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撕破臉了
2024-06-11 15:59:15
作者: 安白
「這可不好說。」蕭氏終於看到暖漪變臉,心中百般滋味。
手癢。暖漪下意識就要摸鞭子,上輩子養成的習慣太深刻。一時半刻改不了,她真的很想抽爛蕭氏的嘴。
怒氣上涌,暖漪露出譏諷的表情,「母親,您信嗎?我進宮不用親近任何人,多得是人來親近我。呵呵。再說了,就算我闖了禍,自有我父兄一力承擔,會保不下我?您去問問,父親親口說一切有他,讓我只管高興就好。」
就沖鎮北侯霍鐸如今的權勢,便是皇后,都要對暖漪示好。
這一世暖漪並沒有令父親失望,相反,她到如今還是父兄的心尖子。有這兩個人站著,她不用巴結任何人。
前世她那麼頑劣,楚騏還不是貼了上來。
蕭氏被暖漪鄙視的目光一激,幾乎片刻就想要暴怒起來。
這是在看不起誰?!
居然被忽略了十幾年的繼女瞧不起,蕭氏的自尊心受到了大大的傷害。原本想著讓暖漪進宮的時候注意身份,不要惹出什麼亂子來。沒想到暖漪竟是如此的態度。
「好好好。你好得很,我好心好意提醒你,竟惹出你這麼多話來。可見這後母難當,我掏了心出來,你卻不當回事。」
暖漪已經坐下端茶,意在送客了。
到今天,她跟蕭氏表面的平靜算是徹底被打破。懶的虛以委蛇,演母慈女孝的戲目,能噁心死自己。
「夫人還是去跟外人好好演戲吧,我這可沒有您的戲台。」
這麼多年蕭氏的所作所為,府外的人背地裡怎麼說不好確定。但在霍鐸的心裡,蕭氏虧待了暖漪那是板上釘釘的事。
就算蕭氏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
蕭氏走出暖香塢的時候還在想,到底是哪裡出錯了。她娘家母親早就說過,根本不用使什麼手段。只用好吃好喝給供著,不加約束,這個孩子必定被養廢。
要知道養孩子,精心愛惜是一種,打罵凌辱又是一種。但最磨人的卻是忽略,打從心底里忽略一個孩子。這種方式養大的孩子,就沒有不廢的。
事實上,上輩子蕭氏這麼做的確是成功了。暖漪渴望存在感,性格囂張,不懂收斂。而在霍鐸看來,暖漪吃穿不愁,到處闖禍,必定是蕭氏寵出來的。雖對蕭氏有些責備,卻也並不如何冷待。
畢竟後母難為。
這一世暖漪重生後黏人的很,在霍鐸懷裡長了幾年,養出的感情自然跟上輩子不同。更加之這些年暖漪謹言慎行,幾乎毫無存在感。這讓霍鐸對這個孩子多了關注,也添了心疼。
嘭!
忍冬用力將蕭氏送來的箱子蓋上,低著頭死死盯著箱子蓋。
那副氣鼓鼓的樣子,讓暖漪原本的情緒緩解了很多。
「你這又是何必?」
忍冬紅著眼氣道:「太欺負人了。」
一貫沒什麼表情的忍冬此刻竟紅了眼眶,暖漪心有所感。可能她上輩子這樣的事經歷的多,所以情緒不外露。她刻意低調是為了父兄,這些年她一直覺得自己並無怨言。到了這一刻,才不得不承認,她沒那麼大度。
能跟蕭氏當面鑼對面鼓的對仗,她其實挺興奮。
隱秘的心思無法言說,暖漪站起身,「來吧,接著演練。既然人家眼巴巴的等著我丟人,那我倒要讓她們好好看看安寧縣主的風采了!」
有些狂妄的語句,一下子就給屋內伺候的人注了一劑強心針。
吉春暗自慶幸,不怕敵人多,就怕主子扶不起來。暖漪要真是個怯懦的性子,便是下人有萬般心思,也使不出來。
什麼都不如自己立起來重要。
到了皇后指定的那一日,暖漪天沒亮就起床裝扮,她今日要跟著父兄一起到宮門口。
恰逢大早朝的日子,霍鐸帶著霍祈也早早收拾好。因著今日暖漪要進宮,父子倆更添了幾分嚴肅,鬧的整個鎮北侯府都不得安生。
蕭氏自然不敢怠慢,親自送了三人到府門口。
晨光熹微中,暖漪的繁花襦裙閃耀非凡。饒是蕭氏經常入宮,好布料見過不知凡幾的人,都怔愣了片刻。這般漸變的布料,她從未見過,更何況裙子上還繡有精美的金絲繁花。
這裙子,怕是皇后宮裡都罕見。
目光如電!蕭氏瞪向霍鐸。
有能力給暖漪弄來如此華貴裙子的人,只能是霍鐸!
