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好戲即將開場

  楚駿幾乎是立刻的，連個磕絆都沒打，迅速就點了頭，「昂！」說完還一臉的傲然，「給他們臉呢？還真當可以借錢不還？反了他們！」

  就那種理所當然，覺得大臣會畏懼他的身份，按照他的想法將一切都拱手送上的態度，令楚驤心尖發冷。

  這宮裡如楚駿這樣的人太多了，那燕太妃覺得自己已經是『太妃』，輩份高，所以理所當然的插手選秀的事情，明目張胆將自己的侄女捧成最高份位。眼前的楚駿也是如此，他覺得自己身份高，正兒八經的皇族，又是皇帝的親哥哥，所以連腦子都不過，就覺得大臣們會聽從他的話。可現實真的如此嗎？

  已經在這個位置上一段時間的楚驤知道，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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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匍匐在皇位腳下的人，沒幾個是真覺得自己天生低人一等的，皇帝想用他們來治國，那些人還想利用皇帝來謀權呢。越是對權力了解的深，楚驤對權力反倒越敬畏，並不會因為自己身居高位，就理所當然的將其他人都看成傻子。

  這一點上，暖漪跟他出奇的想像，儘管他們從沒有就這件事溝通過，但現實中，暖漪做的每件事都要前思後想，儘量讓所有人都滿意，寧可讓別人說她這個皇后軟弱，也絕不肆意弄權。

  暖漪這般，也許還有畏懼他的因素在。而楚驤，何嘗不畏懼皇權呢。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他想要推行新政，先是大臣們反對，因為觸碰到了一部分的利益，最終鬧出人命來，這件事才算是達成共識。新政可以實施，又在錢上出了問題。若是國庫的銀子要不回來，他的新政也會成為一隻空談。想做的事情，讓楚驤不敢大意，每一步都要想好。

  他甚至在想，如果今日坐在這裡的人是暖漪，她會怎麼做呢？

  她必然是會無條件的相信自己的哥哥的.......

  楚駿好半晌沒等來楚驤的回話，抬頭看了眼，發現楚驤竟然在發呆。心裡難免不悅，楚驤這人一貫冷情，楚駿也不打算繼續等楚驤魂游天外，他出聲，「你也不必把那些人看的太重，不都是咱家的奴，用誰不用誰，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這話說的當真是荒唐。

  大多數時候，這官員任免還真不是皇帝一句話就可以決定的事情，朝廷要正常運轉，最最重要的是什麼，是規矩！有規矩才能成方圓！才能有一個良好的官場環境，若皇帝以自己的好惡選擇近臣，而不是看能力看具體的功績，那麼下面的人有樣學樣，長此以往，國必顛覆。

  楚驤不打算跟楚駿講為君之道，楚駿既然這般信心滿滿，那便讓他試試去。

  「既如此，那就叫給你去催銀。」

  楚驤才答應讓他去，楚駿卻像是銀子已經繳上來了，當即跟楚驤提條件，「事成之後，聖上可不能虧待我。」

  『我』，他到現在還沒有爵位，想起這個楚駿就心有不甘，當年先帝就封了楚驤一個驤王。後面的楚騏，雖然大傢伙都叫他『騏王』但其實根本沒有下旨，白紙黑字的東西沒有，也不過就是其他人哄著楚騏玩呢。至於楚駿就更慘了，連哄著他玩的人都沒有，先帝時，他是大皇子，如今楚驤即位，他就徹底什麼都不是了。

  這口氣憋在心裡，楚駿咽不下去。

  「想要什麼，說來聽聽。」楚驤可不是個會繞彎子的主兒，更何況是對著楚駿，更是懶得迂迴，直接問。

  楚駿音量猛然提高，「事成之後，我要做賢王！」

  封王爺，其實不算什麼，沒有實權，在京城住王府里，朝廷養著，這是奪嫡失敗的皇子的一般命運。除非是像先帝當年，奪嫡之爭異常激烈，最後只留了一位活下來並且登上皇位。楚驤這一輩，還算不錯，四個人都在。

