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絕境？

  事實證明，這一招，是有用的。

  就這麼連消帶打的，我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只是看到我眼前的血液燃盡之後，那青色的火焰連最後一點兒都熄滅了的時候，周遭也已經安靜了下來——

  我似乎聽到了身後何晶依舒了一口氣，終於第一次在她的口中，聽到了對我真心實意的誇讚：「凌芽……你很厲害！怪不得卓靈修一直以來都如此忌憚與你，你真的……和我想像中的不同，你很厲害！」

  厲害嗎？

  其實我幾乎都已經有些睜不開眼睛了。

  我很累，也很疼。

  渾身上下好像沒有一個地方都不疼，甚至連頭皮都被人撤掉了一大塊頭髮，火辣辣地疼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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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能感覺到，剛才的混戰之中，有什麼東西打中了我的左眼，我想此時此刻我的左眼一定是又紅又腫的難看極了。

  忽而，我就想到了慕梵。如果慕梵看到了我這個樣子，他一定會很心疼的吧。

  慕梵……他現在……又會在什麼地方呢？

  他會不會也和我一樣，陷入了某種苦戰之中？我們……總是同甘共苦的吧！

  就在我這麼想著的時候，只覺得自己的腦袋都有些昏昏沉沉了起來。其實都不用看，我就知道我現在一定受了很多的傷。

  冥燈的光芒也在我的眼前一扇一滅，似乎在提醒我現在還不到我能放鬆的時候。

  而身後的何晶依更是挪動著上前來，我感覺到她在替我包紮著我左邊胳膊上最厲害的一個傷口，還一邊沒有忘了對我道：「現在只剩下一個了，就在我們的右邊。我感覺得到，她的身體裡至少有三十個惡靈。但是好像還沒有到她的極限，她仍然在朝著我們這裡走過來！」

  還沒有……到極限嗎？

  雖然我已經累極了一點兒都不想動，但是到底，我還是轉過頭，朝著右邊看了去——

  那是一個女人，準確的來說，是一個女孩。

  她的身上穿著已經髒兮兮的看不出顏色的校服，應該就是這附近的村鎮某一所中學的校服，看上去是有些年頭的了。

  她扎著兩個辮子，低著頭，厚重的劉海擋住了她的模樣。可我仍然看得出，她的模樣也在不停地改變著，仿佛也在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但是雖說她看上去也很痛苦。她卻仍然憑藉著本能朝著我這裡走了過來，口中似乎還念念有詞：「你是我唯一……的希望了……我要自由……我要……出去……我要……活著！」

  的確，她尚且還是活著的。可那樣的活著，恐怕在某些方面還不如死去！

  這孩子……就是如此吧！

  看到她那般模樣，我不知道她到底現在處於什麼狀態。我只知道，在她走到我這裡來之前，她都支撐得住。仿佛在她的心裡只有一個目標：搞定我，就搞定了所有。

  我必須要承認，此時此刻，我的心裡，是絕望的。

  我甚至在想，如果真的在這裡被她生吞活剝了的話，我會有多麼的痛苦？

  因為我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反抗了，甚至連坐在這裡，我都覺得自己似乎搖搖欲墜地即將倒下！

  我只能衝著滿臉擔憂的何晶依苦笑，輕輕搖了搖頭：「我真的……已經沒有力氣了……就當是對不住了。我真的沒有辦法了，好累啊，從來沒有人分和時候，像是現在這麼累過……」

  我真的，好累好累！

  其實我現在真的還想要再見一面慕梵，我想即便是心愿，這恐怕也是我最後的心愿了吧！我好想好想慕梵，我想告訴他，我真的已經做好了所有和他走一輩子的準備。可是……如果我們的緣分真的就到此為止了，我也希望他能好好活著，不要辜負了，我們今天所有人為他所做的努力。

  不管怎麼樣，我一直都在，一直都在他的背後，支持他……

  慕梵……真的……好想念慕梵啊！

  我幾乎根本沒有了任何抵抗的機會，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似乎已經重重地倒在了地上。這種感覺並不太好，地面是冷硬而且冰冷的，我看到那個女孩子，已經走到了我的面前，對著我笑了——

  她祭拜的牙齒露出來的時候，我幾乎打了個冷戰。她那張面容，已經不可以稱之為一個小女孩的臉了，她不停地變化著，不停地變化成依附在她的社會你體力那些東西的模樣。

  可不管那些東西到底是什麼，她始終都是笑著看著我，露出她那森然潔白的牙齒的：「終於到了這一天……太好了……太好了，我終於……可以自由了，這真是……太好了！」

  是啊……她終於……可以自由了。而我終於……也要面對死亡了嗎？

  說不害怕，那是假的。

  可此時此刻，害怕也沒有用了。

  正當我想要閉上眼睛的時候，卻忽而看到，何晶依撲了過去！

  她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撲到了那女孩子的腳邊，似乎在哀求一般，眼中都帶著痛苦：「你別往前了，你別往前了！就當是為了你自己，也當是為了我們！你的身體裡，只要再多一個靈魂，你就會徹底在這個世界上消失的！你……別再往前了！」

  何晶依說的沒錯，這個女孩子的身體，其實也已經幾乎到了極限了。別說是一個，就是再多半個，她都支撐不住。

  可是放眼望去，這空空蕩蕩的實驗室之中，已經再也找不出半個靈魂了！除了我和何晶依，還有這個女孩，這裡什麼都沒有。

  若我能畫作惡鬼 ，也願意消滅了這個已經不能稱之為人的女孩子。可我不能……我沒有那個本事，我的心裡也沒有絲毫的怨氣。

  那女孩因為何晶依的動作，在原地停了停。

  她似乎察覺到何晶依和她是一樣的人，甚至是她的前輩，所以並沒有為難何晶依，只是拖著何晶依，朝著我這裡走了過來。

  女孩子的腳步下頭，不帶著任何感情。

  而不管何晶依如何，女孩始終不聞不問，此時此刻，在那女孩子的眼中，就只有我而已。

  我閉上眼，聽著她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到底，心頭有些戚戚：「我恐怕……真的熬不到見到慕梵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