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楚南 第二幕戲

  她來時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設，並沒有指望徐麗會把所有錢還回去，只希望還回去一部分，能夠讓婆婆和程北過上一陣衣食無憂的生活就行，後面，她賺錢了，她會養她們的。

  她一開口，徐麗的哭聲更大了，在她那間夜總會提供的公寓裡，抱著她哭：「都是媽媽的錯，都是媽媽的錯，當年我也是逼不得已才拿走你爸的賠償金，我知道你們和婆婆在家，至少有房子住，有落腳的地方，不像我，孤身一人，來到這裡打工，如果沒有錢，只能住天橋底下，寸步難行。我當時剛生完你弟弟，身體虛到走幾步就冒著大汗，可是有什麼辦法？我想多賺點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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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姝：「過去的事就不要提了，你現在把錢給婆婆寄回去。」

  十八歲的她，比同齡人成熟、冷靜，也目標明確。

  徐麗：「我寄，我馬上就寄，可我身上就兩萬塊錢，先寄兩萬可以嗎。」

  南姝未料她會那麼爽快答應，2萬不算多，但足夠婆婆和程北花一年了。

  南姝把卡號給徐麗，看著她轉完錢，才放心。

  「南南，你現在無處可去，先住媽媽這間公寓裡，讓媽媽好好照顧你，補償你。這些年，媽媽最掛念的就是你。」

  徐麗說得情真意切，對她關心備至。

  南姝和程北不同，她從小在徐麗身邊長大，叫了整整十年的媽媽，對徐麗的恨和愛是相互雜糅的，她那時的心還不如後來那麼堅硬、那麼冷，她那時只是窮，還沒有看過這個世界真正的黑暗之處。

  她別彆扭扭地說：「我先住幾天，等我找到工作，就搬走。」

  她急著掙錢，急著攢錢給那個被擠掉名額的小女孩安耳蝸。程北的時間是時間，那個小女孩的時間也同樣要爭分奪秒。

  她承諾出去的話，就一定會兌現。

  「你想住多久都行，我是你媽，你跟我那麼客氣做什麼？」

  徐麗當晚特意從夜總會請假，給她做了滿滿一桌子菜，都是她小時候愛吃的，「多吃點，以後有媽媽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

  南姝吃著豐盛的晚餐，想起婆婆和程北，心痛難忍，一邊吃，一邊哭。

  徐麗：「哭什麼，我這些年也不知你們過得那麼難，以後，我每個月給他們打錢回去，保證他們衣食無憂，你在這好好找個工作，好好賺錢，好日子都在後頭呢。」

  就這樣，南姝在徐麗那裡住下了。

  這是天煌夜總會給員工提供的公寓，徐麗是個領班，所以有獨立的一室一廳的房子。

  徐麗上晚班，每天晚上7點走，第二天早晨7點才回來，而白天，徐麗睡覺，南姝出去找工作，幾乎沒有什麼交集。

  她在那住了一個月，不想占徐麗的便宜，每天早晨出門找工作前，會給徐麗把一天三餐都做好，衛生打掃乾淨，徐麗也一改從前吝嗇刻薄的模樣，每晚出門時，會給她留第二天需要用的錢。

  徐麗一周會休息一天，這一天，她一定會拉著南姝去商場買衣服，買護膚品。

  南姝每次都拒絕：「我不要。」

  徐麗挽著她的胳膊，關心道：「你現在要出去找工作，穿這樣怎麼行？人靠衣裝馬靠鞍，穿體面了，才能找到更好的工作。現在的人，都勢力。」

  十八歲的南姝，皮膚白，腰細腿長，個子高挑，即便穿著淳樸的衣服，也能看出她是個美人胚子。

  就像是一塊上好的璞玉，只要精雕細琢，假以時日，一定能煥發出奪目的光彩。

  此刻，徐麗只是給她買了幾套時尚的衣服，就已大不一樣。

  但是南姝找工作的路，並沒有因此而順利，大多數要她的崗位，都是衝著她的容貌，要麼是公司前台，要麼是一些禮儀公關的工作。不是這些工作不好，而是看她沒經驗，工資給得太低，只能保障她自己的基本生活，想買人工耳蝸，想養婆婆和程北，遙遙無期。

  期間，她決定不能好高騖遠，一步步來，所以她去了一家薪水給得相對高一些的公司，當總經理秘書，只是去的第二天，那個老闆就對她動手動腳，她嚇得當場推開他，一路跑回公寓。

  她是後來才悟出來，美貌對一個女孩子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尤其當你沒有能力駕馭自己的美貌時，便會成為一場災難。

  徐麗安慰她，「沒關係，工作嘛，慢慢找，別著急，大不了媽媽再養著你。」

  可她著急，她對利聽科技的負責人放出那番話，她不想食言。還有，她要想給婆婆和程北安穩的日子，不想讓婆婆再去撿破爛，她還想給老房子翻新，不用擔心下雨天，廚房做不了飯。

  她前所未有地想賺錢，賺很多很多錢。

  有一晚，徐麗的同事給她打電話問：「是程南嗎？你媽媽喝醉了，我們有客人在走不開，你能過來帶她回去嗎？」

  「好。」

  天煌夜總會就在公寓的前面，隔著一個院子，兩道門，南姝穿過院子，很快就到。

  這是她第一次到天煌夜總會，和她想像的不一樣，她以為裡邊一定是紙醉金迷，如電視上看到的那樣窮奢極欲、腐朽糜爛。

  然而裡邊很安靜，甚至裝修得讓人以為走進的是什麼文雅的地方，只有偶爾幾位穿著制服的年輕女孩走動，每一個都青春靚麗，絲毫沒有風塵味，完全不像是風月場。

  她在等徐麗的時候，有兩個年輕的女孩在旁邊聊天。

  「我下個月不能再來上班了，馬上要期末考，要是再掛科，這大學畢不了業。」

  「你上個月賺了十幾萬，不干也行，先安心學業，順利畢業再說。」

  大學生？

  一個月賺了十幾萬？

  南姝正聽著，便看到徐麗在一個年輕男人的攙扶下出來，她急忙過去扶住。

  「你是徐經理的女兒？」年輕的男人問她。

  「是。」

  「一個人能行嗎？」徐麗喝太多了，幾乎沒有意識，無法行走。

  那個年輕的男人叫青山，看了她一眼：「我送你們回去吧。」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