  但是『賢王』，可就不是普普通通的王爺了。

  『賢』這個字，縱觀史書，用給王爺的，鳳毛麟角，而且皆是實權王爺，上能勸君，下能治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超然物外的存在！

  楚駿的野心不小，楚驤倒也沒生氣，只說：「先做出些成績來吧。」

  這話聽著有拖延之意。楚駿不滿，卻也沒辦法硬逼著楚驤，他這個弟弟，從來就不是好惹的。

  離開大殿時，楚駿志得意滿，好似他的『賢王』之位已經是囊中之物，輕易便可得一般。

  楚驤一個人靜坐良久，轉頭換了衣服回了慈恩殿。

  **

  暖漪都已經睡熟了，突然後背貼上來個人，她一時驚醒，扭頭看見楚驤才放下心來。

  他今晚好像有話想說。

  其他的事好似只是佐料。

  暖漪背對著他，看不清他的表情。

  聽楚驤說：「好戲即將開場，你陪朕一起看戲可好？」

  她整個人迷迷糊糊的，上次兩人親密，還是在苗地的時候，身處的地方不同，感觀的刺激完全不同，在宮裡，自然要想的更多些。

  暖漪極力想要讓自己專心起來，去分析楚驤話里的意思，但她沒辦法......

  實在是受不住他這般，暖漪叫出聲。

  楚驤好惡劣的笑，像是麒麟兒做了惡作劇之後的語氣，「娘娘別急。」

  他今天是鐵了心要逗她。

  暖漪被他弄的不上不下，跟在搖床上似的，昏昏沉沉。

  他後來又說了些什麼，暖漪都記不得了，只覺得那種不上不下的感受，心裡恨的牙痒痒，謀劃著名下一次也要如此，讓他求之不得。

  次日一早，暖漪就在恭妃的口中聽到了楚驤究竟做了什麼事。

  「皇后娘娘您竟然不知？聖上下旨讓大皇子催繳欠銀，聖旨都下了。聽說聖上還給大皇子許了諾，只要大皇子能將銀子都收上來，就封他『賢王』。」

  這都是哪裡來的消息？

  暖漪仔細想昨晚楚驤半夜來有沒有跟她說過這些，可腦子裡能想起的都是他歪纏的瞬間，根本不記得他說過些什麼。

  而且，明明暖漪跟楚驤說的是讓楚騏來催繳欠銀。

  怎麼最終讓楚駿接了這差使？

  暖漪懷疑，楚駿可是從來沒有接觸過政事，先帝當年還帶著楚騏參與過一些，著實是有意培養過，但楚駿從一開始就是被放棄的狀態，從來沒讓他經手過具體的事情。這從沒做過的實事，也跟大臣們沒有切實打過交待的人，能做的好嗎？暖漪很懷疑。

  恭妃等人倒是沒想這些，麗嬪笑容滿臉，「畢竟是親兄弟，便是身有殘疾，聖上也是記在心裡的，可見聖上是個念情的人。」

  這話引得其他人紛紛附和，都說當今聖上是個再重情不過的人，就連殘疾的哥哥也不忍埋沒。

  聽到暖漪耳里，只覺得荒謬。

  別人不知道，她可太清楚楚驤跟楚駿，那是丁點兒感情都沒有，不僅沒有，麒麟兒當初中毒，這楚駿脫不了干係！別的事情上，暖漪可以淡然處之，但是事關麒麟兒，暖漪就做不到事不關己了。

  簡單來說，楚駿過得好，暖漪就是不舒服！

  等嬪妃們告退後，暖漪叫來忍冬，讓忍冬聯繫宮外霍祈留下的人手，時刻關注楚駿府上的情形。

  忍冬有些遲疑，之前霍祈留下的這些人，暖漪一直沒動過，現在讓這些人動起來，難道不怕被聖上知道？

  暖漪說：「不必避諱，聖上知道便知道，這件事，我親自跟他說。」

  就算楚驤問到面前來，暖漪也不會改變主意，楚駿這個人，暖漪絕對不會改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