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他腦袋有些疼,心裡有些涼
2024-06-11 15:19:44
作者: 蘇蘇
大年初二,拜訪親戚朋友。
這天天氣不錯,萬里無雲,冷清的風輕輕的刮著,陽光灑在地面上,暖洋洋。
二人吃了早餐,巽玉主動去刷碗,而且將屋子打掃一遍,連犄角旮旯都不放過,整理得特別仔細。
餃餃便開始準備接下來去拜訪的東西。
早先就準備了串門用的禮品,都是些雞鴨魚肉,實實在在的食物。
她雙手托在蹲在地上,望著自己準備的東西,有些頭疼:「若水那麼矯情,能看得上我送的這些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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巽玉站在她身後,輕聲說:「若水那麼矯情,送什麼都不會滿意,要我說乾脆就別拿了。」
餃餃直接搖頭拒絕這種提議:「我怕她把咱們兩個趕出來。」
巽玉笑了笑,拎起了兩隻鴨子,綁在了馬背上,自己徑直上馬,又向餃餃伸出了手,二人坐著紅棗馬一路向郭府去。
進了宅院的門,將兩隻鴨子交給了小廝。聽下人說,程公子來拜訪。
大家都是熟人,故而也沒有避諱,直接便去了正廳。
瞧見程何坐在那,苦著臉跟若水說著些什麼,見到巽玉臉色直接一變。
「串門趕巧了。」巽玉和善一笑。
幾曾何時程何也被這和藹可親的笑容迷惑住,後來知道了那張麵皮下的真面,他就像那嬌嬌女看到了山寨王,想著哪裡報官抓了這個禍害。起身拱手:「郭兄,郭娘子。」
往日裡都是直呼餃餃,如今改了稱呼,餃餃聽著覺得倒也不壞,落座座椅上隨口問:「你那日醉醺醺的被拖走,後來可有頭疼?」
若水搭腔道:「你們喝酒,自然喝的都是我的好酒,就算是宿醉未醒也不會頭痛。」
程何心想就是不讓人頭疼,但人讓人頭疼,他像是後知後覺一般的捂住腦袋,哎喲了兩聲說:「這麼說起來我好像還未醒酒,腦袋疼的厲害,就先不在這叨擾幾位說話了,先告辭了。」
巽玉似笑非笑的看著:「那這酒勁兒可是後勁夠足的。」
從前餃餃對找個什麼樣的人嫁了一點兒頭緒章法都沒有,多虧了程何在旁邊細心教導,孜孜不倦的傳授知識,還給兩本情愛小說叫人好好看著,讓餃餃心中也有了分寸。
巽玉對他是一百個「感激」呢。
程何宛若在寒風中被烈烈冷風吹著的嬌花,此刻已經打蔫兒,耷拉著腦袋,由著別人說什麼都行。
餃餃瞧他怪可憐的,沖他招了招手說:「你跟我去廚房吧,我煮一碗解酒湯給你喝。」
程何心知肚明自己的苦楚是從何而來,無非就是與旁人的妻子來往過密,有氣無力的揮手拒絕:「我感覺我自己好點兒了。」
巽玉卻一反常態,看了他一眼說:「我覺得你臉色不好,應該還是頭疼的厲害。」
「那……那就頭疼吧。」他站起身來往出走,想著這是有什麼事兒要說嗎?
把人都給支開了。
餃餃也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但見巽玉溫柔的看著自己笑,便一個字也問不出來,索性也不管了,只當他們二人有什麼秘密,不方便透露給自己知道。
的確有不方便讓她知道的話。
巽玉目送著人離開,隨著那道身影消失在眼中,嘴邊的笑容收斂了起來,眼帘微垂,平靜的雙眸下是暗藏洶湧,便如同那大海一般,馬上就要掀起滔天巨浪,將海上一切生靈吞噬。
「爺。」若水喚了一聲,聲音微微顫抖。
他在自己的袖子中拿出了幾張紙放在了桌子上。
若水心裡一跳,不待對方問話,先起身跪在了地上。
他一言不發,只是不斷翻看著紙張,看著那上面寫出來的字字句句,沒規整,但想的出是和誰的對話。
「爺……」若水心中有些苦澀,雖說在其身邊為奴為婢,但正兒八經下跪的次數屈指可數,尤其還是請罪。
巽玉將紙張遞給她,她沒接,她知道上面寫的是什麼。
「這的確是餃餃與我的對話……」她心一橫,將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匍匐在地叩首:「是奴婢思慮不周,不該讓餃餃去,奴婢未曾想過越燕思也會來,還如此放肆無禮,居然去看女子的守宮砂是否在。」
巽玉仍舊面色平靜,問:「我在他的柜子裡面找到了剩下的傷藥,聞了聞發現是止血生肌的。」
