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圈個地方？先試試？

  楚驤進慈恩殿的時候，看暖漪還穿著外出的衣服，有些驚訝，「這麼晚了，你要出去？」

  暖漪揉揉太陽穴，「田嬪那裡.......」

  沒等說完，楚驤就擺手示意她進去，「你身子也不舒服，那邊血氣重，你過去別衝撞了。」

  暖漪抿抿唇，有些左右為難。按說後宮裡有孕的嬪妃出了事情，她作為皇后理應過去看看的，再怎麼也不能置之不理。可她今日確實動了氣，有些不舒服，雖然現在身體好了許多，但是生康安那時的兇險就像是發生在昨天，她不敢冒險。還有一點暖漪說不出口的原因，那就是，她有些怕見田嬪。

  明知田嬪這孩子是絕對保不住的，但真到了這個時刻，暖漪還是有些難受。

  指尖一暖，暖漪抬頭，正對上楚驤的臉。

  

  楚驤表情冷的，掌心卻暖，訓暖漪，「手怎麼這般冷？讓你躺著休息，怎麼不聽話！」

  暖漪張張嘴，有些話想說，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楚驤就跟知道她的心事似的，牽著她往寢室走，「別擔心，明日朕給她提提份位，這次的事情，責任在朕。」

  聽他這麼說，暖漪又有點心疼。

  「怎麼能怪你。」說到底也是那田嬪心大，竟然敢在宮裡用禁藥，那種東西如何能帶進宮來。暖漪執掌後宮後，對當時小選中負責淨身的嬤嬤都給了處置，包括當時負責小選的太監管事，全部革職。

  儘管知道小選時，宮內宮外多少勢力參與其中，定然不是一兩個人就能促成的，但暖漪還是秉持著清理自家要緊的心態，現將宮裡有異心的人清理一波。

  楚驤帶著暖漪進了內室，自己動手給暖漪脫衣服。

  暖漪跟楚驤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就不喜歡身邊有人貼身伺候，時間長了，楚驤好似也習慣了，倒也能自己動手給暖漪做些事情。兩人之間像是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模式，一時間倒有些安靜。

  楚驤很清楚，暖漪捨不得怪他，但這件事最重要的責任人是他。當時小選，他心裡不舒服，就放開手讓別人去插手，明知道每次小選對於後宮來說是頭等的大事，卻還是不上心，讓別人有了可乘之機。再者，當初弄個替身來，自己帶著暖漪出門去追查苗地寶藏，現在看來也是衝動之舉，明明他可以將這件事做得更加穩妥，不該留下這樣的惡果。

  只可惜當初他初登基，對寶藏一事十分介意，又因為自以為是，覺得自己完全可以掌控一切，這才出了事。

  在帝位上，心智成熟的速度極快，到了如今再回頭看剛登基時做的很多事，都會覺得幼稚可笑。若時光重來，他絕不會再那樣去做。

  暖漪看著楚驤那握筆揮劍的手耐心給自己解著裙子上的盤扣，又再多的委屈也消散了，低聲說：「要追責的話，也只能怪我。」後宮出了事，她這個皇后難辭其咎，怪不到楚驤頭上，要怪也只能怪她。

  楚驤輕笑，手掌心貼在她的小腹上，「怎麼怪你？」

  吐出一口氣，雖說覺得苗地之行有些魯莽，但因此得了這兩個小寶貝兒，也算不虛此行。

  暖漪只覺得他的掌心滾燙，像是能將溫度傳進她肚子裡，肚子裡的小夥伴翻了個身似得。按理說現在這個月份，還感受不到孩子的動靜。

  探手摸摸楚驤的腦門，「怎麼溫度有些高？」

  楚驤笑，「還不是你給朕補的，最近活力百倍。」

  原本暖漪現在恢復製藥，弄出來的東西都是給忍冬等人服用，時間久了，連楚驤身邊的大太監都有份，宮裡太監宮女平日裡都是半恭著腰，要說不累是不可能的，再者磕著碰著都是尋常事，能得到暖漪給的好藥，自然都是感恩戴德的。忍冬等人從不懷疑暖漪這藥的效果，楚驤身邊的大太監倒是游移過，不過後來想想，就算皇后給的是毒藥，他們也只能乖乖吃下去，這宮裡哪怕是吃主子給的毒藥，那也要謝恩著吃。

