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念書
2024-06-11 17:38:14
作者: 少辭
鄭晚兒見幾個大人都忙著,也沒叫人,乾脆自己打水,這具身體雖然經常干農活,可是到底瘦弱,而且又還小,到底有些費勁。
忽然感覺手上的重量一松,一隻手提起了她手裡的桶,那手修長白皙,骨節分明,順著手一看,她感激的叫道:「致遠哥。」
許致遠提著水倒在旁邊放著的桶里,一邊笑著道:「這麼重,怎麼自己提?你去洗吧,我來提水。」
鄭晚兒也沒跟他客氣,從旁邊的筐里把菜拿出來放到盆里,說道:「我見他們都忙著,也沒空,就想乾脆自己提吧。誰知道這還挺沉。那就辛苦你啦~」
許致遠聽見少女軟軟的尾音,不自覺的看了她一眼,少女低著頭認真的洗著菜,長長的睫毛隨著眼睛一眨一眨的。
他想到睫毛下那雙明亮的眼睛,不知為何,他感覺臉上又開始發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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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晚兒見他沒說話,又道:「致遠哥,聽說你明年也要下場考試啦?」
「嗯。」許致遠壓下自己內心的異樣,回到:「先生說讓我先下場一試。」
「你這麼聰明,一定可以考上的!」鄭晚兒鼓勵了一句,又問道:「要在你們書院裡念書,是不是很貴?」
鄭晚兒所在的這個鎮,叫郡水鎮,郊外有一座山,名叫祁山,許致遠所在的百川書院就在這祁山之上。
山長姓陳,祖上曾官拜國子監祭酒,致仕後回鄉創辦了書院。百川書院,取的海納百川之意,教書育人。這書院一直傳了下來,如今的山長就是這陳家的後代,也是一位大儒。
「銀錢倒是其次,山長慈善,更加看重人品學識。進學都要先通過考試,若是過不了,有錢也不能上。有那些學識好,又勤奮刻苦的,要是家裡有困難,山長惜才,還會幫上一二。」許致遠說完,見她聽得認真,又問道:「晚兒打聽書院,是想要送小五去念書?」
鄭晚兒笑了笑,爽快的承認:「不光是小五,我還想讓我哥也去。我哥念書晚了,不求他考功名,人家說,讀書明理,能認得字就極好了。我哥跟小五念了書,回來還能教教我。」
許致遠有些驚訝的看著她,沒想到她一個小女孩,也有這樣的見識,不光想著哥哥跟弟弟,自己也想認字。不由得認同道:「晚兒也想認字?我就可以教你。」
「你正是要用功的時候,怎麼好要你教?以後等我哥跟小五都念了書,跟著他們學學就好了。」鄭晚兒就道。
她其實是認得字的,這個朝代雖然是一個歷史上沒有出現過得朝代,但是她見過里正寫的分家文書,發現這裡的文字跟中國古代的繁體字是一樣的。可是以前的小晚兒是不認字的,她自然也不敢表現出來。
許致遠聽她拒絕了自己,心裡有些失落,不過見她是真的打算讓鄭楊跟鄭棋去念書,就建議道:「如果真的想入學,不如先在鎮上找個私塾先學著。我從前也是先在私塾上的學,後來才考入了百川書院。若是在私塾,一年大概得三兩銀子。我之前上的那個私塾就很不錯,如果要去念書,我就可以為你們引薦。」
鄭晚兒聽了,不禁咂舌。一人三兩,兩人一年就得六兩銀子。不過再貴,能念書也是好的,卻不是現在,因為沒錢……
她就笑道:「我們家現在也沒錢,再等等,等我們賺了錢,就讓我哥跟小五去念書。」
許致遠話剛出口,就覺得有些不對,他想起了鄭晚兒家的情況,心裡本有些懊惱自己不經考慮就說出了那些話,怕讓鄭晚兒窘迫。
見她好像不以為意,落落大方的說出自己的打算,心裡才算鬆了一口氣。
說話的功夫鄭晚兒已經把菜都洗好了,許致遠又幫著把洗乾淨的菜都搬到廚房。
鄭來田幾人也把野豬收拾好了,又跟黃大商量:「……我們家明天請客,這豬下水不然就留給我,也算多盤菜,多分些肉給你。」
黃大爽朗的笑道:「好,也不用多分給我,難道我明天不來討杯酒喝?」
楊氏在廚房聽見了,忙出來叮囑他:「明天叫上圓滿娘跟小圓滿一道兒過來。」
黃大笑著應了。
鄭來田還是堅持著多分了些豬肉給他,黃大推辭不過,只好收了,推著板車告辭回家。
許井文帶著許致遠也要告辭。
鄭晚兒就道:「我娘說今天包餃子吃,許叔,就別回去了,叫上我嬸子一起來吃餃子。」
許井文知道他們家明天請客,今天就得先準備,怎肯留下來叨擾?推說道:「明天再過來。」
見留他們不住,也只好隨他們去了。
鄭來田歇了一會,就想著要去幫忙的鄉親家裡,請人家明天中午過來吃飯。只是他有件事有些為難……
把家人叫到一起,他為難的開口道:「明天家裡請客,雖然娘她……可是到底是一家子,是不是也要去說一聲?」
楊氏雖然心裡對鄭王氏分家的原因有些怨氣,不過如今分了家,心裡舒暢了,而且她也是個厚道人,就說道:「家裡請客,肯定還是要去請娘跟他二叔過來的。」
鄭楊見他娘這麼說,也跟著點頭。
鄭來田見妻子跟大兒子都同意了,就看向自己閨女。他知道,自家閨女對老院子那邊是很有意見的,他怕她不同意。
鄭晚兒見她爹看著自己,似乎是怕自己拒絕,也笑道:「爹,這是應當的,該孝順我奶的還是得孝順。」
「我都聽姐的!」鄭棋也在一邊點著頭。
鄭來田見自家兒女都通情達理,孝順聽話,心裡很是歡喜,高興的帶著鄭棋出了門。
鄭晚兒提著豬下水,想著要去溪邊洗,這東西髒,味兒又大,要是在院子裡用井水洗,非得臭死不可。
楊氏見了,哪肯讓女兒去做這種活兒,忙搶過來自己提著去洗了。她本來身體也好,這下分了家,寬了心,之前那點小毛病一下就好了,精神頭特別足。
鄭晚兒看著她娘的背影,笑著搖搖頭。把晾乾的罈子拿進廚房,把冷了的油裝進罈子里放好了,出來就看見鄭楊一個人落寞的坐在堂屋裡,低垂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