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吃糖麼
2024-06-11 15:18:30
作者: 蘇蘇
餃餃離開巽玉就覺得心裡沒底,就像是小白兔進了狐狸的底盤,她抿了抿嘴,說:「我想去找巽玉。」
病也看完了,藥還沒抓回來,總能出去吧。
「成天扒著他,就不能讓他清閒清閒,你是奶孩子麼?」若水看不慣。
餃餃:「你嫉妒。」
若水:「……」我才沒有。她勾起唇角,眉梢忽而帶壞:「春喜。」
一個丫鬟進來,圓臉杏眼看上去挺活潑的。
「你帶著人去院子裡逛逛,」正好到了下午陽光不在那麼濃烈,院中也頗有些景致。若水又吩咐:「給她端些瓜果吃,不許拿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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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喜笑著應下,伸手來攙扶著餃餃,喚了一聲奶奶。
餃餃猶豫了一下,沒有掙脫,跟著丫鬟走了。許是她對這地方不熟悉,沒有巽玉在不敢有主意,許是被那一聲奶奶給取悅了。
春喜扶著餃餃走,邊走邊說:「我們家姑娘就是嘴硬心軟,您現在去找爺,爺肯定在酒窖里喝個爛醉,那裡可都是若水姑娘搜集來的烈酒,您只能看見一個酒鬼。」說著,覺得自己失言吐了吐舌頭。
餃餃想起巽玉上次喝醉酒的樣子,臉頰發燙,繼而道:「我怕他喝多了酒傷身體。」
春喜有些意外:「您不知道麼,爺身體寒意大,要用烈酒暖身子。上次爺回家突然發病,我家姑娘急壞了趕緊讓人拿烈酒,爺就說喝酒也沒用,姑娘說至少能緩解疼痛。」
這些餃餃還真就不知道,一直以為巽玉喜好這一口,怕他飲酒過度傷身體還叫他克制。巽玉也答應了,儘量少喝酒,從未說飲酒能減少他的痛苦。
仔細想來竟是對他知之甚少,只知道他有個妾室母親,父親討厭他生辰不吉利,有很多兄弟,有一個兄長是種馬有好多妾室。
她問:「你還知道更多麼?」
春喜搖了搖頭,惋惜的說:「不知道,爺那樣和善的人怎麼就生了這麼嚴重的病呢。」
餃餃亦是心有戚戚然。
二人走到院子的涼亭里,春喜叫她先坐著,自個去端果盤一類的東西。
餃餃坐在石凳上,托腮看涼亭下種植的花草。
花團錦簇在夕陽餘暉下照耀,別有一番美感。
她一身黑色長衫,男裝穿在身上頗為英挺,漆黑的長髮束起馬尾一般,長眉細目,不算白也不算黑,鼻樑適中不算小巧,看的出是個女孩子,一個很英氣的女孩子。
遠處而來的程公子若有所思的打量著,他覺得有點熟悉,想了半天忽而想起這不是魏家錢莊的那個村姑嘛。對方如今一改當時打扮,身材適中,英氣逼人,眉眼透著淡淡疏離,一時之間竟然認不出來。
上次魏餃餃拿著玉佩讓掌柜子彎腰鞠躬殷切的樣子,讓程公子很是好奇和疑惑,還特意讓跟跟蹤,跟到了魏餃餃出城,後來就沒有了。
這件事情幾乎要被拋到腦後,然後這姑娘出現在了郭府。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微笑著走上前去,腳步聲未曾遮掩,餃餃察覺有人靠近,她看了那人一眼,只見那人五官端正,身量頗高,手中拿著一柄摺扇,顯得文質彬彬,溫和有禮,在餃餃幾米前停下,拱手做禮:「在下程何。」
午後的雲朵成團,雲捲雲舒,天空一層光輝不刺目,公子緩步而來,面帶微笑,濃眉黑目,一看就像個好人。
她並不認識眼前這個公子,對方自報家門,也不知對方是不是若水的朋友,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應對。猶豫下點了點頭,並不知如何回禮,乾巴巴的問:「有事兒?」
程何輕聲細語的說:「沒有,只是見姑娘站在那稍顯的無措,是不是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餃餃搖頭,指了指春喜離開的方向解釋道:「有人去給我拿水果,讓我在這等著,只是有些熱所以倦怠。」
程何若有所色,上次就知道她和這郭府的爺關係不一般,如今出現在若水這,又代表什麼?
