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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嫁禍之信

2024-06-11 17:48:53 作者: 濃郁

  昏黑沉沉的天幕下,一行人艱難地在瓢潑大雨中行走著。

  一臉悔恨之色的桃宛努力地為蘇汐撐著傘,想要把碩大的雨珠擋在外面。跟在蘇汐後面的芫昕一直低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當天空突地又想起一聲暴雷時,一行人終於走到了慈寧宮。

  在漫天雨簾籠罩下的慈寧宮有種森然的詭異,所有的人似乎都被暴雨嚇回了屋子。諾大的慈寧宮裡居然一個人也沒有。

  心裡極度不安的蘇汐怔怔地待在原地,看著那扇關地絲毫沒有縫隙的朱紅漆大門,雙腿似灌了鉛,根本就無法移動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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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只顧著想著自己心事的芫昕也抬起了頭,這扇門的背後,究竟是龍潭?還是虎穴?

  鉛灰色的天空落下帷幕,將一行人罩入其中。

  蘇汐深吸了一口氣,抬頭望了望天,飛濺的雨滴瞬間便染濕了她的臉頰,冰涼透徹的感覺似乎一直涼到了心底。

  皇后還沒有所行動,她到被自己的計給網了進去,這是不是太搞笑了?

  心情沉重地推開了那扇大門,蘇汐的整個身子都被定在了原處。

  一臉威嚴的太后端坐在鳳榻上,歐陽雲芷板著一張寒冰臉站在太后的身側。不過,最讓蘇汐感到迷惑不解的是,早被皇帝禁足在霞飛殿的文貴人居然也跪在大殿中央。瞧這架勢,敢情這太后是打算來個私下審問。

  沒瞧見皇帝的身影,想必是太后並未打算告訴他。思及此,蘇汐的心裡稍微安定些,只要皇帝還沒介入,這件事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呆愣了片刻的蘇汐突地被人從身後輕輕推了一下,疑惑地轉過頭,卻是芫昕用眼神示意她太后已等得有些不耐了。

  穩了穩心神,蘇汐在桃宛的攙扶下,跨進了朱紅漆的大門。

  因為雨太大的關係,蘇汐的頭已有些暈眩。

  三人恭敬地向面色不善的太后磕頭請安道,「臣妾(奴婢)參見太后,太后吉祥!」

  「吉祥?」太后冷哼一聲,「整天給哀家惹些麻煩事,哀家怎樣才能吉祥?」

  蘇汐抬起頭,迎著太后質問的眼神,淡然道,「臣妾不明白太后的意思。」

  「哼!」太后重重地哼了一聲,隨後轉過頭對站在她身後的許公公道,「把那封信給她拿下去!哀家倒要瞧瞧,你能給哀家怎樣解釋?!」

  面無表情的許公公將那薄薄的信紙放在托盤上,隨後慢慢地恭著身子向蘇汐走來。在蘇汐拿起信紙的剎那,她仿佛看到許公公給了她一記放心的眼神。

  心下頗有些猶豫的蘇汐顫抖著雙手打開了它,還沒來得及看,就被殿門外一個小太監尖利的聲音給嚇得將那張紙給丟到了地上。

  因為那小太監高呼道,「宰相歐陽大人到!!」

  站在太后身旁的歐陽雲芷心下駭然,交握的雙手已冒出了些許薄汗。

  為什么爹會來慈寧宮?

  本來打算借著這次機會好好整治整治這景妃一番的太后,也不禁蹙起了眉頭。這個宰相,今日來此,到底想要做什麼?

  「傳!」不管他有什麼招,這白紙黑字的事,她已成功做過一次,還怕這次不能成功麼?

  太后的聲音剛落下,厚重的大門再次被打開。

  一身官袍的宰相歐陽郡氣勢非凡地走了進來,連看都沒看跪在地上的蘇汐一眼,他徑直就朝太后跪拜道,「微臣參見太后。」

  太后滿臉笑容道,「愛卿平身。不知愛卿今兒到慈寧宮找哀家有何要事?」

  歐陽郡的面上沒什麼特別的神色,瞟了眼滿臉不自然的歐陽雲芷,他才道,「聽聞小女進宮來已叨擾了太后多時,怕小女打擾了太后的休息,而微臣剛好替皇上辦好了差使,正要出宮。」

  「是這樣的麼?」太后意味深長地低喃道,旋即又輕笑道,「卿家真是太客氣了,親戚間走動走動才現得和睦嘛,再說雲芷這丫頭,哀家也挺喜歡的,留在宮裡住兩日又何妨?」

  歐陽郡剛想出聲,卻被太后搶了先。

  「既然今兒個宰相也到了,那麼就正好做個見證,免得以後有人怪哀家處事不公!許蔚,賜坐!」

  「微臣謝過太后。」歐陽郡也不客氣,徑直坐了下去。

  滿意地看著他落座,太后忽地對跪在地上的蘇汐道,「景妃,怎麼還不看看你的親筆信呢?」

  太后冰冷的語調成功地將一旁看了好半天戲的蘇汐拉回了現實,看看太后一臉冰寒的笑,再看看歐陽雲芷滿臉慌亂的神色,還有那個什麼宰相高深莫測的表情,蘇汐只覺得自己的頭混亂得快爆炸了。

  這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情況啊?!

