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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一章:生機

2024-06-11 17:53:38 作者: 少辭

  許致遠緊張的看著鄭晚兒,他滿以為鄭晚兒會一口拒絕,畢竟曾經晚兒還說過呢,想要晚些時候成親。

  誰知,鄭晚兒卻沒有如他所料那般,反而還真的思考起來。

  其實,最打動她的,還不是許致遠說的什麼放心不放心的話。畢竟看過了多部肥皂劇的她深知,若是一個男人要變心,看是看不住的。

  讓她動心的,實際上還是許致遠最後那番話。

  

  她的確一直想要把鋪子給開到京城去。畢竟那是京都,匯集了五湖四海的人。若是在那裡能打出名氣,回頭大家一傳播,她再要在其他地方開分店,豈不是簡單得很?最重要的名氣都有了。

  之所以還沒能把鋪子開到京城去,一是因為開始擔心資金不夠。等資金夠了後呢,又有一個問題——她身為一個女孩兒家,在這個時代受到的限制就是不能一個人出遠門。

  一來不安全,二來,一個女孩兒家走南闖北的做生意,總歸會有人說道。

  也許有人說了,你一個現代來的靈魂,還在乎這些落後的思想,那麼在意別人的看法?

  能說出這話的,都是涉世不深的。

  實際上,生而為人,要在這世上生活,怎麼可能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呢?

  就是在現代,太過特立獨行,那也是要被樹為異類的。

  鄭晚兒深知這一點兒,因此一直小心翼翼的把握著分寸,哪怕再想去京城,也知道,這個還暫時不行。

  不過……要是她成了親,一切就不一樣了。像許致遠說的,她可以跟著他一塊兒去京城,而且是名正言順的。

  她之前確實也想過要晚些時候成親,不過……嗯,反正遲早都要成親嘛,現在這會兒,好像也沒啥不好?

  鄭晚兒思考了良久,這才點點頭:「嗯,你說的不錯,我看就這麼辦吧。」

  「嗯……啥?」這回輪到許致遠懵逼了,他原先都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了,誰知道,竟然是個大驚喜?然而,他又生怕是自己聽錯了,忙問:「晚兒,你剛剛說啥?」

  鄭晚兒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你剛剛不是說,想要快點兒成親麼?我同意了。」

  許致遠這才回過神,知道自己真的沒有耳聾到聽錯話!

  晚兒真的答應他了!

  一抹狂喜在他臉上蔓延開,嘴角幾乎都要扯到了耳後根,一時間興奮的都不知如何是好。

  由於這個驚喜,他身上的病痛仿佛都不存在了,一把蹦起來,激動的叫道:「我……我這就去跟我爹娘說,讓他們看看最近有沒有什麼好日子!」

  鄭晚兒眼看他馬上就蹦噠起來,鞋子都來不及穿便要出去,忙苦笑不得的摁住他:「你急啥?我還有事兒沒跟你說。」

  「不用說了,我都答應!」

  鄭晚兒面上露出一絲微妙的表情:「你確定?」

  「嗯嗯!」許致遠眼睛亮晶晶的看著鄭晚兒,使勁兒的點頭——若是他有一根尾巴,此時肯定搖的正歡。

  後來的許致遠,十分的後悔此時沒有聽晚兒說完,也好能爭取一下下……洞房花燭夜也不至於在成親的三年後才真正的到來……

  但是現在的許致遠沉浸在晚兒答應成親的喜悅里,來不及多想,蹦噠著下了炕,迫不及待的衝出去,想要早早的告訴他爹娘這個好消息。

  身影矯捷步伐穩健,不見一絲病容。

  兩家的大人得知此事後,許家夫妻自然不必說了,當父母的,哪有不想看到兒子早些成家的道理?