他從懷中拿出一個陶瓷的圓筒瓶子,潔白底色,幾支梅花妖嬈嫵媚,上前幾步放在了餃餃身邊的石桌上,又保持一定距離,才說:「正是仲夏肯定熱,平時出來帶個冰盒子就好,放在身邊或者是握在手裡都會舒服一些。」
餃餃對於別人的好意一向是抱著感激的態度,感受那涼意很喜歡,可身體所限,病懨懨的說:「不行啊,若水說了我不能碰涼的東西,整個夏天都不行。」
程何一展摺扇,眼中憐憫:「竟有此事,那我不該在你面前提及這些,省的你饞。」
「我又不是小孩子……」餃餃覺得那有什麼好饞的。
「大人都曾經是孩子呢。」程何在自己懷裡又摸索了一下,又拿出了一個小罐子,這次罐子真的很小,巴掌大的木盒子一打開裡面是一些糖果,顏色斑斕,因為天氣熱有些化了但能吃。
他推過去,問:「吃麼?」
餃餃猶豫再三,「吃。」
他哈哈一笑,自己也拿了一個塞到嘴裡,甜絲絲的,果然大人都是孩子。
魏餃餃吃著糖,偷偷看了他一眼,覺得這人果真如長相一般,是個好人呢。
春喜那邊也回來了,手中端著托盤,上面放著瓜果,她遠遠就瞧見了程何,匆匆上前將盤子放在石桌上,笑著道:「程公子來啦。」順手拿起一個桃子遞了過去。
程何對待丫鬟依然很有禮貌,接過桃子說了聲謝謝,道:「我來和若水姑娘對帳本,瞧見這位姑娘獨自坐在這還以為是你家姑娘的朋友和丫鬟走散了呢。」
春喜眉梢帶笑:「可叫不得姑娘,這位是我家郭爺的夫人,今個和郭爺一起來的。」
他早先就有猜想,如今對應上了又不敢相信。
最早若水在此地立足,出手闊綽,直接收了一個錢莊,一個姑娘家家的,手上有錢肯定引得人窺視,但是那些動了歪心思的下場都很慘。錢莊整修後營業,城裡的官員居然也來捧場,一下子就鎮住了眾人。
她又開始做起了各式各樣的買賣,人很有門路,在北方之地和南方有門路就代表著很能賺錢。但她又自稱奴婢,對一個不怎麼露面的郭爺很尊敬,想來這郭爺就是幕後之人。
程何的嫡出哥哥試著想要和郭爺搭線,在天香居偶遇對方,結果郭爺一句不管事兒就給打發了。到是自己私下做點香料生意,被若水看上聯繫了自己,每個季度對帳一次。
「是我冒昧了。」
「沒有,是我沒梳婦人頭。」餃餃覺得自己不僅沒梳婦人頭,還穿著男裝,對方不把自己認成男子就是好事兒。
程何笑了笑,便提出了告辭。
餃餃望著人離開,撿起了桌子上的桃子咬了一口,見之前對方的冰盒子還在桌子上,道:「他東西落這了。」
春喜:「奴婢回頭給程公子送過去,他借給奶奶避暑的?程公子人一向很和善呢。有時候過來查帳還會帶點禮物,我們都有份,他家的香料又香又貴。」
餃餃也這麼覺得,是個溫和有禮的人呢。
在院子裡閒逛聊天到了傍晚,不出意外的巽玉醉酒不能走,兩人要在郭府住上一晚。
那傢伙被扶到了臥房裡,醉酒後不做不鬧老老實實的睡覺。
底下的人說:「若水姑娘正在見客,沒空照顧郭爺,郭爺平時不喜歡外人近身……」這便找餃餃來照料。
餃餃跟著過去,進了一間頗為雅致的房間,梨花木的屏風桌椅以此布置妥當,床榻上鋪著厚厚的被子,巽玉正躺在那,鞋子也沒脫。
他頭髮微微凌亂,幾縷髮絲划過臉頰,有些癢睡得不大安穩,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
餃餃整理一下他的髮絲,靠的太近感受到那帶著酒香的呼吸,冷徹又清香,他忽然伸出手,摟過餃餃,一下子趴在了他身上。
他閉著眼睛沉浸在困意中,簡短的說:「睡覺,別鬧。」
旁邊的春喜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連忙背過身去說:「奴婢什麼都沒看見。」
餃餃尷尬的掙扎了一下,沒逃脫。
春喜過去給她脫鞋子,道:「要不您陪著郭爺睡會,有事兒叫奴婢。」
她含糊的應了一聲,稀里糊塗的就和巽玉一起睡了。
另一邊若水和人對了一個時辰的帳本,確認無誤,合作愉快。
她伸了個懶腰,吩咐底下人置辦了一桌宴席。
春喜說:「姑娘,郭爺醉酒怕是起不來。」
若水知曉,往出走:「我去瞧瞧他,你們照常布置,不是還有魏餃餃嘛。」
春喜看了桂香一眼,桂香不吭聲,她只得硬著頭皮道:「郭爺自個睡著不踏實,拉著奶奶一起睡下了。」
若水的腳步挺住,臉色一瞬間難堪起來。
兩個丫鬟都不吭聲了。
她好半天才道:「天還沒黑呢,睡什麼睡,把人都叫起來吃飯!」
兩個丫鬟為難的往前走,不敢違逆姑娘的話。
「等等。」若水眉眼稍顯落寞,她聲音低沉道:「算了,我自己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