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一場夢？

  可如果那才是真實，眼前又是什麼呢？

  是我的幻想，還是我一心希望的美夢？

  這些不真實的東西，突破口又在什麼地方？

  忽而，就心亂如麻了起來。

  就在我這麼想著的時候，已經被何晶依……不對，是被媽媽。已經被媽媽拉下了床，站在了衣櫃面前尋找著該穿什麼衣服比較合適。

  其實對於那些事情，我的心裡很清楚，現在的我，好像和這家中的氣氛格格不入。

  我甚至懷疑，是否是我進入了另外的一個平行的時空之中。在這個時空里的我，就是這麼幸福，不曾經受過任何的苦難。

  所以那些根深蒂固在我的心裡頭的苦和痛，就讓我根本沒有辦法適應這突如其來的幸福。我甚至不知道，我是否應該去尋找一個出口，還是就活在這個美好的世界裡，其實也不錯。

  不……不對！

  我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這個想法太可怕，也太荒謬了！

  就在我這麼想著的時候，媽媽已經找到了一件適合我的衣服。我以為會是什麼碎花小裙子，卻沒想到，是我平日裡最愛穿的休閒運動裝。

  她一邊給我比劃著名衣服，還一邊嘆氣地拍了拍我的腦袋：「你這孩子啊，也不知慕梵看上了你什麼。成天都大大咧咧的沒個女孩子的樣子，也虧得你長了這麼一副好模樣，不然我和你爸才要愁死了呢！」

  這絮絮叨叨的樣子……真的……很溫暖啊！

  那是我從不曾體會過的溫暖，不過一瞬間，眼眶，便有些濕了。

  許是看到了我這般模樣，媽媽有些詫異，也是嗔怪地又點了點我的額頭：「你這孩子，和慕梵在一起之後，就越來越嬌氣了，現在連兩句玩笑話都說不得了哦！算了算了，我看我也別說你了，不然你爸一會兒肯定又要來催咱們了。快下樓吧，早飯來不及吃了，就帶去車上吧！」

  在說起爸爸的時候，她的眼神之中，帶著只有小女人才會有的崇拜和開心。

  這不就是……我一直希望有的人生嗎？

  父母恩愛，家庭圓滿。雖然平淡，可卻讓人的心裡每天都暖洋洋地充實著。

  我想我的心，或許在某一刻，第一次這般動搖了：如果能一直這麼下去，即便是這是一場夢，又如何呢？

  爸爸的聲音再一次出現在樓梯間裡，他又在催促著我們了。就像是媽媽說的那樣，他可真是個急性子啊！

  暫且……就這樣吧！

  我換好衣服和媽媽一起下樓之後，發覺爸爸已經把早餐裝好了。一邊講東西放進車裡，他還一邊對我們抱怨著：「你們兩個啊，真是母女！連磨蹭的性格都是一樣的，快點兒吧，我可真不知道，日後你嫁給了慕梵去了他家，他能不能受得了你這麼磨蹭的性格呢！」

  慕梵才不會嫌棄我呢，什麼樣的我，他都喜歡！

  笑著坐上了車，我發覺，連這車，都是我最想要的那種家庭城市SUV。雖然在這個城市這輛車並不算貴，但是很實用。我還和慕梵說過，以後我們有了一個家，也要買這樣的車！

  慕梵……

  那個時候的慕梵……

  當我們下車的時候，我看到的慕梵，和我記憶中的慕梵一樣。他不苟言笑，接過了我手裡的東西之後，就去幫我的爸媽。

  管齊默和崔冰也來了，崔冰仍舊是那麼明艷動人。她已經是我的婆婆了，我們婆媳之間的關係，大約也是羨煞旁人的。

  只是不管我們現在有多麼開心，在我的內心深處，似乎總覺得……到底還是有什麼東西不對勁。至於究竟是什麼地方不對勁，我真的說不上！

  這是我第一次和這麼多人一起郊遊，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

  婆婆帶了很大的一塊野餐布，我們家裡也帶了很多糕點。這些糕點的味道，讓我想起了苗姐。

  對……苗姐。

  我打開手機，卻發覺從頭到尾，手機聯繫人里似乎都沒有苗姐這個人！她就像是從未出現在我的生活之中一樣，還有段晗。在我提起段晗的時候，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慕梵都是冷漠的，疑惑的，並不認識這個人。

  所以這裡……到底還是和我應該在的世界不一樣的吧？

  這好像只是為我虛幻地構出了一個場景，讓我滿足讓我開心，卻始終無法填補我心裡從小就缺失的那些！

  那麼……我要如何出去呢？

  這裡雖然溫暖，可我……怎麼可能丟下苗姐和段晗？！

  迷茫地看向了周圍，我卻發現這個世界幾乎連一點兒破綻都沒有！

  風是冷的，河水是流動的，蟬鳴是真切的，似乎連天上的雲朵，都是在漂浮著朝著山的那邊而去的。

  媽媽和婆婆聊天的笑聲，就在我的眼前。爸爸和公公還有慕梵正在草地上打球，羽毛球落地，連那小草微微動一動的樣子，都是無比真實的！

  不……不對！

  爸爸的手……

  他那舉著羽毛球拍的手上，竟然缺了三根手指！

  這裡的爸爸，從來都不會賭博。他就像是一個新好男人一樣，一切都圍繞著家庭。雖然不算是事業有成，但好歹也是小康之家。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他的手……為什麼會被砍掉了三根手指？！

  「不，不對，什麼都不對！」

  我站起身來，似乎覺得自己連腳步都有些虛浮了！

  媽媽似乎也站起身來，扶著我，眼神之中帶著擔憂。

  我聽到了媽媽叫我的聲音，也聽到了慕梵喊我的聲音。

  可我的眼前卻只有一片模糊，唯有一道青色的光芒，是清晰無比的。

  我知道，那是冥燈，那是……我的冥燈啊！

  耳邊的聲音越來越小，青色的光芒卻越來越清晰。

  「滴答——」

  似乎有什麼粘稠的東西滴在了我的眉目之上，粘稠的，溫熱的，好像是剛才那夢裡的溫暖，有時真實，又有時是那麼虛幻！

  凌芽，你醒醒啊，你到底是怎麼了！？

  我好想要問問自己，可眼睛卻仿佛始終都睜不開一樣。

  「豆芽兒，醒醒啊！」

  這聲音……是爸爸！

  是夢裡的……爸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