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 中秋節

2024-06-11 15:25:27 作者: 蘇蘇

  魏餃餃知道自己一開口,影子肯定會答應。

  可問題人家都結婚了,再去添麻煩也不好。

  她去了酒館,視線亂飄,最後在地下找到了影子。

  影子又釀了好幾壇酒,挨個的封口。現如今大家手頭不寬裕,他釀的就是最便宜的那種酒。米酒裡面大多有很多沉澱物,所以有濁酒之說。

  越燕恕宴請客人用的都是這種酒,美名曰:今但願守陋巷,教養子孫;時與親舊敘闊,陳說平生。濁酒一杯,彈琴一曲,志願畢矣。

  讓旁人聽去了還覺得雅致。

  影子抬頭:「有事兒?」

  餃餃想了半天,自己來的目的沒說出口,而是問:「除夕呢?」

  她從外邊兒來,沒見著除夕和隔壁鄰居家的孩子玩,酒館當中也沒有,地下只有影子在收拾。

  那除夕呢?

  

  影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渺渺把除夕帶在身邊玩,現如今帶軍營去了,我想著應該沒什麼事兒,她挺疼除夕的。」

  這世上沒有比軍營更安全的地方了,當然沒什麼事。

  餃餃表示理解:「女人一懷孕就母性大發,軍師那種生冷心腸也逃不過。」

  她當初懷孕的時候,王府的角落破洞裡鑽進來一隻流浪狗,底下的奴才要打死,被她給攔住,洗乾淨了送到自己跟前玩了好些日子。

  可惜那隻狗到餃餃身邊的時候,這已經年歲很大,且瘸了一隻腿,身上都是傷,即便是好好照顧著,也只活了一年就病故了。

  等著除夕收養影子帶回來的小狗時,她就沒太多感受,後來乾旱大家都慌張,這條狗就被送回了軍營,如今也沒接回來。

  懷孕的女人對一條狗都如此愛惜,何況是孩子。

  「渺渺也不知聽誰說的,說是懷孕的時候多看漂亮孩子,生出來的孩子也漂亮。」影子無奈吐槽道:「孩子自然是像爸媽,怎麼可能像別人家的孩子,她明明很聰明,有時候怎麼這麼傻。」

  餃餃表示用布條封住了自己的嘴:「這話我不告訴陳渺渺。」

  影子:「又不怕她。」

  餃餃撇了撇嘴,你不怕她,那誰是妻管嚴,總不可能是她家郭旭吧。

  影子理所當然的說:「就是煩她胡攪蠻纏。」

  餃餃呵呵了兩聲,順著樓梯往上爬,忽然想起了自己來的目的,又回了下邊,倚著欄杆問:「軍師都五個月了,大著肚子還顛簸著往軍營跑?」

  「她仍不下軍務,索性她就是大夫,心裡有數,吃點好的補回來吧。」

  影子正掀開一個蓋子,往裡頭扔葡萄。正是葡萄成熟的季節,大街小巷都是各種品種的葡萄,當地盛產,價格不貴。

  餃餃驚訝:「你在做什麼?」

  「我想試試葡萄酒,單漠人喝的都是葡萄酒,不過方子握在王族手中,非貴族不得飲,我聽一個路過的小貴族說了兩句,想試試能不能弄出來,葡萄酒的價格可比米酒便宜多了,味道很獨特,甘於曲糜,善醉而易醒。」影子停下了手上的活,抬頭有疑問:「娘娘,您是不是有事兒?」

  他可好久都沒叫過餃餃娘娘了,只是在提醒二人身份而已,如果對方有什麼問題,他必然會解決。

  餃餃反而不好意思了,弱弱的說:「若水要離開些日子,郭旭很忙,偶爾不回家,家中只有我和除夕有些害怕,想問問你和軍師願不願意搬過來。如今和我巽玉睡正屋,若水帶著除夕住偏屋,你和郭旭住的那房空著呢。」

  影子笑了:「原來是這事,其實我頭疼呢。渺渺總嫌棄我手腳粗糙,做飯難吃,她大著肚子做飯又不方便,住到一起的話還解決了一個麻煩呢。」

  餃餃笑了笑,又道:「你還是先跟她商量商量吧。」

  影子:「家裡真的是我做主,我做飯那麼難吃,她還是要吃的。」

  餃餃乾笑,如果影子做飯手藝是隨了巽玉,陳渺渺還吃他做的飯,那也是真愛了。

  影子又開了一個酒桶,他舀出一點酒品了品,眉頭微蹙:「不知道為什麼,這葡萄酒的味道有些酸。」

  她走下階梯,也跟著嘗了嘗,又看了看第三桶里的葡萄,以及第一通裡頭的殘渣,道:「是葡萄季節的問題吧。葡萄的酸度隨著成熟減少,而保持它的糖份和鞣酸的增加。你之前用的葡萄沒熟。」

