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說清楚

  何老夫人一連多時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今天趙小丙要來，她就想著藉機好好的解恨。不打的那丫頭屁股開花，她如何咽的下這口氣呢？她也不管趙小丙是什麼身份，只是吩咐去將家中最大的一根棍子請來。

  沐紅英早上來請安，見到婆母屋內橫了一根紅漆大棍，一手拿起來隨意一耍，這棍子在她手上乖巧的如同一根筷子似得，隨意擺弄。何老夫人一看兒媳婦拿著家法在玩，眉尖一跳，哀嘆的用手捏額心：「這是家法，怎好拿起來玩的？快快放下。」

  沐紅英點點頭，才又把這根棍子放在一邊去了，她不明白婆母為什麼要請了家法過來，她進門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何府還有家法。

  「阿母，您請了家法來，是想打誰？」沐紅英走到她身邊坐下，用手輕輕的撫著她的後背。何老夫人一時覺得委屈，擦擦眼淚說：「等下，那個趙小丙要過來。」

  沐紅英一提趙小丙，腮幫子就鼓了鼓：「沒想到她是女人，我第一次見到她時，就覺得她是女人。夫君當時待她很好的，夫君看她的眼神，也像男人看女人一樣。」沐紅英想到這裡還是會有點生氣，好在氣一氣就過去了。後來她嫁到京城，因著她是姑老爺的緣故，所以沐紅英就沒把她當成女人來看了。

  何老夫人聽到何雲鄉看她想女人，這會也想起來，那雲鄉對趙小丙的確很不一般，她原本就糊塗的腦子瞬間更糊塗了，完全想不清楚這些事情。

  何老夫人握住沐紅英的手說：「媳婦，等下他們過來，你就用這個家法狠狠打她的屁股，否則娘心裡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沐紅英輕輕點點頭，不知道應該怎麼打，外面家人已經說七小姐已經到門外了。趙小丙跟玄靈還像從前那樣一起過來的，何老夫人一時愣住，她用例揉了一下眼睛，這趙小丙如今怎麼看怎麼是個女人家，她究竟是如何被遮了眼睛？太糊塗了！

  

  何老夫人看到來的還有沈楚梅，竟還有禮部的宴之佩大人，等等，她還看到了一對媒婆打扮的金葵扇，一屁股從椅子上站起來，何老夫人已經拉著沐紅英的手衝到了門外：「誰都不許動。」

  何玄靈的腳步突的一頓，之後干跺腳：「娘，您做什麼！」

  那兩個金葵扇一瞧，早已經敏感的察覺出了氣氛不對，趙小丙暗中用了個眼色，她們兩個立刻笑盈盈的迎上去，搖著扇子滿臉堆笑給何老夫人跪下磕了個頭：「給老夫人賀喜，今天我們可是帶著喜氣過來的。」

  何老夫人臉上反而一僵，厲聲問：「有什麼可歡喜的！」

  這一聲問，順勢問出了元帥府夫人的氣勢，那兩個媒婆都被震住，有點害怕起來：「是，是，其實也沒什麼可歡喜的。」

  何玄靈當真氣的半死，這兩個媒婆才一見娘就萎靡不振了，方才在趙府的氣勢去哪了？她抬頭一看，原來被震懾的全身僵持的還有宴之佩，他也不知道想什麼，只是靜靜的凝視著自己娘的臉。

  趙小丙知道何老夫人還在氣頭上，就保持了往常的態度，走到她跟前跪下磕了個頭：「阿娘息怒，這件事都是孩兒不好，孩兒在這裡先給阿娘賠不是。」

  何老夫人被她這麼一跪，又聽她喊自己阿娘，這些年她對她實在是好，處處秉承著看閨女敬女婿，當真是沒有任何對不起她的地方，但現在，女婿不是女婿了，她不知道她算什麼，自然也不能看成是自己的閨女吧。

  「你別喊我阿娘，我可承受不起，你騙了我的閨女，現在你倒是十分風光，可我何家的臉卻給丟光了，我女兒日後還怎麼嫁出去？」

  還怎麼嫁出去這句話才是她最憂心的，話音剛落，就見那兩個金葵扇立刻仰起臉來呵呵笑了兩下，下面的話都沒說出口，不遠處宴之佩咚的一聲跪在地上，大聲的喊了一句：「我娶！」

  何夫人簡直被宴之佩驚呆了，她腦子又是一通糊塗，他娶？

  宴之佩幾乎是跪著爬過來在何老夫人跟前磕頭：「阿娘，今日我就是來提親的，您把七小姐嫁給我，我此生都會對她很好。」

  何玄靈被宴之佩這突如其來的爆發驚得滿心歡喜，立刻走過去跪下，她的心就跟有鐵坨一般：「阿娘，女兒一定要嫁給宴之佩。」

  何老夫人心中是悲喜交加，更多則是受到驚嚇，這是什麼事？一樁樁的都超出了她的設想，怎的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她這裡就是放屁似得，何老夫人頭暈，好在被一邊的沐紅英給扶住了：「媳婦，阿娘頭暈。」

  「那阿娘快去裡面坐一坐。」沐紅英也被他們弄得暈頭，只能扶著婆婆先進去再說，進門之後她就把門關上了，宴之佩，玄靈，趙小丙都跪著。沈楚梅瞧著大家都跪著，乾脆也在趙小丙身邊跪下來，總覺得這件事自己也有責任。

  隔一會，沐紅英才把門打開：「阿娘說，她要審你們，你們看看誰先進去，今日一個一個的說清楚。」

  四個人面面相覷，都在想著如何才能掰扯清楚這件事。沈楚梅心想，這會要先想辦法讓老夫人別那麼氣惱才行，他站起來說：「我先去吧，這件事的根源，說到底還是由我而起的。」沐紅英點點頭，沈楚梅就先進去了。

  何老夫人看到沈楚梅，因著畢竟是外人，所以只好克制了一些，可她沒什麼好氣。

  「沈大人何苦湊熱鬧，沈大人應該看熱鬧才是啊！」

  沈楚梅平和說：「老夫人先別那麼急，這些事您先靜下心來，用不了多久就能明白了。」

  他沒有說的很複雜，只是把趙小丙趙翟的身份那麼一說，何老夫一來看過那本書，二來她很清楚趙家的事，這會聽到勾起往事，難免心有餘悸：「趙翟固然是可憐，可她不能拖累我們都同她一樣的可憐。」

  沈楚梅搖搖頭：「您老先放寬心，我知道您老是愛之深責之切，可今日，我們就是來解決這件事的。」他又跟老夫人談了一陣子，等離開時，老夫人的氣的確少了很多，趙小丙才又進去。

  一看她的臉，老夫人的氣又起來一會，穩了半晌才壓住，一時她才明白，其實她更遺憾，怎的自己為此驕傲了那麼多年的好女婿，像是烤熟的鴨子一般，說飛就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