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五章調虎

  邱明從客棧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入夜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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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桃青正在和段掌柜商討著接下來的辦法。

  「天衣閣的糧食你儘量購買，如果他們實在不賣的話，你也不用擔心，我安排張記的糧食運過來。」

  段掌柜這才放心下來：「老闆有辦法就好，現在左大人那邊管制得厲害，縣城裡除了大戶人家會囤積糧食，還有很多普通老百姓開始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邱明站在門外敲門：「老闆，我回來了。」

  張桃青起身：「怎麼樣？陳老闆怎麼說？」

  邱明走到桌邊坐下，從袖子裡拿出了一個清單。

  「這是什麼？」溫清竹看過去，發現寫滿了字。

  邱明解釋道：「這是陳老闆近日來的日程，我和客棧的小二很熟，這上面的地方都是他告訴我的。」

  張桃青拿起清單順眼下來。

  清單上面的地方很雜，粗粗一看，看不出什麼規律。

  不過張桃青感覺這些地方有些眼熟。

  邱明見張桃青皺眉，就提提醒了一句：「這幾個鎮子是沂水縣糧食產量最大的鎮子。」

  「糧食產量……」張桃青覺得這個陳老闆有點來頭，抬頭問邱明，「除了糧食，這個陳老闆還收購別的東西嗎？」

  邱明回道：「收，布匹，馬匹，驢子騾子他都收，我問過縣城不少的掌柜，那個陳老闆都下了訂單，但是訂單沒有天衣閣的大。」

  張桃青摸著下巴道：「那你是覺得這個陳老闆的確是真心實意要買我們東西的？」

  「嗯，不過有點奇怪的是，昨天我聽到了一個消息，說是那個陳老闆和寶祥銀樓的金掌柜吃過飯。」邱明說起這個就有點擔心。

  張桃青沉默了一下，最後做了決定：「天衣閣的生意慢慢起來了，產量肯定是要增加的，但是陳老闆那邊，你不要放鬆條件，只要他能滿足我們的條件，我們就接下這個單子。」

  「好！」邱明心裡有了數。

  戌時末，天衣閣準點關門。

  負責關門的夥計剛剛拴上栓子，門外卻傳來了敲門聲。

  「誰啊？」夥計又把大門打開來看。

  左右一望，卻並沒有見到什麼人。

  正在這個時候，張桃青走下樓來。

  看見夥計在門口張望，就走了過去：「怎麼了？該關門打烊了。」

  夥計摸著後腦勺轉身，奇怪的說道：「老闆，剛才我明明看見有人敲門的，結果打開門一看，什麼人也沒有。」

  張桃青嘶了一聲，抬眼看向對面的寶祥銀樓。

  以前寶祥銀樓都是戌時四刻關門的。

  但天衣閣開張後，寶祥銀樓也改成了戌時末關門。

  對面的寶祥銀樓已經關了門，屋內的燈還亮著，裡面有人影走動。

  張桃青想到最近的事情，就吩咐夥計：「以後有人敲門，要是不是熟悉的人說話，你就不用管，到點準時關門。」

  「知道了老闆。」夥計點頭，轉身去把大門關上。

  張桃青掃了一眼屋內，大傢伙都在清點東西。

  側邊的雅間裡，春銀抱著兩匹布出來。

  張桃青走過去幫忙她抬著，奇怪的問道：「這兩匹布有什麼問題嗎？」

  到了一張空桌邊，春銀把布匹鋪開。

  燭光下，深藍色的布料上面，竟然有密密麻麻的小點。

  「怎麼回事？」張桃青伸手去摸了摸，發現這些小點仿佛是固定上去的。

  春銀搖頭：「我也不知道，這兩天有客人陸續過來換貨，我檢查了一下，不太像是客人後來弄上去的，有些像是織布或者染布時出現的問題。」

  「這個問題出現多久了？」張桃青感覺到事情有些嚴重。

  如果不是客人的問題，那就是生產的環節出了問題。

  這樣的話，這個問題就是一個大問題。

