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十一 人各有命

  而諸葛碩，在一次重度昏迷三天夜後，再也不讓小七去尋找治療之法。還一直安慰小七說他沒事。小七感覺諸葛碩似乎知道了什麼，但是無論她怎麼問，他都始終守口如瓶，只是淡淡的回答道：「人各有命，生死就隨他去吧！」

  小七別無他法，只能表面上依從了諸葛碩。而她自己則一直暗暗與狄南聯繫，看他是否有解救之法。

  直到諸葛碩主動要求住進寺廟，狄南也沒有音訊。小七找了個空閒去了一趟西丘，直奔狄南住處，可她看到的卻是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狄南。小七大概都忘了，狄南也是上了年紀了，終將有老去的那一天……小七感到前所未有的絕望。

  仙泉水起不了作用，各種秘方也於事無補，小七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日子過得無比的煎熬。可即便是這樣，她每日還得在沐棠面前裝作什麼事也沒有，她不想讓沐棠察覺到一絲不好的氛圍，不想讓她小小年紀就承受太多。

  諸葛碩住進寺廟後勤於修習佛法，並且強烈要求小七一起作伴。每每去誦經聽講，必定帶上小七和沐棠。沐棠年紀尚小，只以為爹娘是待她來寺廟裡看菩薩，玩的還不亦樂乎。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無悔大師每每講座，總會涉及到生死由天的話題。每每聽到這個，小七總事止不住的偷偷抹眼淚。

  為了讓小七放下，無悔大師還特意找她開導過，大概也是說些讓她不要太悲觀，與其太過悲傷，還不如珍惜眼前來的實在之類的話。

  聰明如小七，她哪裡會不知道無悔大師之所以來找她，大概是諸葛碩的請求。小七想來也是，她這個樣子，大概諸葛碩看著也心裡難受。當著大師的面，小七故作醒悟狀，謝過了大師。

  漸漸的，小七的笑容漸多，在諸葛碩面前也從不輕易嘆氣、也在也沒有提起過關於治病有關的話題。她趁著諸葛碩不注意，偷偷將寺廟裡所有的薰香全部參入了一些秘方，只期盼著或許某一味方子能起到作用。每每在夜裡，小七看著諸葛碩濕透的衣裳，摸著他的手，她仍是會咬著牙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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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表面看起來無比的溫馨，沐棠仍是會纏著爹爹陪她玩耍，也會求著娘親給她做漂亮衣裳、好吃的糕點。只有在沐棠面前，小七和諸葛碩才能真的忘記心中煩惱。

  但是只要沐棠消失在眼前，那些陰霾漸漸的又覆蓋了上來。擔心之餘，小七也很珍惜現在的一點一滴，每每閒下來，總會依偎在諸葛碩的肩膀上，感嘆著，時間若是一直停留在此刻就好了。

  儘管心裡苦澀，諸葛碩總會親吻著小七的額頭，笑道：「傻丫頭！總有一天沐棠會變成大姑娘，我會變成老頭子，你也會變成老太婆，時間怎麼停得住！」

  聽諸葛碩這麼說，小七苦中帶笑說道：「我才不會變成老太婆，老娘永遠都是天下最美。」

  諸葛碩不知道小七說的是真，小七卻知道諸葛碩在很努力的讓她接受事實。

  一轉眼，又是三年後，沐棠都六歲了……

  「三年了，你應該釋懷了吧！」夜裡諸葛碩蒼白無力的輕撫著小七的臉。

  靜夜無聲，那雙手無力垂下的聲音卻顯的格外震耳，小七緩緩睜開眼，將身體緩緩轉過來，輕輕撫摸著那張冰冷而蒼白的臉，哽咽道：「你終究還是離我而去了……」

  抱著沒有一絲溫度的諸葛碩，小七整個人都僵住了，只有眼淚止不住的流。這一刻，小七第一次感覺到寂靜的夜，原來如此可怕……

  直到那天，小七才明白極致的悲傷真的是無聲的，她喊不出來，唯有眼淚止不住的流，她好希望這一切都只是一個噩夢。夢醒後，一切恢復往日的模樣。可是，不管她醒來多少次，諸葛碩始終都回不來了……

  也是從那天以後，她的心再也驚不起任何波瀾，即便是小沐棠在她面前笑容滿面的喊著娘親，她也沒有辦法作出熱烈的回應，甚至喚起的是內心更大的悲傷，勾起的是往日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畫面。

  「沐棠，爹爹有急事出遠門了，娘帶你去找哥哥玩好不好？」小七強忍著悲傷，跟沐棠商量道。

  沐棠還不懂事，只知道爹爹不見了，便信了娘親的話，笑著一個勁的點頭叫好。

  這個時候，小七無比的羨慕眼前這個無憂無慮的小丫頭，與此同時，她也希望沐棠能一直這麼無憂無慮的活下去。

  就這樣，小七就把沐棠交給了諸葛凡。十二歲的諸葛凡已經穩坐皇位，偌大的一個西丘國被他治理的井井有條。想來護好沐棠，應該也是不成問題的。

  小七在西丘待了短短三天，便找藉口離開了。不是她不願意與兒女們相處，只是，諸葛凡那張與諸葛碩長得別無二致的臉，時刻提醒著她那個殘酷的事實。

  離開西丘後，小七其實那也沒去。就那麼一直待在空間裡不願意出來。諸葛碩的遺體也被他凍在了一座冰塔內，實在思念得緊，便過去瞧上一眼。

  只是越看悲傷越大……

  總聽人說一醉可以解千愁，小七便學會了喝酒。

  飯飯的煉丹爐便成了小七的釀酒工具，空間裡的藥田也被小七用作了種高粱小麥的場所。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小七總在田間酒窖里打轉，又或者是醉的一塌糊塗，甚至都忘了還有一雙兒女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