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忤逆

  敬王聽聞這句，冷哼一下，沒有應對，只是抬手拭去嘴角被文樂帝先前那巴掌打出的血漬。

  文樂帝繼續道：「你的喪妻之痛朕理解，但是世上鰥夫千千萬，就你傷心知道痛嗎？活著就為一個女人？簡直就是窩囊，不配姓霍！」

  敬王朝地上吐出一口血水，大力地吸了一口氣，他受傷頗深，剛才的一陣反抗早已令他體力不支，使得他這時候說話都有些氣喘吁吁：「你配說愛我母后？」

  敬王開始仰天大笑，笑得張揚笑得諷刺。

  「放肆！」文樂帝對於敬王的頂撞十分的惱火，還有他看見了敬王眼裡對自己的不屑。

  若說他可以容忍敬王一直以來對他的怠慢或者無禮，但是質疑他對端賢皇后的思慕，就是他不能容忍的。

  「你若愛我母后會繼續寵著後宮中的其他女人？讓她頭疼讓她神傷？讓她看著你與別人生下一個個孩子而自卑心急得日漸憔悴？」

  「朕是皇帝！」是的，文樂帝是皇帝，縱觀夏國開過以後的諸位皇帝，還有夏國以前的所有朝代，哪個君王一生只有皇后一人？就算他想只擁有皇后一人，但朝堂中的制衡有時候就是要後宮中的平衡來調劑，這些都是帝王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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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亡國的君王中，有不少昏君便是打小不堪重任，但是卻礙於沒有兄弟，自小一人獨大，不懂自修己身。

  身為帝王，眾然知曉皇子多了會奪嫡之爭，但也總比唯有一個廢物兒子接掌皇位來得對江山有利。

  多了皇子可以多些選擇，奪嫡之爭可以儘量避免，但是若是吊死在一個兒子身上，那就是賭博，十個兒子都不一定有一個成材，一個的機率又是多少？

  文樂帝心中百般思緒洶湧，他的拳頭緊緊攥住，對上敬王看起來聽了天大笑話的表情，火冒三丈卻又這些不能在直接說出。

  「你口口聲聲說愛慕我母后，但是我告訴你，我母后自嫁給你後就沒有過一日省心的日子。」

  「你……」文樂帝舉止對著敬王，咬牙切齒，心也被揪了起來，其實他心裡的某個角落是認可敬王的話。端賢皇后嫁給他後確實勞心勞力，不曾像敬王妃那般悠閒自在的與夫君相守甜蜜。

  所以敬王這般諷刺與直白的言語，讓文樂帝一下子更加悶堵。

  敬王冷聲道：「我母后在世的時候你幹什麼去了？可有傾盡你的一切給予她安寧與自在？她死了你說日日懷念，有用嗎？騙天騙地騙自己，不過是讓你自己覺得你是個重情重義之人，但是你是不是愛她？我母后生我的前十年早已感受到了，也明白的告訴你，她後悔嫁你，所以她死後選擇不入皇陵，要求將她的骨灰灑在天地之間……」

  文樂帝全身發顫，氣血上涌，口中一股腥甜直接吐出一口血。

  眾人大驚，文樂帝沒有力氣說話，看向畢公公，滿眼儘是要他傳達旨意，好好教訓這個不孝子。

  畢公公心裡咯噔一下，只嘆敬王這時候是真真不要命了，一心要殉情，所以不管不顧才會這樣大逆不道。

  畢公公雖說沒有明著投靠敬王，也沒有明著向敬王示好過，但是暗地裡確確實實一直幫著敬王殿下。

  可是這時候文樂帝顯然是一時氣堵於胸，暫時力氣說話，指著自己心領神會，然後傳下聖諭，將敬王打入大牢。

  畢公公這般囁嚅的頃刻間，文樂帝已經緩過來了，只以為畢公公是不好這樣命令錦衣衛，直接開口：「將……」

  只是文樂帝將將才吐出一字，就聽聞一人急急求饒。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說話的是剛剛從山下趕來的小安子，他是來向敬王稟報敬王妃被劫之事，哪知尋到敬王后已經是這個情況了。

  小安子壯著膽子跪在敬王跟前，對著文樂帝磕頭如搗蒜，他的頭磕在地上很是用力，發出的聲響很大，額頭立時一片血紅：「王爺一時糊塗，皇上憐憫我家王爺，因為王妃生死未卜才范糊塗，皇上饒了我家王爺吧。」

  小安子不住磕著，敬王卻一腳將小安子踹到地上。

  「你保護王妃不利，還有臉出現在本王跟前。」敬王對著小安子發狠，奪過身旁錦衣衛的劍就要朝小安子刺去。

  甄赫本能地抓住那柄刺向小安子的長劍，劍身牢牢抓在手中，整個手掌原本因著抓鏈索而爛的不成樣子，此時這般，手掌的筋脈都已經割斷，血水更加噴涌而出。

  但他顧不得這些，望向盛怒而悲戚的敬王一時慌了心神，他……有一種背叛主子的感覺。

  是的，小安子護住不利，讓王妃慘遭毒手，確實死不足惜。

  所以他若是維護，還這般公然阻止敬王行刑，不是背叛是什麼？可是他與小安子畢竟共事多年，雖說言語上從來沒有和睦過，但骨子裡是一直將對方視為肝膽相照的兄弟。

  所以剛才他見小安子要命喪刀下，才會直接上前阻撓。

  可是現在這般與敬王僵持，甄赫又顯得心虛，抓住長劍的手微微顫抖，心中希望敬王能夠饒了小安子性命，卻心知敬王妃喪命，小安子焉能活命？

  「滾開。」敬王擠出兩字，雙眸早已漲紅。

  甄赫左右為難，苦於不知如何應對，小安子卻跪著朝敬王挪了幾步，甘願受死。

  小安子雖說貪生怕死，但一點卻是毋庸置疑的，忠心與敬王，敬王的旨意永遠大過他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