  深吸一口氣後,蘇汐忐忑不安地將掉落在地的信紙,原本蒼白的臉色漸漸變得驚訝。

  她鬼畫符般的字怎麼變得娟秀稚氣?因為自己用不來毛筆的緣故,所以她寫的字體絕對是歪歪扭扭,可是這是怎麼回事?

  問號在她的眼前飛了一圈後,她的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歐陽雲芷想要見到太后,就必須得過許公公這一關,難怪剛才許公公會給自己一記放心的眼神。心下舒口氣的蘇汐微側身朝芫昕點了點頭,要是能逃過這劫,她一定會盡她最大的努力來為『她』平反的!

  看著蘇汐沒有顯露出驚慌的神色,太后心下一沉,呵道,「你還有話要說?」

  聞聲,蘇汐抬起頭來,眼神堅定道,「臣妾仍不明白太后的意思。」

  「好個嘴硬的女子!」太后冷笑道,「如此,便讓本宮好好地提醒你吧!這封信,可是你寫的?」

  「不是。」蘇汐簡潔地答道。

  「不是?」似乎沒料到她會回答得如此之快,太后臉上露出一絲驚訝的神情,不過頃刻間又恢復了淡然的神情道,「正好宰相也在此,就讓他來瞧瞧吧。」

  「許尉!」

  「奴才在!」

  「把景妃手中的信給宰相大人看看,不過,只要看看稱呼就可以了。」

  「是。」

  剎時,整個大殿內的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歐陽郡的身上。蘇汐心裡也有些緊張,她不知道這個宰相今天突然到這裡到底有些什麼打算,但直覺告訴她,他的到來與歐陽雲芷有莫大的關聯。

  殿外的瓢潑大雨還在繼續,潮濕的空氣似乎已滲透到了大殿裡。

  跪在地上的蘇汐也不禁有些發起抖來,畢竟這地上,太涼了。

  就在她神智都開始有些渙散的時候,歐陽郡終於說話了——

  「這字體絕不是景妃娘娘的。」

  「哦?」太后微眯雙眼,似是不經意地瞥了一眼身旁已有些站不穩的歐陽雲芷。

  「想當初,景妃娘娘並不喜歡讀書,故而微臣也沒有強逼她,所以她的字根本不可能寫得如此娟秀。」歐陽郡站起身來,一板一眼地說道。

  「娟秀?」太后疑惑地重複道,這個歐陽雲芷到底在搞什麼鬼?

  「許尉,拿上來給哀家看看!!」

  黑著臉看完信紙上的字後,太后對身旁的歐陽雲芷冷聲道,「雲芷,你來告訴哀家,這字體究竟是不是景妃的?」

  顫抖著接過太后手裡薄薄的紙,歐陽雲芷渾身都似被侵入了冷水中。可是,這字體怎麼會變成這樣?斜了眼一臉淡漠之色的許公公,她心下已有些明了,想不到歐陽雲若的勢力已滲透到了這裡!可是,若是她道字體不是景妃的,那麼自己豈不是在誣陷皇妃?看了眼大殿下一臉警告之色的歐陽郡,她只覺得心裡一陣抽痛。

  微閉了雙眼後,再睜開來時,她已是一臉決然的神情,驀地跪在地上對太后道,「芷兒從小和姐姐一起生活,這字體絕對是姐姐的!」

  太后不露痕跡地勾了一下唇角,伸手將歐陽雲芷從地上扶了起來,滿含讚賞地道,「雲芷的話,哀家也不得不信那。這可有些麻煩了,是吧,宰相大人?」

  歐陽郡萬沒想到自己就在這裡,這個雲芷竟然還敢說假話?!難道她是真的想把他一心所構築的一切給毀滅麼?努力地調整好自己快不受控制的情緒,他沉聲道,「微臣不敢欺瞞太后,這字體絕不會是景妃娘娘的!」

  「哦?」太后饒有興致地來回看了看言語不一致的父女,方對一直沒有說話的蘇汐道,「景妃,你來告訴哀家,哀家是應該相信你的父親呢?還是你的妹妹?」

  沒料到太后會把這個燙手的山芋交給自己,蘇汐先是微愣了片刻,接著就覺得頭越來越重,像是要炸裂般,似乎有個東西已受不了大腦的禁錮,呼嘯著要衝破束縛!

  努力地穩住自己快要倒地的身子,蘇汐臉色蒼白道,「只要讓臣妾當場寫幾個字,那麼真相自然明了。」

  太后甚覺滿意地點頭道,「想來,也只有這法子了。」側過頭對許公公看了眼,會意的許蔚立馬取了一套文房四寶置於蘇汐的面前。

  昏黑的天空突然閃出一道青紫的閃電,白亮亮的光驀地劃入大殿。接著便是一聲高過一聲的暴雷,刺耳的雷聲惹得眾人心裡都是莫名的不安。

  這雨,究竟要下到何時?