  「這件事你和荷花小龍說了沒？」張桃青又問。

  春銀把攤開的布料捲起來，同時回答道：「說了，荷花讓我送幾匹出問題的樣品回去，她那邊需要檢查一下，看看是哪個環節的問題。」

  張桃青隱約的感覺事情不對勁，想了一下說道：「你也給我找兩匹布，我找人可以幫忙化驗一下。」

  這種黑色的小點，總讓她感覺到有種隱隱的不安。

  不是外部可見的物理問題，那就是化學方面的問題了。

  張桃青想到了年經，他或許知道這個黑色的小點是什麼。

  當天晚上，春銀就準備三匹有問題的布。

  張桃青連夜寫了一封信給楊旭，讓他帶著這些有問題的布去找年經看看。

  次日一早，張桃青正在三樓做預算。

  春銀匆匆忙忙的跑上來：「老闆，小龍來信說，張記布莊的布料大批量的出問題了，有人用了咱們家的布，身上長了黑色的疹子，現在張記布莊被迫關門了！」

  「這麼嚴重？！」張桃青沉下心來。

  她下意識想要親自去清河鎮看看，但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她心裡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抬頭看向隔壁的寶祥銀樓，是調虎離山嗎？

  張桃青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把張記布莊交給邱同和小龍處理。

  以後他們張記的店子只會越做越大，以後哪一家店出了事，她總不能到處跑。

  「小龍還說什麼了？」張桃青冷靜的問道。

  春銀把信遞過來，同時解釋道：「邱管事已經親自去染坊調查了，小龍在徐家的幫助安撫出事的客人，小龍還提到，裡面有人帶頭鬧事。」

  「等大虎來縣城後，你撥五百兩銀子給他，讓小龍安撫最嚴重的那個，另外那些受傷的客人，你讓小龍去找墨墨，她醫術很好，如果不是我們的問題，墨墨會知道的。」

  「好。」春銀急忙轉身下樓去。

  做完了這一系列的安排，張桃青心裡有種感覺，事情可能會往更糟糕的方向發展。

  過了兩天，小龍親自來了。

  張桃青急忙起身：「怎麼樣了？」

  劉小龍的神情看起來很憔悴，搖了搖頭道：「墨墨說那些客人的病情，應該是布料上面的黑點造成的，是一種會讓人瘙癢不止的毒素，但她只在醫書上面見到過這種毒素，目前還不知道怎麼解毒。」

  張桃青心裡越發沉重，事情果然更糟糕了。

  然後劉小龍的話還沒有說完：「布莊的問題暫時由徐家幫忙壓著，但大狗那邊，莊子快要做成了，可附近的村子的村民卻過來鬧事，說是我們的莊子影響了他們村的風水，現在僵持著，有部分田地都被人渾水摸魚的毀掉了。」

  「大狗那邊能穩住嗎？」張桃青現在已經確信，的確是有人想要她離開沂水縣了。

  布莊出事她還能理解，畢竟金記和何記聯手打壓。

  自己都不一定能短時間內搞定。

  但莊子那邊，陳大狗早前就說了，事情很順利。

  再加上這個夏天乾旱，不少人都慶幸自己把田賣了出去。

  理論上，莊子那邊不應該出問題的。

  劉小龍點點頭：「那莊子附近有老王的親戚，老王出面了，事情沒有鬧起來，不過老王說，這裡面肯定有人故意想搞我們。」

  「莊子那邊，你讓大狗給莊子的長工發一筆獎金，銀子我這邊撥過去，說是辛苦了大半年，讓他們好好干，若是今年能豐收，年底的時候再發一筆獎金，另外讓陳大狗一定要注意安全。」張桃青沉著的說道。

  劉小龍聽出她話里的意思：「你不打算親自過去，是因為縣城這邊可能會出事嗎？」

  張桃青點頭：「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等我一走，天衣閣必定出事，明面上或許沒什麼問題，但誰說不會有個天災人禍的什麼的事情呢。」

  劉小龍認真想了一下：「嗯，我這邊的事情我儘量處理，實在不行，我找徐家幫幫忙，現在徐溪少爺管著徐家的事情，已經很能上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