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重回楚州
2024-06-11 13:55:27
作者: 流水今日
六月十六日,楚州市全市禁止娛樂,同時車輛禁止上路,所有無關人員強制放假。
原本熱鬧熙攘的街道空無一人。
整座城市的鐘擺仿佛被撥停。
在此酷暑難耐之際,主城區被當地駐軍勒令進入管制狀態。
一大清早,市民們便能在自家的陽台上聽到不斷有軍機降落、軍車疾馳的轟鳴聲,甚至還能隱約聽到隆隆炮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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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了什麼事?
軍方為何在剛剛入伏的時候進行大規模演習,不符常理,而且陣仗,不算小。
上午八時十五分整,楚州駐軍盡數開赴城東十里位置,集結待命。
八時三十分整,空降部隊成建制空投,準時抵達目標位置,集結待命。
九時整,數十架軍機降落,荷槍實彈的精銳士兵迅速出艙,列隊。「嘩」
「嘩」
士兵們的跑步聲整齊劃一,沒有絲毫雜音。
本應熱鬧的場面,卻如死一般的寂靜。
面無表情的士兵,表情肅穆威嚴。
一名年輕的戎裝將領,出現在士兵們的眼帘中。
肩章五顆星,著五爪蒼龍服。
身形,巍峨挺拔,如倚天長劍,直刺蒼穹。
「唰」
「統帥!」
所有士兵立正,敬禮,行注目禮,齊聲大吼,目光中滿是敬仰、崇拜!
年輕將領目光奕奕,環視一周,敬了一個標準軍禮,而後邁步向前。
前方,是一座普普通通、雜草遍地的小山。
他的目光從下而上,在觸及半山腰一處碩大褐色墳丘時,腳步霎時變緩。
年輕將領愣了愣,臉色變得沉重,伸手慢慢地脫下軍帽。
風,起。
快速跟上的下屬孫策則是迅速接過,繼而仰頭看向那挺拔如松的背影,眼中滿是擔憂之色。
年輕將領不是別人。
而是,龍國,葉去病。
每一個龍國人耳熟能詳但又隱藏在重重迷霧裡的名字。
被譽為「當世神話!」
「不敗傳奇!」
「天選之子!」
這是一位被無數光環榮耀,站在歲月傳奇巔峰的男人。
漠南之戰、河西之戰、漠北之戰、氣吞萬里、封狼居胥……
戰功彪炳當世!
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千古一將。
萬里江山,獨一人為屏!
一人,可抵百萬師!
而之前,十八日縱橫萬里,不休息,不調整,一路平推,席捲整個匈國的滅國封神之戰,讓這位年輕將領建立無上軍功的同時,深受重創!
幾近,奄奄一息。
但,剛剛有所恢復,他卻執意要來祭拜周家鐵丘墳,同時檢閱龍國最精銳的利劍部隊。
利劍,龍國最精銳部隊。
亦唯有他葉去病,能令利劍一眾驕兵悍將心悅誠服。
而鐵丘墳!
則是七年前,周家全族一百三十八口上至老嫗下至嬰孩被活埋至此,上面澆上鐵水,鑄成鐵丘。
有人要周家永世不得翻身。
而其中葬入的周家少主,周天明,是葉去病最好最親的兄弟。
沒有之一!
周天明被殺之時,僅來得及語音留言:「哥,救我……」
「哥,他們還要殺我全家。」
「哥,我不想死。」
「嗚嗚,嗚嗚嗚。」
「咳咳」
葉去病忽然劇烈咳嗽起來,孫策迅速遞上手帕,而咳出的鮮血幾乎將整片手帕浸濕。
「大哥?」
孫策臉上擔憂之色更濃。
「無妨。」
葉去病隨意擺手,立在墳前,表情默然。
風,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涼。
烏雲,從北境席捲而來,將整片天幕遮住。
溫度,驟降。
很快,天空飄起零散雪花。
而後,化作鵝毛大雪。
豁然是,六月飛雪!
