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戰事膠著

  楚騏比想像中要難打，戰事發展並沒有出現王師所到之處，逆賊盡數灰飛煙滅的場面。反倒是兩相對戰，戰事膠著，朝廷這邊的軍隊隱隱還處於劣勢。

  戰況傳回京城，霍祈躺在擔架上被抬進了宮，見了楚驤就大叫：「您那弟弟竟如此厲害，藏拙藏的滴水不漏，這不是讓我兒去送死！」他兒子才十三，第一次上戰場，可不能因此折在裡面。讓他連腿傷都顧不得，非要進宮不可。

  楚驤後背靠著兩個靠枕，顯得人是坐著的，表情相比於霍祈的急迫實在是淡漠的可以。

  「慌什麼？」楚驤反問。

  霍祈恨不能跳起來，他能不慌麼！寶兒可是急先鋒，孩子才多大！霍祈眼淚都要急出來！

  楚驤冷眼看他，情緒還是很淡，「你十三歲時都敢背地裡偷襲匈奴敵營了，怎麼到了寶兒反倒沉不住氣了。」

  「我當時.......」霍祈情緒太激動， 說話都有些結巴，「我怎麼能一樣，當時主帥是我親爹！」

  要說英雄出少年，霍祈年少時也是個不安份的，當年跟著霍鐸鎮守衛城，年紀小小他就敢帶著人繞路去敵軍背後偷襲，長途奔襲不在話下。可如今換到兒子身上，完全是另一番心境，從早上接到戰報，霍祈坐立不安，若不是這傷腿，他都要主動請纓親自上戰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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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驤因霍祈實在是太過於激動還勾唇笑了一下，這一刻，能懂楚驤一片慈父心腸的也只有霍祈了。因為這點子同命相連，楚驤都覺得心頭的焦慮緩解了不少。可是性格使然，他做不到如火起那般跳腳。而且現在多少隻眼睛盯著他，便是前線再怎麼不利，身為帝王他也不能表現出半點恐懼焦慮來。

  至於其他，楚驤耐下心來跟霍祈解釋，「左將軍的實力，你心裡有數。只不過左將軍的性格從來都是明哲保身的，這趟去，帶著太子還有昔日主將的嫡孫，你的嫡子，他自然會往後退一步。心裡的打算怕是想著這場仗贏了算麒麟兒跟寶兒的功勞，既如此，他就將位置讓給麒麟兒來發揮。」

  霍祈被楚驤一番話說的冷靜下來，左將軍那個人當年還是霍鐸提拔起來的，西北軍里的悍將。霍鐸在世時，表現極為恭順，看起來是個沒有脾氣嚴格准守主將命令的人。後來步步高升，跟著楚驤也算是被重用。看他的女兒現在在後宮是除了暖漪之外，份位最高的恭妃就能窺見一二。

  只是這個人，性格偏保守，是個不樂意主動冒頭擔責任的人。

  楚驤攤開桌上的圖，上面是一比一按照前線地理位置描繪出來的沙盤。

  霍祈看到這東西，眼睛都直了，「當皇帝就是好啊，這種的東西當年若是有，要省多少事。」

  當年打仗的時候，沙盤也只在主帥的帳中出現，其他地方，都是地上放幾塊石頭來代替，全靠想像。如今竟然楚驤這裡有一比一的圖紙，這不比憑空想像要清晰的多。

  楚驤冷幽幽地問霍祈，「怎麼？羨慕了？」

  霍祈後脖頸一陣冷風颳的他雞皮疙瘩都出來，訕笑，「不敢不敢，沒那個心思。」

  兩個人要看圖，楚驤不能下床，霍祈也需要坐在擔架上，兩個人姿勢倒是相像，霍祈咧嘴一笑，「咱倆現在可真是難兄難弟。」

  「哼。」楚驤倒沒否認。

  楚驤這裡的戰報比霍祈收到的要詳細很多，兩人對西北幾省戰略要地又都熟悉無比，很快兩人就將已經打過的幾次交手預演了一遍。霍祈拍案而起，「急功近利！冒進貪功！這若是能贏了，除非對方是豬頭！」

  楚驤的眉頭也皺的很緊，他手裡的戰報是安插在部隊裡的探子詳實記錄後送來的，與左將軍送回來的戰報不完全一樣。

  誰也沒有料到前線部隊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緩過最初的憤怒，霍祈先反應過來，「這必然是麒麟兒跟寶兒的主意，左將軍不會腦子這般不清楚。」

  楚驤沒出聲，算是默認了。

  霍祈卻壓不住脾氣，「這可都是人命！怎麼能這般胡鬧！他們以為這是在宮裡惡作劇嗎？不成！臣請聖上趕緊下旨，將這兩個小子召回來，在這麼來一次，咱們必敗無疑！」

  主將無能，累死三軍。

  讓兩個小孩子在前線胡亂指點江山，這是犯罪！

  說到這裡，霍祈也反思起來，當年他跟楚驤在前線，主將是霍鐸，他的親爹，楚驤的養父，足夠有份量能壓得住他們。即便他們年少不懂事，也會被霍鐸迅速教育。可現在前線是個明哲保身不願意惹事的左將軍，麒麟兒跟寶兒一個是太子，一個是太子表弟，從小就是無法無天的主兒，根本沒人能鎮得住他們。讓兩個半大的孩子拿主意，效果已經在眼前。

  楚驤也有片刻的猶豫，可很快他就搖頭，這時候將太子撤回來，不說麒麟兒的聲望就此一落千丈，便是對在前線的將士士氣，也是致命打擊。

  這可不就是眼看著打不過，皇帝將自己的兒子召了回去，獨獨留下他們這些將士在此送死。

  軍中士氣一散，逃兵大量出現，潰不成軍就在眼前。

  這些道理，霍祈自然懂，可他實在是見不得這兩個孩子胡亂指揮。他們當著對方是宮裡的太監宮女不成，會無時不刻的讓著他們。

  楚驤說：「將南邊的軍隊調上來，隨時準備支援。」

  「那楚駟怎麼辦？那些部隊留在南邊，是防著楚駟跟楚騏一同起兵，雙面夾擊，臨時抽調走那邊的軍隊，楚駟若恰時起兵，將無人阻攔。

  「顧不上那麼多了。」楚驤也是經過權衡的，「若真楚駟也來，只能靠你跟京郊大營來抵擋了。」

  霍祈對自己訓練出來的兵還是有自信的，抵擋楚駟還是綽綽有餘，只是京郊大營的兵馬不得擅自離京，都是需要保衛皇上的禁衛軍。

  安排後這些，霍祈還是不放心麒麟兒跟寶兒，「那他們那裡怎麼辦？」

  楚驤無奈：「只盼他們能儘早吸取教訓，若真是必敗無疑，那就跟兵將們一起，共赴生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