霍祈都沒有這個本事!
皇后曾對蕭氏說過,霍鐸這些年在外征戰,攻城略地不知搜颳了多少戰利品。當時蕭氏還反駁來著,說霍家沒什麼底蘊,窮當兵的能有什麼錢財。這些年這鎮北侯府,全靠她帶來的嫁妝鋪子養著。
到這一刻,蕭氏深感自己被騙,竟傻傻為別人做嫁衣這麼多年。
霍鐸根本不知蕭氏的心思,事實上,此刻霍鐸完全出神了。只因暖漪盛裝打扮後的模樣,與她母親太像了。
像的讓霍鐸恍惚,不知是夢是幻。
唯有霍祈在狀況外,見到妹妹如此模樣,很不正經地吹了個口哨。
嘖嘖嘖,傾國傾城色!
誰也比不過她妹妹容色無雙。
被兒子的口哨聲喚回心神,霍鐸 罵:「小畜生!像什麼樣子!還不快扶你妹妹上車。」
霍祈屁顛顛地去了,扶著暖漪時表情那叫一個諂媚,還低聲說:「你這幅樣子該讓阿驤看看,我保准他能氣的三天吃不下飯。」
暖漪原本還有些緊張,不管想的多周全,預演了多少遍,真事到臨頭,難免緊張。
被霍祈這幅模樣逗得什麼緊張勁兒都沒了,說起來她這哥哥是侯府世子,名將之後,怎麼就能流露出這般街痞的表情呢。真真兒是令人費解。
同樣壓低聲音回他道:「讓他看到你這幅模樣,定會將你打的哭爹喊娘。」
「嘖!」霍祈忽覺耳邊一陣涼風,還真是有可能。
秦驤那廝話不多,心卻是實打實的狠,揍他從不手軟。
心裡有些怕怕,嘴上決不能輸,他不屑道:「他哪有時間。」
暖漪想想秦驤確實是忙,恪盡職守,手不離卷,便是不帶兵的時候也按時訓練,日日練字讀書。跟霍祈簡直就是兩個極端。不由嘆息,「他倒是比你更像是豪門子弟。」
霍祈心裡咯噔一下,想著妹妹是不是猜出什麼來了,看暖漪的表情又像是什麼都不知。
心裡有了心事,也就不貧嘴了,送了暖漪上車。隨後自己上馬,跟著父親一起入宮上朝。
蕭氏望著一行人離開揚起的塵土,憋著一口氣轉身大步往自己的院子走。進了正屋就看到霍盼溪在等她,見她就急急問,「怎麼樣?她真穿了娘您的衣服嗎?什麼顏色的?」
那副急不可待坐等看好戲的表情,簡直如一根針刺到了蕭氏心裡。
蕭氏恨鐵不成鋼,罵道:「你是傻子不成?我前日夜裡怎麼跟你說的?」
看母親這表情,霍盼溪原本身上那股子八卦的氣息淡下去,一屁股坐下,她覺得沒意思極了,撇著嘴說:「知道知道,我爹我哥疼她,我也要敬著她,她好了,我才能好。」
這話說的顯然言不由衷。
蕭氏嘆氣,怪她自己從未將暖漪看在眼裡,女兒有樣學樣,到現在再說這些,明顯晚了。
想想暖漪今天那身衣服,蕭氏心裡就跟被人搶了東西似的。
「你知道她今日穿了身金線繡百花的襦裙,那料子便是你皇姨母怕是都得不來一匹。」
年輕姑娘誰不在乎衣著打扮,尤其霍盼溪這種習慣了在宴會上出風頭,事事都要爭做第一的人。聽到這個立刻有了精神氣,一掃剛才的喪氣,「真的?」
「我親眼所見,怎會有假!」蕭氏坐下,目光漠然道:「你父親這些年在外東征西討,並未給家裡拿回來過一針一線。我當著他在外帶兵,花銷大。誰知他背地裡藏了這種好東西。你這孩子被我教的太過於傲氣,不肯小意討好你父親。你只想想那些好東西,若是最後都給了霍暖漪,你可甘心!」
「我不甘心!」霍盼溪幾乎要跳起來,「那原本都該是我的東西!」
蕭氏眯眯眼,「那就要看你如何行事了。」
不知想到什麼,霍盼溪嘻嘻笑起來,有幾分陰寒,「母親,您不用擔心。過了今日,爹爹只怕會恨不得沒生過她這個女兒。哪裡還會再看她一眼。」
這話明顯話裡有話,蕭氏急忙問,「你幹什麼了?」
霍盼溪眨眨眼,一臉無辜,「我在府里,不管出了什麼事,都怪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