  而鄭來田兩口子,明白這也是自家閨女的意思後,也沒有什麼好說的,自然是尊重閨女的意思。何況,許致遠也是他們看著長大的,把閨女交給他,實在沒有什麼不放心的。

  自從家裡日子好過了,也一直在給閨女備著嫁妝呢,如今一切都是現成的。

  兩家一合計,選了個六月初八的日子,日子好,宜嫁娶。而且離現在還有兩個月,足夠時間準備的。

  日子一定下,兩家便分頭忙碌起來。

  下帖子,訂酒席,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也夠人忙的。

  而鄭家這邊,也給親近的親朋好友都下了帖子,不過,這次都不用徵求家人的意見,鄭來田直接便決定了,不需要請老院兒那些人。

  「既然說了,以後斷了這關係,也沒有來往的必要,省的又出什麼么蛾子。」

  對於鄭來田的決定,鄭晚兒舉雙手贊成。原本鄭來田要是不說,她肯定也會說的。她的婚禮,才不想要那些人出來膈應人!

  兩家忙忙碌碌的,時間一眨眼,便到了成親的日子。

  先頭鄭來田便打算好了,許家送來的聘禮一樣也不留,全部添成嫁妝給閨女。因此這一日,聘禮、加上鄭家自己置辦的嫁妝,整理出來,滿滿當當的,竟有六十四抬之多!

  兩家離得又近,那可真是頭一抬嫁妝進了許家的門,後邊還有許多抬正在等著!

  一般鄉下人家成親嫁閨女,陪個十六抬,都算非常體面的了。大戶人家嫁閨女,也多是四十八抬。六十四抬的嫁妝,在當地可還真是絕無僅有的!

  僅這一項,就不知道叫多少姑娘媳婦兒羨慕的直咬後槽牙。

  直到許多年後,這場熱鬧的婚禮,在這個小小的村莊,還被不少人津津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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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年後。

  同許致遠成親後,鄭晚兒收拾好行李,便同他一塊兒進了京。

  許致遠在前頭忙著憂國憂民的事業,她在後頭也沒有閒著。原本偏居一偶的小小烤鴨店,在鄭晚兒的經營下,不僅在京城名聲大噪,而且還在周圍的幾個州府,都開上了分店。

  而一開始的賣酒事業,也沒有終止。不過,鄭晚兒到底顧念著開始是珍饈樓給她搭了一把手,這才比較順利,因此,這個生意倒是一直跟珍饈樓做著,即便有人用更高的價錢想要買,她也沒有點頭。

  這日,她正逗著懷裡還不到一歲的小娃娃,娃娃隨小,不過眉宇間卻像足了許致遠。

  小娃娃這個時候正是學說話的時候,一張小嘴叭叭的,對著母親說個不停,一看便是個活潑的孩子。

  母子二人正玩笑著,卻見許致遠從外頭走來,身上的官服還來不及換下,便伸出手想要接過她懷裡的小娃娃,一邊略微有些嗔怪道:「這小子都這麼沉了,你不要總抱他,回頭仔細胳膊疼。」

  小小的娃兒已經分得清好賴,知道父親說的不是什麼『好話』,奶聲奶氣的哼了一聲,一轉頭,伸出胖胖的小胳膊,使勁兒抱住母親的脖子,就是不撒手。

  「嘿,你小子……」

  「好了好了,」鄭晚兒笑著打斷道:「你還是趕緊先去換衣服吧,在外頭跑了一天了,髒兮兮的,難怪兒子不給你抱。」

  許致遠做無奈狀搖搖頭,轉身正要走,卻突然想起來什麼,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來,想要遞給鄭晚兒,卻見她騰不出手,便放在桌子上:「今兒才從家裡送來的信,你看看都說了些什麼,是不是小五要來京城念書的事兒?如果是,你就去個信兒,說我都安排好了。小五潛心學個一年,必能高中。」

  鄭晚兒聽他都這麼說,那就是很有希望的意思了,想到小五有這麼大的出息,她都忍不住為他高興。

  待許致遠一走,一旁的奶娘也極有眼色,連忙上前把孩子先抱走了,鄭晚兒這才空下手來拆信。

  只看這開頭,便知道這是鄭棋的手筆。

  開頭果然如許致遠猜的那般,說是準備上京了,等信到了的時候,他估計都走到半路上了,又煩惱,不知道這麼久不見,娃兒可還認識他這個舅舅麼?

