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路遇馬賊

  「你……」孟小茹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好像剛才還喝著溫茶的忽然成了滾燙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看著王左還在看自己，沈蘇偏了一下眼，示意他鬆手：「如果說不懂事，也不可能，在我府上伺候這麼些日子了，本郡主也是個心軟的，但你說的那話，我就算想放了你，王爺也不會饒了你的，王侍衛是王爺身邊的，王爺的做法他很清楚，哎呀，我還是不要看了，省的自己難受。」

  王左是赤手空拳的，但匕首一直都在靴子裡，他真以為沈蘇要把這丫頭放了的，還想著，要去暗處跟著出去做了，沒想到沈蘇還知道不能放過。事關王爺名譽，本就不可饒恕。

  孟小茹的心瞬間從地上到天上又摔在泥里，心疼的難受——她在做什麼孽啊，幸好這丫鬟現在被塞住了嘴不能說了，要不然她也安生不了。實在沒想到沈蘇的身份，也終於知道沈蘇為何可以囂張了。

  「明揚，你說我是處置了她還是讓大哥處置她？」

  感覺到了孟明揚肌肉的緊繃，沈蘇晃了晃他。

  這事……說到底，還是他沒處理好，讓沈蘇碰到了，如果他再過段一點，就不會有事了。

  「蘇兒，你看著辦。」

  他不發表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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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不要耽誤時間了，趕緊起靈，耽誤太久，回去不好過。」沈蘇看了一眼還都在的人，王左已經把人拖下去了：「你們誰要走，現在說出來，只要不說額外的話，都可以走。本來之前我就想要公開接旨的，但我娘不能受刺激，所以我就密不外接，沒想到竟然會有人拿我大哥和我作伐，我繞的了，我大哥不會饒。要走的快說，別耽誤我家回鄉！」

  一片沉寂。

  這會兒哪還有人敢說話，郡主啊，他們哪見過這麼尊貴的人物。那侍衛雷厲風行，常年一張冰山臉，嚇死人了，現在說，還不是找死？心裡波動最大的，就是剛才因為怯弱沒有開口但同時被孟小茹收買的一個綠字輩丫頭了，她隱隱發抖，但不敢出聲，不僅怕沈蘇，還怕孟小茹。

  不過孟小茹這會兒也顧不上她了，她本來就心性不夠，身邊必須有個出主意的，但一回來身邊的人就被沈蘇給折了，現在自己都惶惶不安了。

  「沒人要走，就給我安分守己點！」沈蘇伸手一橫指過去：「你們，還有你們，我娘現在的身後事還沒處理完，我們心情都不好，不要故意犯錯，這個時候不老實，別怪我下手狠！」

  雖然沒有很強勢的說，但有殺雞儆猴在前，這會兒沈蘇說什麼都有效果。

  人果然還是得逼著才能聽話。有沈蘇那些話在前面，小廝和丫鬟分工之後，做事都快了很多，收拾了必須帶的，就抬棺安放在車。

  孫家旺是拿錢辦事，挑的馬也都是健壯高大的，當然價格也不便宜。

  沈蘇這次把家底都拿出來了，全部馬車到位，人也到位，然後，王左被留下看家——這麼大的院子，就把他一人留下了。

  沈蘇說：「我相信你，要是都留給你了，如果你覺得孤單，狗狗也在家，你可以逗它。」

  他冰山臉罕見紅了，紅了也還是個冰山，表情都不帶鬆動的。

  喪葬上路，先祭鬼神，後祭天地。

  靈幡挑起，紙錢揚風，棺木前行，生人在後。

  有人呼喊有人應，沈蘇請的一隊喪葬禮儀人，負責挑幡撒錢唱靈……一類的。因為都不懂這些，自然是要專業人士來做的。

  「蘇兒，辛苦你了。」

  明揚和沈蘇在棺木之後，有小廝駕車，隨後是沈方和明毅的馬車，然後是孟小茹的，後面那些就是那些丫鬟和小廝的，最後還帶著裝有物資的車，水啊乾糧什麼的都是必備的，就算是路上有城鎮，這些也是少不了的。

  「你我夫妻一體，這麼客氣可是對不起我了？」

  沈蘇又拿他以前的話來說，他都沒反駁。

  默了一默，才說：「娘親的事，真是辛苦你了，還有小茹的事，你多擔待。」

  「你是不是覺得，我太能幹了？你有些沒面子？」她往後墊了兩個兔子軟枕，讓自己坐的舒服點，這一路，還遠著呢。

  明揚沒說話。

  她也不用他回答，自嘲的彎了一下嘴角：「我也不想這樣，但我是你的人，我的就是你的，你不在家，日子也總是要過下去的，王爺給你許了什麼樣的前程我不知道，你不說他也不說，我只能，做好我要做的。虞城那邊，店鋪是必須要做的，我就是個空殼，錢才是真的。」