數萬部隊,在雪中一動不動,有如鋼鐵長城。
良久。
年輕將領睜開眼睛,眼中閃過絲絲寒芒。
「查清楚了麼?」
「正在調閱卷宗,預計很快就有準確信息。」
孫策身形站的筆直,一臉正色道。
「那個女人在哪?」
「星王酒店。」
數分鐘後,一輛黑色高檔轎車緩緩駛入楚州市主城區。
星王酒店。
楚州市最好的酒店之一,准六星級,是當地上流人士舉辦大型活動的首選,這裡每天都能見到市里一半以上的豪車。
雖然市區被強令管制,但禁令卻絲毫沒有影響星王酒店的生意,由此可見其背景之強大。
黑色高檔轎車停在酒店迎賓門前,兩個門童小跑著上前,躬身迎接。
「先生,請。」
「唔。」
早已換成素服的葉去病散去周身氣勢,點點頭,站在酒店門口淡淡掃了幾眼,心中泛起一股鬱氣。
星王酒店。
並不陌生。
天明不止一次請他來這裡吃飯。
這也是當年作為窮小子的他吃過的最好的飯店。
周家產業。
卻不知,被哪方勢力強取豪奪?
物是人非。
兩個門童,則是眼中先後閃過驚異、恭敬之色。
他們見到的所謂上流人士、大人物不知凡幾,但無一人如眼前年輕人這般氣質超然,卓爾不群。
這才是真正的人物,流光溢彩。
無論在什麼地方,何等穿著,都無法讓人忽視的耀眼存在。
「先生,參加李氏財團酒會請前往二樓。」
居左門童向前半步,小聲提示道。
「謝謝。」
葉去病點點頭,隨後抽出幾張百元大鈔,遞給門童,後者頓時喜上眉梢。
很快,葉去病和孫策來到酒會現場。
十時三十分,金碧輝煌的大廳燈光閃耀,衣冠楚楚的上流人士多半成小團體駐足交談,少數帶著女伴悄聲私語。
整個酒會給人的感覺,精緻,高檔。
「這是誰家的公子,好面生啊。」
「在我印象中,咱們楚州市沒有這號人物。」
「長得好帥!」
「愛了,愛了。」
葉去病雖身著常服,但身姿挺拔,隱約之間仍散發出凌厲之氣,一步入會場,便立刻引起一大半女士的關注。
原因無它,這等氣質氣勢,實在是難得一見。
其中,被數十人簇擁著的一位身著華麗,樣貌中上且穿金戴銀、壕氣滿身的貴婦抬眉看過,眼前頓時一亮。
此時,圍攏著貴婦的一眾人等,正對她懷中通體雪白的名犬大加讚譽。
「這是沫沫,好漂亮啊。」
「不愧是八十萬美金的名犬。」
「來,沫沫,讓姐姐親一親。」
「沫沫,沫沫。」
「你去哪啊?」
名犬忽然在貴婦懷裡扭動兩下,卻是突然跳到大理石地面,衝到葉去病身前,呲牙吠叫不止。
「汪汪。」
「汪汪汪汪汪。」
葉去病恍若未聞,來到桌前,逕自取了一杯紅酒,便自斟自飲起來。
開放式酒會,取得便是「隨意」之味。
「大哥,你的身體?」
孫策眉頭緊皺,擔憂道。
前者病體沉痼,尚難恢復,如飲酒,怕是會牽動舊傷反覆。
「無妨。」
葉去病輕輕搖頭,抬手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
而這等不講洋酒飲用禮儀的粗鄙方式,本應被一眾上流人士嘲笑、譏諷,但由得這位氣質不凡的年輕人旁若無人、瀟灑自然的喝下,確是贏得滿堂彩。
似乎,這才是飲用洋酒應該的打開方式。
一時間,尷尬的倒不是這位突然而至的年輕人,反倒是那些捏著長腳杯、一小口一小口慢慢飲下,故作深沉的上流人士了。
一舉一行,霎時牽動潮流、人心。
「嗚嗚嗚。」
名犬接連向後退了幾步,眼睛瞪大,似乎是看到了極為可怕的事情,當即夾著尾巴一溜小跑躲到貴婦身後,縮著腦袋,癱在地上,緊接著兩條後腿哆哆嗦嗦,一股細流匯聚成圓。
名犬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尿了。
一時間,尿騷味頓時席捲整個大廳。
「怎麼回事?」
「這,什麼味啊。」
「是,是陳燕女士的愛寵沫沫,它怎麼尿了。」
名叫陳燕的貴婦臉色瞬時陰沉,偏薄的嘴唇微微顫抖。
原本,她對年輕人頗具好感,甚至起了提攜的心思。
但。
愛寵沫沫被此人當眾嚇尿,毫無儀態,連帶她這位一向講究且愛惜名譽的上等人,感到尷尬、難堪。
若是傳揚出去,她陳燕豈不成了楚州市今晚最大的笑料。
腦海里已然浮現出普通市民在街頭巷尾唾沫星子橫飛、眉飛色舞誇大取笑自己的場景。
三人成虎,誰知道最後會傳成什麼話!
