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抽籤吧

  她被這麼一問，不自覺的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窗邊立著，則見到前面湖面上冷風凜凜，竹林翠色搖曳，天太冷了，這沈楚梅在這麼冷的時候問這樣的問題，真是相當的刺激。她一手扶著窗子，心中百轉千回的自問了一會。

  其實她知道沈楚梅想要的是什麼，或許，他要的只是一句話，一個讓他覺得心安的承諾。趙小丙回過身子，笑的有點假，輕輕喉嚨：「一把椅子，不如你說怎樣就怎樣吧，我心裡怎麼想的其實根本不要緊。」她突然覺得自己有點狡猾，等於是避而不談那個問題，果然，剛剛說完就看到沈楚梅黑了臉。

  「趙翟，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不爽快？其實這問題很簡單，如果你想留下，你就直白的告訴我。」

  趙小丙沒吭聲，她心裡糾撤的不知道怎麼可能吭。突然，沈楚梅長嘆：「其實我想聽到的是另外的答案，我多希望你說，或許咱們雙雙退隱。」他勾唇笑了笑，知道他的這個想法不過是自欺欺人。

  乾脆站起來，到桌邊拿了個筆筒，然後寫了兩個紙簽，捏碎了丟進紙筒裡面。搖晃了幾下子拿到趙小丙身邊：「咱們抽籤，免得日後你我因為這件事心中糾扯，就全讓老天爺決定吧。」

  趙小丙想了想，抽籤的結果就不確定了，如果她答應下來，到時候如果是自己退隱——她閉上眼睛又想了想，突然覺得，縱然這是她不願意的情況，可如果當真是天意，她也認了。

  睜開眼睛，呆呆的點點頭，沈楚梅臉上就漏出了點笑容，伸手一揉她的頭：「我當你連這個都不願意，既然你願意，擇說明你還不是無藥可救。」

  「什麼無藥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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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什麼。」他淺淺一笑：「好了，你先抽吧。」

  趙小丙伸手到筆筒裡面，用手一抓，拿到了一個紙團的瞬間就覺得她的命運定了，心裡反而十分的安穩。沈楚梅也抓了一個，展開來看了看，於是說道：「看來這就是天意，既然老天繞我退隱，我也無話可說。」

  趙小丙立刻打開自己手上的紙，的確些的是，趙留。

  她瞧著這兩個字，又覺得有點沉重，忽然她一伸手：「你那張紙給我瞧瞧。」

  啥？沈楚梅一怔。

  趙小丙勾勾手指：「我說，你那張紙，給我瞧一瞧。」

  沈楚梅站起來要走，趙小丙就跑過去握住了他的手臂，從他手心裡拿了那張紙條展開看，果然不出所料，原來兩張紙條上寫的都是趙留。

  沈楚梅有點尷尬了，只能笑一笑說：「這就是天意，或許是寫的時候一不小心就寫錯了，反正我二十年前就官場心灰意冷，我不像你，對著世間有這麼多的責任心，我的心很小，只能裝得下妻子兒女，現在你我都不必糾結了。」

  他這樣說著，簡直是十分的大度，十分的體貼，她卻覺得十分抱歉，怎的她突然覺得自己對於沈楚梅，當真是野草一般的存在，她好像在不停的瘋長，然後將沈楚梅原有的一切，一起點一點的覆蓋。

  沈楚梅將她摟在懷裡：「我啊，應當慶賀自己解脫，只是我很心疼，以後你要一個人留在那個險惡的環境裡，原本我想，頂多再有個十年，那時女兒大了，咱們手頭的事情差不多也都穩妥，到時候一起身退，可是現在，他能不能放手就是個問題。」

  他，指的是趙瑾瑜。

  沈楚梅握著她的手說：「你答應我，只要有可能，一定要想辦法慢慢退出來。人活在世，倘若把事情當真，就會為事情所累，又是何苦呢？」他說著，聲音已經越來越溫柔了，在她臉頰上輕輕的吻了吻，氣息突然變得有些粗沉。