  「王爺許不了什麼，他也沒實權。我最多做個侍衛，品階很低。」他低頭，有點自說自話，然後有是長長的沉默。

  「你願意跟著他做嗎？要不然，我們自己開個鏢局？」沈蘇隨口提議。

  沒想到明揚卻直接抬頭，眼睛明亮：「真的？」

  沈蘇順著點頭，動作比大腦回復的更快——她這會兒哪還有錢開鏢局行呢，鋪子裡的存貨已經沒了，現在是風邵陽的人在管，她連問都沒問。

  他真的歡喜，沈蘇就像那常青藤，一直都有希望。

  「等娘親的後事處理完，你可以在你想去的地方開個鏢局，這樣，咱家自己的生意來往，也方便，再有王爺的商號給你揚名，你覺得如何？」沈蘇看他這麼有興致，就把這話題繼續了下去，路上氣氛太沉悶，這要走一路好幾天，可是個事。

  「好。」

  明揚眼睛晶晶亮的看著她，直說一個字。

  「這才像你，以後那些煩心的事你說出來，我們聊聊，你看，就像現在一樣，多好。」沈蘇動了動，木輪車太硬，硌的難受。

  「好。」

  他說著，伸手把她摟了過來，然後把那軟枕放平，示意她去坐。

  這才像他。沈蘇笑了一下，車子忽然一歪——

  「幹什麼的？」

  車外傳來一聲大吼，車前小廝急忙回頭說：「少夫人對不住，出城就遇到攔路的了，車輪被卡了！」

  明揚伸手扶了她坐穩：「別慌，我去看看。」說著，掀帘子出去。

  那小廝捏著馬鞭，正緊張呢，一看少爺出來，臉色一喜：「少爺出來了，沒幾個響馬。」

  沈蘇並沒有坐在車裡，她捏住了長笛，看了一眼剩下的兩支箭矢，到車廂前，掀開了車簾——

  幾個粗糙漢子騎著馬當在最前面，最前面是靈車，那上面拉著棺木，車轅旁挑著靈幡，車上一個駕車的，一個撒錢的，被擋在最前面，那撒錢的這會兒已經不撒了。

  明揚走過去，沈蘇看著他的背影，清瘦修長——歲月在少年的身上，留下了最好看的印記。

  「各位好漢，在下蓑笠孟明揚。今天扶靈回鄉，各位若不為難，他日必定厚謝。」

  他不是沒見過這種情況，當下也不慌。

  這麼明顯的狀況還有他說？一看這靈幡紙錢，是個人都知道的好吧？沈蘇看情況不太對，準備下車。

  「蓑笠孟明揚？」為首的布衣漢子往左右看了看：「你們聽過這名號嗎？」

  「沒聽說過，誰知道是哪旮旯里的，說不定是糊弄我們的。」左邊那人直接偏馬往前，一身黑衣顯得整個人都很陰暗。

  孟明揚再次拱手：「在下曽在順天鏢局做過鏢師——」

  「明揚小心！」

  沈蘇在後面看的清楚，那為首的聽到順天字眼的時候表情頓時猙獰，抬手就是一刀，劈斬而下——

  她忍不住出聲提醒，手指摳出了一隻鐵箭。

  還沒來得及翻出弓，一隻馬刀就伸到了她面前：「你，下來！」

  沈蘇頓住，這是什麼情況？她人還在車裡，就被人威脅了？

  在車裡太過消磨時間，沈蘇現在還不知道出城走了多遠，既然有強盜，那應該有山吧？但此處往前看去，除了主路就是樹林，這些人怎麼出來的……不符合情節？雖然不知道這個時代的具體情況，但她這幾個月也不是白過的。

  伸手按住刀背，沈蘇往旁邊那馬上看去，黑衣男人臉上帶著一角刀疤，貼著耳前，看樣子是有人想削掉他耳朵。看他明顯的不耐煩了，沈蘇則直接開口，問出了一串：「你是誰？哪個山頭的？是二當家？有寨子嗎？有壓寨夫人嗎？」

  他是馬賊，什麼時候被人這麼問過，看著一身孝服的清秀女子，一時啞然。

  沈蘇立刻伸長手臂，在他手腕上一扣，力道往下走，一抖手就讓他鬆了馬刀，刀直接落在地上，嚇壞了的小廝哆哆嗦嗦的撿起來，再看沈蘇，已經拿著那隻細長的箭，縱身戳向那人的臉！

  危險的訊號在黑衣人腦子裡一閃，慣性偏臉就躲——

  要的就是他這一躲！

  沈蘇本就沒想過要去毀他的臉，除非大錯，不然真的不能毀人容顏，箭頭入肩，直接卡向鎖骨，沈蘇離的近，甚至能聽到噗滁一聲，然後——箭頭的那花就張開了，也不再進入了。

  還能看到那花蕊花瓣開在肉外，沈蘇單腳站在車轅上，一手按著馬頭，一手握著箭杆。

  這箭還是要遠射的好，一刺入肉就能感知啟動，就不能再入，在利刃上，吃了很大虧落。

  那人有些傻眼，又或許是有些不信自己這麼輕易就被傷了。總之，就那麼不躲不閃的，被沈蘇扎著。

  沈蘇在馬頭上撐了一下，直接回身，手中的箭直接被拔了出來！

  她知道會帶出很多血肉，所以早有防備的躲開，倒是車下蹲著的小廝被淋了半臉的血雨。

  那箭頭開著花，帶著血腥，沈蘇手一松，有些脫力似的就把那隻箭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