  沒想到藥效這麼好。

  大太監自己得了好處，自然願意在楚驤面前美言幾句。甚至小聲跟楚驤說，現在宮裡太監宮女都傳開了，皇后娘娘製得藥簡直神了，陳年舊疾都能藥到病除，好些人都願意去皇后娘娘宮裡傳個話呀幫個忙，不求其他，只要給兩顆藥丸子，就歡天喜地。

  這話楚驤聽了很不高興，暖漪從前都是給他製藥的，現在這些好藥怎麼都進了奴才的嘴。

  他將抱怨說給暖漪聽，暖漪笑的不行，半是調侃半是認真的說，給皇帝吃的東西都是需要再三查驗的，尤其是先帝當年的死因，讓楚驤在這方面更是謹慎在謹慎，入口的東西都需要再三審核。而且從前楚驤吃東西可沒有現在這麼挑剔，從前跟著霍鐸在外打仗，都是給什麼吃什麼，現在宮裡御廚都不知道楚驤愛吃什麼，成日裡換菜單。

  楚驤捏了捏暖漪的鼻尖，笑說：「促狹。」

  他確實比之從前謹慎小心許多，但也沒有到暖漪說的什麼都防著的地步。當即向暖漪要了一顆藥丸大方吃下去，這段時間也會服用一些。

  別說，暖漪如今這製藥的功力見長，楚驤吃了真覺得龍精虎猛，精神比從前好了許多。

  他反倒自己要求暖漪給他多做一些了。

  暖漪不依，「是藥三分毒，凡事要有個度，不可貪多。」

  楚驤也懂這個道理，只是吃了有如此奇效的藥，就會忍不住想要用更多，他低聲嘆：「古往今來多少帝王倒在煉丹這件事上，也不是全無道理。」

  誰不想要身體永遠康健，年壽無疆。

  尤其是在皇帝這個位置上，每日要面對的事情是極耗費心力的，身體哪怕有一點不適都應承不下來，更何況朝內外多少人盯著，帝王若不是年富力強，氣勢強大，那些大臣很快就能結黨營私，欺上瞞下，自身壯大起來。

  楚驤時常覺得自己精力不夠用。

  臨睡前，楚驤說：「銀子要回來了，京里的大臣想來也能安穩一陣子，剛好開春，正好今年將新政推行下去，到明年若是能見一分成績，就算是大功一件了。」

  楚驤也知道不能貪功冒進，尤其是新政這件事，從來新政都要面對諸多的抗力。

  因為新的政策下去，總會動原本老政策下養起來一批人的利益，這些人恰好都是有錢有勢發達起來的一批人，所以推行新政，難度重重，很多時候，都是不了了之。

  楚驤很堅定想要改變現狀，此前多年征戰，對內部的很多問題都忽略過去，如今沒有虎視眈眈的外敵，內部的矛盾一定要儘早解決。

  他在給自己打氣。

  暖漪昏昏欲睡，她懷孕後嗜睡的毛病倒是一以貫之，聽楚驤一個人念叨，大腦迷糊的狀態下，含糊說道：「不如就在京郊圈塊地方先試行，能親自督管，也能給各地先打個樣兒，還能第一時間發現問題修正政策，總比一下子鋪開了，發現問題改都沒地下手。」

  說完這話她就睡著啦。

  殊不知她這話，讓楚驤 未眠，前前後後想暖漪這句話的可行性。

  他雄心勃勃，想著快些將新政推行下去，但是也怕新政到了地方上，他不好控制，之前弄個替身來，也是為了能推行新政的時候，他能隨時離京去監督。

  可後宮不讓他省心，這個想法只能擱置。

  不能隨意出京，地方上出了問題，他就不能去解決，只能靠書信，並不可靠。

  圈個地方？先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