人覺得她是女子。
要了杯小酒,配幾口小菜,她就開始坐在那邊自斟自飲。
這也只是表象,實則她將自己耳朵的天線拔得高高的,接受著周遭那些文人的談話。
終於,讓她抓住了想要的對話。
「兄弟,別泄氣,要對自己有信心,既然可以參加科考,就是有機會中。」
「此言差矣,我當初鄉試是……算了,不提也罷,如今家道中落,家裡還是指望我能高中,以振家風,可這根本就是無用功,白花花銀子在這邊耗著,到時候灰頭土臉返鄉,沒臉見爹娘啊。」
谷乖嘴角翹起,逕自斟酌一番,傍晚的時候,就撬開了那個看起來還算斯文的書生廂房。
谷乖直來直去,道:「兄台對這次秋闈覺得自己沒希望?」
書生愣了一下,心知剛才在一樓時候談話怕是讓人聽去了。
「逼人不才,雖然明知沒機會,但是買答案作弊這等卑劣的事兒是不會做的。」近來秋闈,不少人都打著幌子賣答案,能撈一筆是一筆。一則他沒銀子買,二則,若是有那門道弄答案,賣的人幹嘛不去自己做官呢?
所以只有貪而愚昧之人才會上當。
谷乖瞭然笑道:「兄台誤會了,是想借你的名字一用,保證與你無關,你只當丟在了路上,考完就去衙門報備。若我出什麼事,全是偷了你的名牌,牽連不了你。」
書生眉頭緊緊蹙,又看見谷乖拿出的銀票,陷入了沉思。
又是一番詢問一番了解,谷乖憑著三寸不爛之舌終於辦成了事情。
三日後,她出現在了考場,坐在了本屬於那個書生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