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楚南 第二幕戲 年糕

  從明的人是今早在確定老太太真正去世之後，才匯報的，從明得到消息，第一時間趕來公司告知，而楚商遠比他早了一步知道，站在辦公桌後一直在打電話，但電話打不通。

  「南小姐現在也在逯城，一直沒有出面。」

  「霍總那邊聯繫了，但因為大雪，能見度低，跑道的結冰還沒有處理完，所有航班都延遲了，我們的飛機也飛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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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明在旁邊如實匯報，他剛已經申請了航線，上午走不了。

  楚商遠收回手機，直接道：「開車走。」

  「楚先生，開車很危險，而且各高速也封路，走不了。」從明攔住了要開車前往逯城的楚商遠，他雖是楚商遠的下屬，但他的工作職責最重要的一點，是保護他的人身安全。

  從明在他身邊多年，從沒見他這樣慌張而焦慮，哪怕上回，給他妹妹辦葬禮，他也沒有這樣。

  「霍總說，最快，下午就能飛，會第一時間安排我們的飛機走。」

  楚商遠沒想過，一場雪，能讓他如此寸步難行；一場雪，讓他如此遺憾和心痛。

  「楚先生，請你不要多管閒事。」

  這是昨晚她打來的電話警告，後來他回撥，她一直不接，直到剛才打，他的電話已經被拉黑。

  南姝要吃炸年糕，林笑聯繫了餐廳給她做，這是逯城一道特色小吃，大多數的餐廳都能做，所以就在酒店裡的一家中式餐廳。

  林笑安排完，南姝說：「你回去休息，我想一個人安靜一會兒。」

  因為就在酒店，又安排的小包間，所以林笑聽話地離開。

  這種小吃，食客一般只點一盤嘗嘗鮮，南姝不知自己吃了幾盤，一盤沾了白糖的，一盤裹了蟹黃炸到兩面金黃的，一盤烤的刷了醬汁，一盤加了蔬菜肉絲炒的...，全都不對，不是她要的味道。

  最後一盤灑了很多的辣椒粉，她清淡飲食好多年，從未暴飲暴食過，被辣到面紅耳赤，眼淚直流，胃痛帶得心痛，她一邊大口吃，一邊淚流不止。

  包間的門被從外面忽然打開時，她正鼓著雙腮努力吞咽，一手按著腹部，眼淚直流，整個胸腔，腹腔，不知哪裡在痛，或者哪裡都在痛，讓她直不起腰來。

  楚商遠一進來，看到的就是她這副樣子，這一路，所有的擔憂在看到她的這片刻，只剩下痛，如錘子一直在敲打的鈍痛。

  他看了眼餐桌上的狼藉，什麼也沒說，只是大步過去，從後面攔腰抱起她，南姝反抗，但沒抵過他的力氣。

  她覺得自己的胃快要爆炸了，那一盤盤的年糕，從她的胃堵到嗓子，被楚商遠再這麼勒著，她幾乎要窒息。

  他從身後抱著她，在她耳邊柔聲道：「吐出來。」

  她緊閉著嘴不動。

  楚商遠又說了句：「吐出來。」

  她不動。

  轉瞬間，她變成了坐在他的腿上，下顎被他用一隻手捏著，另一隻手的食指和中指插進她的嘴中，強勢地往裡給她催吐。

  她本就撐到快要爆炸，想吐吐不出來，被他的兩指輕輕一摳，噁心到極致，生理性反應，嘔的一聲，彎著腰，全部吐進他腳邊的垃圾桶里。

  有幾滴不可避免，濺到了他的褲子和鞋子上。

  平時清爽乾淨的他卻毫不在意，一手攬著她的腰腹，一手輕拍她的後背，像是一個大人照顧一個腸胃生病的孩子。

  南姝吐了好一會兒，把剛才塞進胃裡的年糕，吐了大半之後，那種被堵住的窒息感才好了一點，胃只隱隱不舒服，不那麼難受了。

  「謝謝。」她想從楚商遠的腿上下來，但她坐在他的單腿上，雙膝被他的另一條腿夾著，他不鬆開，她下不了。

  楚商遠從桌上拿了一瓶水給她：「先漱漱口。」

  兩人姿態太過於親密，而眼下的環境又十足的狼狽，她接過水漱口，漱完好多了，楚商遠這才鬆開她，他不知該說什麼，只是安靜地看著她。

  這一路過來，他看到她下午參加活動時的視頻，笑意盈盈面對鏡頭，她越笑，他的心越痛。

  說再多對不起又有什麼用，是他自作主張把程北的信息給了藍柚，以至於她的婆婆在冰天雪地里期待，等待，最後失望，絕望而去。

  南姝和他也沒有什麼可說的，她的事，婆婆的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誰也怨不著誰，命運捉弄罷了，她看了眼他浸了污漬的褲腿和鞋子，冷靜道：「多少錢，我賠你。」

  不想再和他曖昧不清，之前從他那得到的那些溫暖和放鬆，不足以讓她交心，她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糾葛。

  楚商遠起身：「我送你回房。」

  她穿著單薄，還是下午參加活動時裙子，從餐廳到酒店主樓，要穿過一個戶外的迴廊，外面是冰天雪地。

  南姝一開門，冷空氣迎面而來，身後楚商遠適時把外套披在她的身上。除了剛才幫她催吐時的親近和強勢，這之後，他一直和她保持著距離，外套披到她身上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直到送她到房門口，一直沉默著沒說話的他，忽然伸手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裡，「對不起。」

  一千個一萬個對不起，也難以抵消他的內疚以及心疼。

  這種感覺，就像當年，他想救佑言，而自己卻被沉沒於湖底，只能眼睜睜看著佑言在水中掙扎，拼命向他呼救，而他被他爸拽著身體游回岸邊，內疚，痛苦，無能為力，想救救不了，喧囂的世界變得萬籟俱寂。

  他總護不好他想護的人。

  南姝掙脫開他的懷抱，回到房，大概過了半個小時，門鈴響起，是客房主管按的鈴，遞給她一盒藥：「南小姐，您要的健胃消食片。」

  南姝接過藥的手一頓，猜是楚商遠給買的，想和他說聲謝謝，才想起已經把拉黑，便不了了之。

  這一天，這一夜之後，南姝沒讓自己繼續沉溺於過去以及失去親人的痛苦之中，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她還有很多事要做，否則對不起這十年的付出。

  她如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一切如常。

  回帝城之後，徐麗找到她，問：「你婆婆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