  顫抖著雙手終於將字寫完的蘇汐忽然覺得眼前一暗,只聽到桃宛的一聲驚呼,她便暈了過去。

  累,似乎是馬不停蹄地做了N天工作沒有休息般,全身累得快散架了,只想就這樣睡下去,好好的睡一番。

  可是外面轟隆的雷聲似乎硬要將她喚醒般,掙扎了半晌她還是慢騰騰地睜開了眼。

  燭火搖曳的寢宮裡,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滿臉淚痕的桃宛,接著便是一臉擔憂之色的芫昕,目光再探尋得遠些,便是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緒的太后和一臉冷漠之色的歐陽雲芷,許公公整個臉都隱入了燭火的陰影中,她瞧得並不真切。

  看著她睜開了眼,桃宛淚眼婆娑道,「娘娘!」

  回了她一個虛弱的笑,蘇汐將視線拉至了太后身上,「臣妾身體不適,讓太后擔心了。」

  太后動了動唇角,「醒來便好,宰相大人哀家已讓他先回去了,你們也先下去吧。哀家要和景妃,文貴人說會兒話。」

  文貴人?難道她還沒走麼?疑惑的視線在掃了整個房間一遍後,蘇汐終於在芫昕的身後見到了依然跪在地上的文貴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文貴人還跪在這裡?

  聽了太后的話,眾人也只得各懷心事地跪安了。

  「好了,終於清靜了,哀家也好問話了。」太后唇邊蘊起一抹冷笑道,「歐陽雲若,告訴哀家你和文貴人究竟在密謀著什麼?!」

  太后沒頭沒腦地甩句話過來,讓蘇汐的心裡驀地一驚,難道太后也知道皇后是假懷孕的?

  「臣妾不明白太后的意思。」這件事扯開了,對她沒有任何好處,還是裝傻充愣吧。

  「又不明白?」太后譏諷道,「怎麼哀家說的話很隱晦麼?還是你腦子真的不太好使?」

  極力地壓制住想要給她一耳光的衝動,蘇汐咬牙切齒道,「太后有什麼話,請明說。」

  「也好。那麼你告訴哀家,皇后的胎兒究竟是什麼?」

  驚詫於太后的直白,蘇汐愣著不知道到底該怎樣接話。

  太后盯了蘇汐好一會兒才道,「你不想說的話,那麼就讓文貴人來替你吧。」

  聽聞太后的話,文貴人身體驀地一抖,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太后面染微笑道,「該知道的哀家心裡也有個數了。只要你們兩個站在哀家這邊,一致咬定皇后的胎兒只是個枕頭,那麼文貴人,以後就得叫文貴妃了。至於景妃你,那封信便只是一張空白的紙!」

  不敢置信的兩人均是面色驚訝地看著太后,文貴人的唇角動了動,似乎想要附和太后的意見。看在眼裡的蘇汐急得用盡渾身的力氣大叫道,「皇后的胎兒乃是鷹儀皇朝的第一皇子!」

  太大的聲音成功地引起了兩人的注意,蘇汐努力地撐著身子對文貴人道,「『畫面美人』的夢還沒完,你可不要再跌入另外一個『美人夢』里!」

  蘇汐冰冷的話語刺得文貴人渾身一激靈,那日的種種似乎又回到了她的眼前。如果她真的出賣了皇后,莫說皇后不會放過她,就是太后也定會尋個什麼機會要她生不如死。如今,她可以安靜地待在霞飛殿裡,還管那些勞什子事做什麼。

  打定好注意,文貴人恭敬地向太后磕了下頭,道,「皇后的胎兒乃是鷹儀皇朝的第一皇子。」

  聞言,蘇汐才真正地鬆了口氣,若是文貴人真的與太后連成一線,那麼她說皇后的胎兒無恙,豈不是犯了欺君大罪?

  「好!好!好!」太后惱怒道,「既然你們這般執迷不悟,就休要怪哀家無情了!」

  「來人!」

  厲呵聲落下後,許公公的身影立馬出現在了寢宮裡,恭身對太后道,「奴才在!」

  「把一干人等全給哀家叫進來!這信紙的事,還沒完!!」

  許公公出去後,太后冷著臉對蘇汐道,「蒙玉瑤的事,想必你已知道得不少了吧。不過,哀家告訴你,早已作古的人,她再怎麼厲害,也掀不起什麼波浪!!」

  怔怔地看著已有些歇斯底里的太后,蘇汐有一剎那的恍惚。

  窗戶外的雨仍舊大得出奇,似乎老天也在發泄著什麼不滿。

  待眾人都下跪給太后請完安後,太后冷著冰山似的臉淡淡道,「哀家已看過景妃的筆跡,雖說與信紙上的有些細微的差別,但是大體上可以這樣斷定。」

  太后頓了頓,掃了一眼跪在她面前的一干人等,她又繼續道,「歐陽雲芷受歐陽雲若的指使,寫下了這封大逆不道的信,意圖聯合肅親王殘餘舊部對抗當今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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