「餃餃性情剛烈,當時怕是要咬舌自盡,奴婢後怕的很,陪著她住了一個晚上,她不想這件事情讓爺知道……」
「自然不會想讓我知道,所以我永遠都不會知道。」巽玉捏著這些紙捏的邊角處都有了痕跡,他用了很長時間才撫平,接下來還要放回到那草筐當中。
若水心驚肉跳:「這事兒您準備怎麼辦?」
他笑了笑:「不怎麼辦。」
若是巽玉說出了事情怎麼解決,怎麼報復,怎麼折磨對方,那麼事情還好辦。
可是他什麼都不說,還笑了笑。
這個笑容像極了他拿著一把匕首,插進錢昭儀胸口的那一幕。
單純無害的像個孩子。
若水心中湧起了無數個念頭,緩緩開口:「越燕思不知餃餃身份,還以為是我身邊的普通丫鬟,因為餃餃自稱是您的妻子,所以起了戲弄的心思,過後跟我說願意納了餃餃。」
巽玉的睫毛很長,輕輕的顫抖著,像是蝴蝶的翅膀,「是了,餃餃說是我的妻子,肯定有很多人不相信,去嘲笑她,戲弄她,質疑她。」
若水心跳很快:「餃餃和我說,她不認識梁王,只是巽玉的妻子。」
巽玉舌尖動了動,有股血腥味,梁王給她帶來那麼多難堪,她哪裡會喜歡。
梁王之名也許會一直存在,但巽玉就是個泡影,一日巽玉死了她就是未亡人,和梁王沒有一絲一毫的瓜葛,就算梁王死了她也不會有一點感受。
在餃餃眼裡,巽玉和梁王是兩個人,巽玉被接受了,梁王被遺棄了。
「你起來吧,神色正常一點,別讓餃餃看出不一樣的地方。」
「是。」
「再給我點點安神香。」巽玉修長的指尖按在眉心與太陽穴處,輕輕揉捏,眼中似有淚光,「我有點頭疼。」
另一面的廚房的角落裡蹲著兩個人,其他奴僕都忙得熱火朝天,準備中午膳食的材料,根本就沒空理會這二人。這二人便蹲在柴火旁邊,小聲說話。
程何喝著解酒湯,餃餃蹲在他身側,兩個人面面相覷。
「你是不是得罪他了?」
餃餃可不是傻子,看著氣氛不對心裡邊有的數,又想起巽玉之前說交到程何讀書。
巽玉又不是喜好為人師表,哪裡會大半夜的跑出去教人正兒八經的讀書,肯定是以讀書的名義去收拾人了。
程何就是那個可憐的人。
他乾脆利落的將一碗湯喝沒,嘆息道:「我自認我是行得正,坐得端,清清白白,奈何有些人心眼兒小,我是君子之心,他是小人之腹。」
餃餃幽幽的說:「我會告訴他的。」
程何用幽怨的眼神看著她,說:「我建議你保留一點秘密,不要什麼都讓他知道,比如說誰給你的西廂記。」
餃餃問:「那你會出賣我麼?」
程何果斷搖頭:「不會。」
兩個人看著彼此同時嗤笑一聲,信你才有鬼呢。
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在巽玉似笑非笑的功力下,誰抵擋得住。
「我覺得巽玉對你有意思。」
餃餃接過他手裡的碗,放到了灶台上:「就憑你這句話,待會兒吃飯的時候,我多給你加一個雞腿。」
他神色憐憫:「我覺得你應該給你自己多加個雞腿,可憐可憐你自己,被巽玉這種人看上,一輩子都要被他握在股掌之間。女人呀,還是要找一個自己能夠掌控的男人才能幸福的過一輩子。」
餃餃想,她不爭長久,只爭眼下,不求一輩子,只問朝夕。
巽玉本就如夢如幻,抓不住的。
她微微笑了笑:「這算是作為朋友給我忠告嗎?」
「這是作為男人給你的忠告。」程何站起來,敲了敲自己發麻的腿:「你可別和巽玉說。」
「不說。他最近怪怪的,我也不敢說什麼。」餃餃也跟著站起來:「男人一個月也有那麼幾天嗎?」
程何迷惑:「啥?」
她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心想,純情少年。
兩個人在外邊又閒逛了一會兒,外邊實在太冷受不住,所以又回了正廳,那二人似乎說完了話,正在品茶。
餃餃和程何一人捧這一碗茶,捂了捂手,這才喝下去。
程何拍著自己的肚子:「早飯還沒吃到,先灌了個水飽。」
若水嘲笑道:「你已經淪落到吃不上早飯,要上別人家蹭午飯的地步,不如早點回家跟你爹爹低頭認個錯,把那劉家的女兒娶了。」
他直搖頭:「若是取來那便是怨偶,人家心裡有的可不是我。」
若水一拍手:「是了,是那個李成森,我正好奇呢,給人下了帖子,邀請郭府一起吃頓午膳,瞧瞧是個什麼樣的人。」
今天的這頓午飯,想來會很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