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精神折磨

  只是略微的停頓，背上就又挨了一球棒。

  「看啥子？也想耍一下?」

  後面的精瘦男子，挑了挑眉，嘴角雖然上挑，但是眼中卻滿是戲謔。

  受到打擊，我打了一個趔趄，戴上了痛苦面具。

  聽到他的話，我心中問候了他幾百遍。

  扭頭看向他的時候，看到了旁邊的出頭鳥中年男子瘸著腿走路。

  臉腫得像泡水的麵包，只不過，裂紋處是血。

  沉默了下來。

  

  我知道，現在呼吸都是錯的，反駁，會讓這群人渣更加興奮。

  而我，會挨更毒的打。

  忍著後背的痛，跟上前面的人。

  精瘦男子看我並沒有反駁，臉上興趣缺缺。

  而那個房間的聲音依舊沒有停止。

  不多時，他們把我們幾個帶到了一間小黑屋。

  同行的女子沒有被帶到這裡。

  很顯然，是被重點對待了。

  這些人渣，不會放過到嘴的肥肉的。

  關上了門。

  沒有將我們綁起來，似乎是不害怕我們逃跑。

  其實也確實，經過天堂與地獄的落差，先前的驚恐還沒緩過來。

  更不要提計劃逃跑了。

  怎麼逃？

  就憑一點都不了解這裡嗎？

  房間裡非常的黑暗，沒有窗戶，只有門縫傳來的一絲光線。

  讓人感到異常的壓抑。

  潮濕的霉味兒和一股子腥臭味兒夾雜在一起，令人作嘔。

  屋子裡有水坑，甚至還有……

  「我靠，這麼噁心的嗎？」

  一個青年，猛然地發出聲音，一臉厭惡地將自己鞋子在地面摩擦。

  他來到門前的光線處。

  差點嘔吐出來。

  是一坨黏糊糊的物體。

  非常的噁心人。

  看到這一幕聯想到剛才的水坑。

  嘶～

  該不會。

  一時間，覺得這間小黑屋的氣味更絕了。

  我伸出胳膊，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希望能夠過濾一下臭味。

  很顯然，我多慮了！

  怎麼說呢，我的衣服似乎在進來的時候，就他喵的直接被污染了。

  現在我這樣，相當於貼臉開大，給自己造成了成噸傷害。

  嘔～

  看到同行青年的樣子，另外的三人也是發起了牢騷。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啊？怎麼這麼無法無天？我想回家吃嫂子的餃子……」

  就哭了起來。

  「奈奈的，說好的高薪工作呢？！我真是日了鬼了，信了他……」

  另外一男子捶胸頓足。

  「我就是一個傻逼，網戀十幾次，一次都沒有成功，我就不應該心存僥倖的……」

  剩下的男子，一臉懊悔的神色。

  他那肥胖的身體，說明了，他是一個比較宅的人。

  不得不說，網戀確實挺適合他的。

  只能說，奔現不適合。

  懊悔，憤怒，恐懼，害怕充斥在這個房間。

  讓我們忘記了我們現今的處境。

  果然，門被打開了。

  「嚷什麼嚷，看起來還是教訓得不夠啊……」

  進來兩個男子，都是膘肥體壯的。

  這次，他們換了武器，手上的球棒變成了電棍。

  可以清晰地看到電弧，藍色的電弧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明亮，也讓我們心中膽寒。

  他們臉上露出了獰笑，我咽了咽口水，我靠，夭壽啊。

  果斷地選擇了自己動手，自己躺到了地上。

  聽著同行幾個男子的慘叫聲，不得不感嘆，有些時候，我真的是有些小聰明的。

  也正如我所說的，我這個聰明，只是小聰明。

  後背突然傳來了陰惻惻的聲音：

  「有些小聰明，但是不多，算上你總共這裡才五個人，當我們眼瞎嗎？」

  聲音落下，側身躺在地上的我，手臂上傳來灼熱的感覺。

  接著，就是酥麻的感覺。

  我靠，竟然不傻?