  影子恍然,二人將第三桶里的葡萄捏的果皮分離,又添加了東西,不過幾日就發酵成功,到了八月十五開蓋的時候,香飄十里,引來不少醉鬼。

  八月十五日謂之中秋,民間以月餅相遺,取團圓之義。

  若水走的匆忙,沒留下過節。影子和陳渺渺搬過來,讓家裡熱鬧了許多。

  中秋節軍營要值守,郭旭僥倖跳過了輪值,早早的回家過節,照著舊曆拜月亮。越燕恕今年不能同食,特意畫了月宮符送到府上。

  月宮符,畫成玉兔窯台居;月宮餅,制就銀蟾紫府影。

  一雙蟾兔滿人間,悔煞嫦娥竊藥年;奔入廣寒歸不得,空勞玉杵駐丹顏。

  「希望除夕臉白白嫩嫩。」除夕誠心誠意的祈求著。因為成天跟著若水,若水每天都念叨著自己的皮膚被風沙吹得皮膚變差,除夕有學有樣,小姑娘臉頰的確有紅絲出現,而且微微變黑。

  餃餃在她腦袋上摸了摸:「只要你不出去胡亂跑,是能變白的。」

  畢竟爹爹的基因好。

  郭旭夏天被曬得下巴黑臉白,想著乾脆曬得均勻,面具摘了。可是因為沒有烈日的緣故,膚色漸漸恢復過去的白皙。

  除夕又誠懇的說:「求月娘娘保佑,我每日出去風吹日曬跑著玩,還能白白嫩嫩,頓頓大魚大肉還能很瘦,天天什麼都不做,兜里都是錢。」

  餃餃翻白眼搖頭,這熊孩子沒救了。

  郭旭摸著她的腦袋:「比你爹爹還敢想。」

  影子想了想,覺得作為公主殿下除了「頓頓大魚大肉還能很瘦」不容易達成以外,其他都不難吧。

  陳渺渺:「除夕的夢想,我來同樣的。」

  影子嘆了口氣,「吃飯吧。」

  餃餃做了一桌子的飯菜,是難得的豐盛,坐在院中賞月。

  她:「可惜少了一人。」

  郭旭安慰她道:「若水有事走的匆忙,回來了在好好吃一頓。」

  餃餃搖了搖頭:「不是,是若水答應我中秋節的肉她來買,結果她跑了。」

  郭旭:「……」

  陳渺渺吃的很香,順勢就去拿葡萄酒:「男人說的話不能信,女人難道就值得相信麼?」

  影子一把將人攔住,冷冷道:「不能碰酒。」

  陳渺渺哀嚎道:「影子,我要是能給你生第二個兒子,那就有鬼了。」

  影子那平凡的面容因為笑容而生動:「女人的話不能信。」

  「……」

  餃餃一直以為,陳渺渺把影子治的死死的,沒想到影子也是能反擊的人呀。

  影子嘗了嘗葡萄酒,有些遺憾:「還是差了一些,好像太酸了。」

  餃餃提議道:「放點糖呢?」

  「可以試試。」

  郭旭還是喝米酒,把自己那杯葡萄酒給了除夕,在他看來這不過是給孩子喝的果汁。

  萬萬沒想到,除夕一杯爽快喝下去,暈了暈,靠在郭旭的肩膀上昏睡不起。

  她小臉紅撲撲的,呼吸勻稱,但突然倒了下去。

  這可嚇壞了餃餃,幸好有陳渺渺在,把脈之後,說:「就是醉酒,除夕成了小醉鬼。」

  誰也沒想到葡萄酒的後勁這麼大,壓根沒嘗出來。

  郭旭把孩子抱進了屋裡,在出來的時候,給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饒有興致:「這力道這麼足麼?我從前給除夕喝米酒,也沒這個樣子呀。」

  餃餃眉頭一皺:「我怎麼不知道你還給她喝酒?」

  「這是父女的秘密,你當然不知道。」郭旭說的時候有些心虛,用筷子去夾菜,一副專注吃東西的樣子。

  餃餃見場間還有別人,暫時放過。男人嘛,給面子沒里子,回家在收拾。

  陳渺渺覺得可惜:「看不到好戲。」

  影子一言難盡,摸了摸她的狗頭:「你現在好歹是當娘的人,能收斂一下你八卦的心麼?萬一你生的是個兒子,將來像你一樣八婆,像話麼?」

  陳渺渺嬌嗔道:「什麼叫做萬一,我肯定生兒子,我有藥方。」

  郭旭眼神閃爍了一下,往前湊了湊:「義妹。」

  陳渺渺低頭吃東西,假裝沒看見。

  郭旭不滿的敲桌子:「不要太過分。」

  影子客客氣氣的說:「要藥方是吧,我覺得不怎麼准,回頭寫一份給你。」

  陳渺渺道:「敗家爺們,也不知道收錢。」

  影子只當作沒聽見。那種稀奇古怪藥煮出來的鬼東西,有效果才有鬼呢。

  餃餃對這幫人很無語,起身問:「誰要盛飯?」

  「我我我,我能在來三碗。」陳渺渺像吹氣球一樣胖了起來。

  影子搖頭笑了笑,舉起酒杯敬郭旭。

  郭旭一飲而盡葡萄酒,稱讚道:「你釀酒真棒,這手藝是我夢寐以求,可惜餃餃怕我累著,不讓我學。」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