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疑惑

  我們就這麼相互對視著，直到段晗走下樓，坐在了我的身邊。

  雖然對於那一天的事情，我有一千個一萬個疑問，但是我不敢先開口去問段晗。我怕……他在這些日子經歷的一定比我更多，而這些事情大約也是他心底最難受的地方，如今傷口只是剛剛被劃開，我若是問了，豈不等於在他的傷口上撒鹽？

  不過段晗似乎知道我的心裡充滿了疑惑，所以到底還是他先開了口：「小豆芽兒……對不住，我……沒保護好凌苗。」

  那天在天坑裡發生的事情，他也對我講了個清楚。

  大約這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眼睜睜看著本不該發生的一切，都在自己的眼前發生了吧！

  我的記憶停留在他們為我拔除體內的惡靈開始——

  他們拔除惡靈的時候，苗姐就陷入了混沌的狀態之中，而且卓靈修來招來了那麼多的迷霧。

  所以他們在沒有辦法之下，只得迅速加快給我拔除惡靈的速度。本以為這樣會傷及我的身體，但是卻沒想到，和維竟然主動地寧願犧牲自己魂飛魄散，也要從我的身體裡出來。

  而且他在灰飛煙滅之前，告訴了所有人他出來的原因：他發現，我懷孕了！他感覺得到，在我身體裡還有另外一個小生命的延續，他即將成為爺爺了！

  

  就是這種即將成為爺爺的歡喜，讓和維一下子擁有了和卓靈修對抗的力量！

  就是這樣的一個賭徒，終於在這種時候，體會到了從未體會過的東西。為了保全我和孩子，為了不傷害我的身體，他將那拔除需要的陣法所有的傷害，都嫁接到了自己的身上，而後……煙消雲散！

  可是也因為這樣，我暈死了過去。慕梵和段晗護著我，不讓那迷霧靠近我，他們兩個人卻被那迷霧所迷惑。

  等段晗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然發覺，段道長死了！雖說他的身上有苗姐的刀所造成的傷口，但是他並非死在苗姐手裡。他是死在和娟的手裡的，迷霧裡不僅僅有卓靈修那迷惑人心的把戲，還有和娟。而和娟是奶奶親自角倒出來的人，段道長又本來身上就有傷，一是不差，被和娟重傷。

  等段晗找到了段道長的時候，他幾乎只剩下了一口氣，卻不忘交代段晗：「無論如何，都要保護慕梵和凌芽。卓靈修如此，就算是無人敵得過他，他也總有一日會因為天道而自敗的！」

  而後段道長就幾乎是毫無遺憾地死去的，只是在生命的最後一課，他仍舊不肯承認苗姐的身份。

  說到這裡的時候，段晗也是低了頭，表情之上全是痛苦：「我們雖然躲過了迷霧，卻都已經沒有力氣了。何況老頭子死了，你也還在昏迷，面對和娟，我們只能束手就擒！」

  和娟的條件，其實很簡單，就是慕梵跟著他一起走。

  原本段晗是想留下來將我安全送回去的，但是顯然和娟對我怨恨至極，他告訴段晗，如果苗姐留在這裡，段晗就可以留在這裡。如果苗姐選擇和和娟一起回去，段晗如果不跟上，她一定會殺了苗姐。

  我這邊暫時安全，段晗自然選擇了苗姐。

  但是這件事之後，段晗也敏銳地發覺，苗姐的想法，似乎變得和之前不一樣了！

  回去的路上，苗姐就問段晗：「凌芽懷孕的事情……是真的嗎？」

  段晗其實也不知道真假，只是把和維的話如數告訴了苗姐。

  而到了卓家老宅之後，他們沒有見到卓靈修。但也算是好吃好喝的供著，只要他們不想著逃跑，卓靈修對許多事情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一直到……苗姐在到了卓家老宅的第二天找到了段晗。

  她手中的孩子早在天坑的時候，就被段道長將魂魄全數打散了。但沒有了孩子的苗姐，反而神志越發清明了起來，她說了一句連段晗都覺得是聽錯了的話：「段晗，我們逃吧！」

  問了好幾遍之後，段晗方才能確認，苗姐沒有在亂說！她是真的想逃，也是真的想清楚了：「從前我就是對於孩子太執著了。如今小豆芽兒懷孕了，我當了姨姨，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我從前……是做了什麼蠢事啊！如果她的孩子再因為我的愚蠢而出了什麼事，我這輩子，就真的 不會原諒自己了！」

  苗姐的慶幸，讓段晗覺得意外，但也讓段晗欣喜。

  計劃出逃的日子，恐怕是段晗和苗姐這麼長時間以來最平和的時間了。他們沒有辦法聯繫到慕梵，只是知道慕梵一定在這裡，只能將慕梵的計劃也放進去，反正段晗知道，只要他們去接慕梵，慕梵就一定會和他們走的。就算不是為了別的，慕梵大約也想見到我，看看我和孩子是否安全。

  這個計劃，一開始進行的很順利。

  一直到……他們找到了慕梵。

  其實那裡本就是卓家老宅，有什麼人在這宅子裡做了什麼事情，又怎麼會逃過卓靈修的眼睛呢？

  何況上一次我們已經從卓家老宅逃脫了，卓靈修可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再一次發生。

  所以當卓靈修的刀直直地朝著段晗刺來的時候，段晗是沒有反應過來的。他只聽得到，從小到大都覺得和藹的卓伯伯，此時此刻的語氣里，充滿了怨恨：「原本想給你們段家留一條根，可如今……你就和你老子一起去死吧！妨礙我的人，統統都要去死——」

  「噗——」

  刀穿透身體的聲音，幾乎讓段晗連呼吸都有些不暢通了起來。

  他只感覺到自己被人狠狠地推了一把，而後……

  而後就看到了苗姐在他的面前重重倒下——

  對於苗姐，卓靈修可是一點兒情面都沒有留。他沒打算給苗姐留一條生路，那刀只是一下又一下地刺透著妙計誒的身體：「如果沒有我，哪裡來的你們的今天？！可你們竟然每一個人，每一個人都想要背叛我？！我不會給你們背叛我的機會的，背叛我的人，都該死！全都該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