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親昵

  煙染可是上輩子就認識這個五姐姐的，是以，怎麼也不相信她去了洛城幾個月就會變了脾性，不再是那個尖酸與刻薄的莫煙珉了。

  難道是這段時日二太太教導有方，才讓她在自個兒跟前收斂了一些？

  莫昭允向二太太還有莫煙靜打過招呼，繼而問道：「老祖宗怎麼沒在這兒？」

  二太太拉著煙染的手，笑著應道：「老祖宗感覺累了就去睡一會兒，我們來的時候徐媽媽說要去通稟的，我讓她別去，反正我們也沒什麼事兒，就在這兒等等就好。」

  二太太是老太太的侄女，同是姓楊的，二太太雖然是庶出，但是打小就跟老太太親近，她的姨娘過世後，老太太就將她接到了莫府，當她是親閨女，後來年紀到了，就做主讓她與二老爺成了親。

  莫昭允從小案上端來糕點給莫煙珉：「五姐姐吃。」

  

  「我不吃，允哥兒自個兒吃吧。」莫煙珉笑著拒絕，其實是介意他的手剛才抱過嘀溜了，雖說隔著碟子，可還是沒有洗手，感覺碟子裡的糕點都是髒的，才不要吃嘞。

  莫昭允不明白莫煙珉的小心思，沒當一回事兒，直接動手抓起一塊糕點，就準備塞進嘴裡。

  莫煙珉瞧見，微微擰了擰眉，嫌惡地拿帕子捂住嘴，卻沒有出聲提醒。

  煙染趕緊抓住莫昭允的手，道：「你沒洗手就這樣吃？」

  莫昭允吐了吐舌頭，「我忘記了。」

  一旁的丫環機靈，立即就拿來溫水給莫昭允淨手。

  莫煙珉微微咳嗽了一下，察覺剛才下意識地捂嘴有些失態，就轉而說道：「小滴溜長大了不少，也是圓滾滾的，挺討喜，跟六妹妹真像。」

  「我養的，跟我像也不奇怪。」煙染當做沒有聽出她說自個兒胖，反正這個五姐姐，自個兒是與她沒有姐妹緣的，被她暗諷一句，又不會少一塊肉。

  這時候老太太醒來了，拄著拐杖，被徐媽媽攙扶著，緩緩從裡間走出來。

  老太太當年在流放地的時候摔斷了腳，後來行動就艱難，鮮少出屋子，也就裡間與外間這段距離走動走動。

  「嫻丫頭回來了怎麼不叫我一聲？」老太太心疼二太太干坐在這兒良久。

  「老祖宗難得睡得踏實，我左右也沒事兒，在這兒等等又能如何？」二太太坐到老太太身旁，幫她揉腳。

  老太太望著二太太，看得出，心情很是愉悅，「我還以為你們明兒才會回來，要是知道你今兒會到，就不去睡了。」

  「老祖宗這是什麼話，倒叫我不好意思了。」二太太道。

  一旁的徐媽媽將茶水遞給老太太，對二太太道：「老祖宗從前兒個就念叨著二太太了，一直在算著二太太的腳程吶。」

  「嫻丫頭最是乖巧懂事，我自是想得緊。」老太太笑著說道，轉而看向莫煙珉，點了點頭：「珉姐兒去了南邊一趟，倒是有了水鄉女子的溫婉了，本就是個好的，這一次回來，准能考進女學。」

  二太太笑道：「能考進去那也是託了老祖宗的福氣。」

  「今年府里兩個姑娘考女學，珉姐兒我是知道的，染姐兒也要跟著竹娘子好好加把勁。」老太太囑咐道。

  莫煙珉的功課素來比煙染好，這是全府都知道的，老太太會這麼說，倒不是瞧不上煙染，是按著往日的情況很正常的叮嚀一句。

  煙染應道：「孫女會的。」

  老太太又問：「你陪五公主出去了？」

  「嗯，五公主是尋我陪她出去買茶葉的，她喜歡自個兒挑選的茶葉，所以讓我陪她。」煙染解釋道，沒有提起六皇子與顧寧晗，她覺得少提一個人就少一點兒事。

  莫煙珉的眼眸閃過一縷淺淺的波動，想不到，自個兒去洛城幾個月，她竟與五公主搭上關係了？

  現在五房有錢了，五老爺還在戶部任職，而莫煙染沒有幾個閨中好友，結果……唯一一個交好的竟是公主殿下，這讓莫煙珉非常不悅，覺得莫煙染憑什麼結識五公主？想不到這個莫煙染平日不吱聲，結果諂媚奉承起來還真是手段了得，竟能讓五公主來府上尋她。

  在莫煙珉的眼裡，煙染就是一無是處，何德何能與五公主這樣的高枝交好？又憑什麼讓人稱讚她的一手字畫？

  莫煙珉逕自想著，心裡很不服氣，不過二太太一再叮囑過，不要再煙染跟前露出真實想法，是以，她自以為掩飾得還算不錯。

  莫煙珉轉瞬即逝的不屑，還是落在了煙染的眼裡，只是旁人沒有察覺。

  煙染心道，這個五姐姐果然沒變，不過是稍稍埋得深了一點點，若自個兒不是經歷過一世，看人的眼光並非真的十一歲小姑娘，還真以為莫煙珉已經不再針對自己了。

  老太太噙著笑，語氣柔軟：「五公主會來尋你，你千萬要謹言慎行，人家金枝玉葉，咱們得罪不起，出了事情，咱們也擔待不起。」

  「孫女省著，會注意的。」煙染笑著應答。

  幾人在老太太屋裡坐了一會兒，煙染瞅見老太太沒有多問五公主的事兒，就想著先回去了，還要督促莫昭允做課業呢。

  莫煙珉瞧出煙染有了去意，言道：「六妹妹，咱們出去說會兒話，順便到七妹妹那兒吧。」

  莫煙珉笑著提議，煙染不好直接拒絕，於是道：「也不知七妹妹是不是在練琴？」

  「咱們去她院子瞧瞧就知道了。」莫煙珉笑著挽著煙染的胳膊，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姐妹倆有多親昵呢。

  前世里，五房一直不濟，莫煙珉素來在別人跟前好好的，在煙染跟前，卻從未收斂過刁鑽的嘴臉。

  這廂莫煙珉對她淺笑盈盈，試圖掩飾內心想法，還做出大方得體的親姐妹模樣，讓煙染有些不自在，知道她這是虛偽應付，可煙染還真有些懶得奉陪。

  老太太見姐妹倆要走，笑著道：「你們去吧，我跟嫻丫頭也好清靜些，可以好好說話。」

  莫昭允也從老太太的羅漢榻上下來，抱起小滴溜，追上煙染，道：「我也跟阿姐去。」

  「嗯，走吧。」煙染牽著莫昭允，與莫煙珉一道兒走出祥合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