  接著，我就為我的小聰明付出了代價。

  我被重點照顧了，大概有他們覺得我侮辱了他們智商的原因。

  幾分鐘後，一個大漢踩到我的腦袋上：

  「小子，老實點，像你這樣有點小聰明的人，在這裡活不長。」

  說完後，鞋底在我的臉上旋轉一圈，然後他們才離開。

  鼻青臉腫的我，看著兩人的背影，牢牢記住了他們的樣子。

  他們給我上了一課。

  小聰明，要講究場合的。

  不然就是找死。

  我們幾個人，有一個算一個，全被撂倒。

  像死狗一樣，躺在地上。

  徹底安靜了下來。

  外面的守衛將鎖鏈鎖上，就離開了這裡。

  確認他們走遠之後，我們才緩緩地從地上起來。

  「都是你，為什麼說話說到這麼大聲？連累我被打……」

  青年人看著中年男子指責，將剛才被打的事情歸咎於他。

  「哼，我?貌似剛才你的聲音也不小吧？」

  中年男子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血，冷哼了一聲，與原來的慫樣大相逕庭。

  欺軟怕硬說的就是他吧。

  「但是你說的時候他們才進來……」

  青年人似乎不想放過他。

  我看著爭吵的兩人，心中不禁感嘆他們真賤。

  明明是外面的人打的他們，卻埋怨一塊受懲罰的人。

  「行了，如果你們沒被打夠的話，就繼續爭吵吧……」

  聽著他們兩個越來越大的聲音，我皺著眉頭打斷了他們。

  並不是為他們考慮，我沒有這麼心善。

  如果將人渣們再次引過來，我還會受到牽連的。

  聽到我的話，兩個人臉上雖然有些不服氣，但是還是把話憋了回去。

  想來，也是被打怕了。

  天色還沒有黑下來，外面的燈光就亮了起來。

  亮，非常明亮。

  我借著光亮，找到了一個稍微乾淨的靠牆的地方。

  坐在地上，背靠著牆，眼睛看著外面的燈光。

  心中給自己打氣：我一定會逃出去的。

  心中緊繃的神經鬆弛下來，眼皮昏昏沉沉，異常的疲勞。

  儘管身上被打的地方還比較疼痛，卻沒有辦法阻擋突然襲來的睡意。

  而那幾個人，很顯然，不像我心這麼大。

  雖然疲憊，卻無法克服心理障礙，在這樣的房間睡覺。

  微眯一會兒，我以為，這一晚，會平靜度過的。

  我還是太年輕了。

  半夜，門被打開，燈光照亮我們的臉上。

  這群人渣又將我們給打了一頓。

  我是被他們開門的聲音吵醒的，等我睜開眼睛，一個球棒就落向我的腦袋。

  我連忙用胳膊抵擋。

  嘶～

  感受到胳膊傳來的疼痛，我倒吸一口涼氣。

  如果這一棒落到我的腦袋上，估計夠我喝上一壺了。

  過了一會兒，停了下來，罵罵咧咧地走了出去。

  當時我心中暗罵，這群畜牲，人渣，就不睡覺嗎？

  後來我才知道，熬夜是常態的。

  園區KTV什麼娛樂都有，夜生活非常豐富。

  半夜教訓新豬仔，也是園區的規定。

  目的是，為了讓他們的精神更快地崩潰。

  這樣一打，將我的睡意給打沒了。

  想起剛才的當頭一棒，還心有餘悸，一頭冷汗。

  後半夜，我們五個人都沒閉眼。

  有人可能會說，你們好蠢啊，為什麼不一個人守夜，四個人睡覺。

  嘖，那我只能說你想的太簡單了。

  第一，我們幾個人並不熟悉，甚至沒有過幾句話，沒有溝通的前提。

  第二，面對那群人渣的時候，自身難保，又怎麼會顧及其他人呢？

  第三，在這裡，每個人的私慾都被放大，那麼，誰又應該第一個守夜？守多長的時間呢？

  說白了，合作的前提，是相互信任，知根知底。

  對於我們幾個人來說，顯然是不符合的。

  後半夜倒是比較平靜，偶爾會有因為疼痛發出的哀嘆聲。

  天亮了，我們熬過了在魔窟的第一晚。

  「咕嚕嚕～」

  肥宅的肚子響起了叫聲。

  體型大，消耗的熱量快，自然就餓得快。

  似乎是受到了他的感染，我們其他人的肚子相繼叫了起來。

  從昨天到今天上午，都沒有吃過飯，自然會感到飢餓。

  雖然沒有喝過一口水，但是悶熱潮濕的環境，卻沒有成為最迫需的。

  我們肚子的叫聲，此起彼伏，匯成了一首交響樂。

  即使是這樣，依舊沒有人做出頭鳥，向外面的人渣要飯吃。

  實在是被打怕了。

  要飯?萬一又是一頓毒打呢？

  其實，經過半晚的心理建設，我冷靜了下來。

  他們想要殺死我們，早就殺了。

  沒有殺死我們，卻把我們關在這裡，自然也就不會把我們給餓死。

  在工廠六年的社會生活，讓我積累了很多經驗，心智也要比年紀相仿的人稍微成熟些。

  似乎是為了驗證我的想法，到了下午，小黑屋的門被打開了。

  兩個彪形大漢走進來，手上各自提著一個木桶，和平常的木桶差不多。

  他們的嘴角上翹，眼睛閃爍，讓人看不出他們的想法。

  「豬仔們，吃飯了，多吃點……」

  兩人將木桶放在了地上，出奇的，一個人竟然還「好心」地提醒。

  我原本以為會是什麼難吃的東西，但看到桶內的東西的時候。

  卻愣了下來，木桶裡面，竟然是豆腐腦！

  不，準確說，裡面只有豆花。

  白白的，軟軟的，似乎還冒著熱氣。

  不自覺，我咽了咽口水，食物，竟然是他喵正常的。

  旁邊的幾人，同樣吞咽著口水。

  我是前天晚上才吃過一頓飯，而旁邊的幾人，有的甚至被忽悠得前天的晚上都沒吃飯。

  現在，自然是餓極了。

  肥宅終於受不住了，食物放在眼前，卻不能吃，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一頭扎在了一個木桶內，瘋狂地吃了起來。

  旁邊的彪形大漢沒有反應。

  看到這樣的場景，我們也沒有猶豫，撲上去，像狗一樣瘋狂搶食。

  顧不上手上都是污垢，只想要吃飽。

  期間，我看了看笑容愈勝的兩人，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強壓吃撐的衝動，欲望。

  吃個八分飽，停了下來，並沒有像其他人吃得撐到。

  後來證明，我是正確的。

  吃下去的豆花，成為了一輩子的陰影。

  如果再讓我選擇一次，我寧願餓死，也不會吃這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