雖然,這年輕人並沒有做什麼,也沒有任何出格的行為。
但,巧不巧惹到她頭上,可真是該死了!
而圍攏在陳燕身前身後的一眾上流人士同樣目瞪口呆,面面相覷。
怎麼,突然發生這種事。
這可是高端場合。
「你,你什麼東西,竟然嚇到沫沫了。」
一名挺著啤酒肚、梳著精緻背頭,西裝革履的中年人抖了抖衣領,從這群人中走出來,微仰著頭,神色睥睨,右手伸出一根食指高高抬起,直指葉去病,若同訓斥下人般厲聲斥喝道。
討好陳燕的機會不多,沈峰選擇第一時間出手,這是要將陌生年輕人當墊腳石用了。
身為楚州市有名的富豪,不要說本市,就算省內數得上號的二代,他都差不多都混個臉熟,但並沒有見過眼前這位。
所以,沈峰這番做派顯得胸有成竹,氣勢十足。
「來,給沫沫道歉。」
沈峰見葉去病並不理會,頓時惱羞成怒,上前幾步,語氣更是嚴厲三分,「老子說你呢,小癟三,滾過來!」
「不然……」
葉去病停下酒杯,表情冷漠,「不然什麼?」
聲音不大,但極冷。
寒意迫人。
聽在沈峰耳中,如酷暑之中被冰水澆頭,讓他渾身猛地一激靈,不由地退後兩步。
或許是感覺失了氣勢,沈峰又鼓著肚子上前兩步,中氣倒不似之前那麼足了,「你,你給我小心點。」
「奧?」
「你是說,要我小心點?」
葉去病轉了轉酒杯,兀自笑了,而後看了一眼孫策。
孫策會意,持步向前,大手猛然一揮,如黑雲壓城般,直接掐住中年人的脖子,如同提小雞仔子般將其拎在半空。
另一隻手,於半空揚起,猛然斜揮而下。
「啪!」
「啪!」
「啪!」
三記耳光,勢大力沉,極其響亮。
甚至,讓人心悸。
以至於讓一眾看客擔心這力度萬一掌握不好,會將沈峰的腦袋從肩膀上給拍下來。
簡直是要殺人的即視感!
「砰」
下一刻,沈峰如死狗一樣被隨意扔在地上,嘴角滲血,鮮紅的指印同樣豁然在目。
他晃了晃腦袋,待眼前的暈黑快速散去,這才慌亂爬起來,捂著火辣辣的臉,羞憤難當。
這……特麼什麼人?
上來就打,打的還這麼狠。
這……
一時間,被打懵的沈峰似乎是被駭住了,倒是不敢再有什麼動作。
「什麼東西?」
「跟一條狗道歉?」
「小癟三?」
「滾過來?」
「讓我小心點?」
葉去病笑了笑,半是自嘲半是回憶道:「很多年前就沒人能對我說這樣的話,現在聽起來還真新鮮。」
與此同時,突如其來的一幕,讓現場一眾看客感到刺激之餘,也莫名地開始為陌生年輕人擔心起來。
眾人目光均是聚焦在那名叫做陳燕的年輕貴婦身前。
沈峰,可是為陳燕出頭而被當場收拾。
這三記響亮耳光,何嘗不是打在陳燕臉上!
「年輕人是誰,膽子不小,下手太狠了。」
「哼,再狠,能狠過陳燕背後的男人?」
「等著瞧吧,這年輕人看上去也不是善茬,接下來肯定有好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