  兩個人剛剛相擁，突然身後有個稚嫩的聲音撒嬌說：「阿爹，阿娘，果兒睡醒了。」

  她揉著眼睛，看到兩個抱在一起的人，確認了的確是爹娘，她覺得她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又不清楚到底哪裡不對頭，可是她覺得爹娘既然在抱著，那她不如也去抱抱，於是跑過去，就擠在了他們兩個人的中間，抬著頭眼巴巴的看著兩個面面相覷的臉。

  「爹娘，都抱著福果兒。」

  沈楚梅就把果兒抱著：「爹爹上輩子一定欠了你們母女好多的東西。」這句話說的，又是無奈又是幸福，他似乎很歡喜，很滿足這樣的『欠債。』

  在這裡呆了三日，一家人就一起回京城來，福果兒一下車，突然發現自己趙府的門匾變了，她指著上面的字說：「寧國夫人府。」扭臉看看趙小丙：「阿娘，為什麼咱們家變成了寧國夫人府？」

  沈楚梅牽著她的手說：「因為你阿娘現在的身份就是寧國夫人。」

  福果搖搖頭：「不對，我阿娘明明是沈夫人。」

  沈楚梅哈哈一笑，一時感覺到自己養了個心肝寶貝的好女兒，這話說的妙極：「你說的對，你娘明明是沈夫人。」趙小丙立在這兩個旁邊，總聽到他倆一唱一和的，她在這對父女跟前總覺得有點無力。

  富果指著前面說：「阿娘你看，是外祖母！」

  福果兒哪想的那麼多，她已經向著那個一臉怒氣走來的人跑著撲了過去，雙手抱住了她的腰：「外祖母，果兒可想您了。」

  何老夫人這陣子成日傷心，氣的頭髮都更白了許多，聽到自己女兒回來她特意過來質問，剛才跟何玄靈生了一肚子氣，見到趙小丙原本想要打她一頓出出氣，誰料到就被個小東西給抱住了。

  一下子，何老夫人看到福果兒，心中就是一暖，這小寶貝好久沒見了，她怎能說不想念呢？但是很快的，她仔細一看福果的臉，發現她長得很像沈楚梅，先前玄靈說了，她是趙翟跟沈楚梅生的孩子，不覺的，就輕輕將她推開一點。

  福果有點不明白，迷茫的看著她，她又不忍心了，只能對旁人說：「先帶著小姐下去休息，你們也是，怎麼連個伺候的人也不見？」

  一旁早就站著個美麗的少女，忙著萬福：「奴婢在。」

  說完，她就下去拉住了福果兒，帶著福果兒回房去。

  福果還不明白呢：「傅香姐姐，外祖母方才怎麼了？她看起來很生氣。」

  傅香就笑了笑說：「這個我也不清楚，只是剛才老夫人跟夫人吵了半晌。」

  福果一怔，皺眉問：「他們吵什麼了？」

  傅香就說：「好像是，老夫人覺得是寧國夫人把夫人騙了，害得夫人以後都不曉得能否嫁的出去。」

  嫁出去——福果不明白玄靈娘怎麼嫁？她看到玄靈娘紅著眼睛從裡面出來，似乎是想趕去門口，於是就鬆開了傅香的手，跑到玄靈身邊跟著跑。

  等到了門口，突然看到，外祖母拉扯著阿娘的衣角，要揮動大巴掌打阿娘。

  她心裡一驚，飛快的跑過去要抓住她舉起的手。

  玄靈突然咕咚一聲跪下來，委屈哭泣說：「娘要打她，如果這件事傳的滿城風雨，到時候被笑話的還不是閨女？」

  何老夫人氣的發笑：「你以為，你現在就不被笑話了？現在京城的女人們，誰不是在笑話你，說你竟然跟的是個假男人！」

  「娘！」玄靈眼淚奪眶而出。

  福果瞧著心慌，一扭臉就過去，用手擦著她的眼淚：「玄靈娘怎麼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