  又同鄭晚兒報喜,大哥……也就是鄭楊,前些日子又得了一個閨女,這下可算是兒女雙全了。

  最後又道,家裡眾人都好,楊家的老兩口身子也還硬朗,不過前些日子楊老爺子下地幹活兒的時候摔了一跤,雖然沒有大礙,不過被家人好好批鬥了一回,現在已經好了,不過也不敢再違背『民意』偷偷去下地幹活兒了。

  其中還提到一件事兒,鄭王氏沒了。

  鄭王氏?她原本身子骨可是比楊家的老兩口不知道幹了多少吶。

  鄭晚兒有些意外,卻又覺得在意料之中。

  這事兒還得從之前因田憐兒得來的那一千兩銀子說起。

  老院兒的人久窮乍富,可是得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特別是鄭來福,好像非得證明他比鄭來田有本事似的,得了些錢,便到處的炫耀。

  有那心術不正的人看了,便打上了主意,引誘著他去賭錢。

  都說十賭九輸,鄭來福便是那九個里的一個。

  還不到半年,那一千兩銀子早就被他偷偷拿了出去賭了個精光!

  鄭王氏一直沒有察覺,直到終於為鄭樹又說上了一門親事,打開錢箱取彩禮的時候,才發現銀子都沒了!一急之下,還撅了過去。

  待醒來問清楚原委,得知鄭來福不僅把一千兩銀子都輸光了,還欠了不少銀子後,更是哭天抹地起來。

  然而這有啥用?人家放債的,可不是你哭兩聲就能放過你的。即便你哭死,該還的銀子還是得還。

  老院兒的人沒有辦法,只得把地都賣了,家裡值錢的東西也搜颳了個乾淨,這才勉強還了債。

  可鄭樹的親事算是又吹了,鄭樹一怒之下離家出走,如今不知身在何處。

  一家人沒了地,鄭王氏只能帶著田氏,幫別人做些針線活兒,或者洗衣裳維持生計,日子過得苦哈哈,不過倒也能勉強維持生活。

  而鄭來福卻沒有就此收手,他做著總會贏回來的美夢,千方百計的從鄭王氏手裡頭摳下錢來,又去賭了。

  這一回,欠的更多了,哪怕就是賣房子,也填補不了這個窟窿。

  追債的人上了門,鄭王氏這才得知,原本信誓旦旦要改的小兒子,不僅沒有改,反而欠了更多!

  想必是一時沒有想開,當天晚上,便一根褲腰帶掛上了房梁。等第二天發現的時候,人都已經硬了。

  到底是自己親娘,鄭來田肯定做不到不管,好生給安葬了。

  而鄭來福呢?愛咋樣咋樣,鄭來田反正不會管!

  老院兒被當做了抵押,給了放債的人。而鄭來福,帶著妻兒,也不知所蹤。後來,聽說有人在外頭遇到過他,聽說已經是孤身一人,瘋瘋癲癲的,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田氏等人都去了哪裡。

  鄭晚兒看到這裡,深深地嘆了口氣。倒不是聖母心發作,覺得鄭來福可憐……他才不可憐呢,一切都是自找的!

  她只是感嘆,原先她到這裡的時候,便是因為原先那個晚兒上了吊。只有她知道,鄭王氏是欠了一條命的。

  沒想到,兜兜轉轉的,鄭王氏竟然也以這樣的方式……

  看來,這世上一切,皆有因果。你種下的因,說不定便會在你自己身上,結出這個果。

  許致遠換完衣裳回來,只見妻子坐在桌前,一臉的感嘆,不由得好奇,湊過去挨著她坐了,一手攬著她的肩,親昵的蹭了蹭她的臉,問道:「在想什麼呢?」

  鄭晚兒長嘆了口氣:「沒什麼,就是想起了以前的事。」

  「那有啥好想的?最要緊的,過好當下才是。」

  鄭晚兒一愣,心中卻因他這一句話釋然了。是啊,想那麼多做什麼?過好當下的日子才是最要緊的。

  想開了,索性也就不去想了。夫妻二人依偎著,討論著晚飯要吃什麼。

  春風又起,伴隨著遠處咿咿呀呀的童稚聲,未來的一切都又重新煥發著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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