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變天了

  「古太醫，您就算要走，也是明天走啊，我好安排人送您，現在這會兒，準備都來不及，您看看外面的天。」沈蘇不種地了，就不用算農時，但季節還是很清晰的，她的暖袖暖手能賣那麼好，原因就是——變天了。

  天氣一不好，溫度自然就低了，禦寒之物自然就熱銷，相對的，出行也就有些不便了。

  古老太醫看了看外面的天，又出去感覺了一下，沈蘇以為他是著急回去，正準備找個藉口多留他幾天，他卻說：「變天了，病人還有餘毒，要多注意忌口，按這個狀況恢復，天氣暖和會好很多。」

  「謝謝您老這麼上心，您就多留一晚吧，您還沒嘗過我的手藝，讓我今天露一手。」沈蘇這幾天都是親自做飯的，但也真按著四娘說的，分開吃，後院的廚房也收拾出來用上了，確實輕鬆了很多。

  不過那些王家送來的人，到底是沒怎麼用，沈蘇不信任，風邵陽也不信任。

  「終於吃到你做的飯了。」風邵陽用筷子挑了一下土豆絲：「這個刀功不行。」

  沈蘇在廚房自己做了足一個時辰，六道菜一道湯，四葷兩素。辛苦這麼久，還被挑剔了？

  她可不覺得這是個問題，她本來就不擅長刀功，眨眼道：「我是不懂機械，不然，大可以做些擦絲的磨刀的，你早來那麼久，也沒見做出來什麼。」

  風邵陽何嘗沒想過那些東西，但時代不行，沈蘇竟然因為這個看不起他，那語氣帶了出來。他立刻解釋：「成本啊，造價啊，你自己試試。」

  

  「噗，不識逗，」沈蘇夾了一筷紅燒肉，很自然的給了明揚：「我沒有王爺的權勢，也沒有王爺的人脈，別說找人了，最多自己做一點，還不好脫手呢。」

  「不是說過要合作了嗎？」風邵陽眼神暗了暗：「我還沒有正妃呢。」

  「古太醫還有個孫女待字閨中呢。」沈蘇往一旁看了看：「明揚的妹妹也在等著呢。」

  「吃飯！食不言。」風邵陽翻了個白眼，提別人可以，提孟家那個，他聽都不想聽。

  明揚也笑了：「我妹妹還小，不能伺候王爺，蘇兒別開玩笑。」

  古太醫是真的食不言，就算沈蘇說到了他家，也沒出聲。一時冷場，各自吃飯。

  王氏的甦醒，讓家裡又開始忙碌了，沈蘇不假他手，親自給王氏洗洗漱，就像以前一樣，韓秀在一旁打下手加水什麼的，看沈蘇的態度，真的很實在，有些敢改：「小姐人真好，難怪老天都偏向著，好心有好報呢。」

  王氏呆愣的坐在凳子上，任由沈蘇擦著。韓秀說的話沒人回應，她微微撇了一眼王氏，沒敢再說。

  沈蘇不想接話，每次給王氏洗澡，她總是覺得好累，畢竟一個成年女人，比男人難洗多了，——沈蘇給小方和明毅都洗過，兩個加起來用的時間也沒王氏一個時間長。

  所以韓秀的話，她就那麼一聽，嘴角都沒動。

  洗過之後，沈蘇給王氏換了衣服，安排了韓秀守著，她回房間。

  和孟明揚一間房，孟明揚睡在矮榻上，她睡在床上，明明是在自己家，卻還得這麼做給人看。

  「娘瘦了很多，」沈蘇躺下：「這麼多天的昏迷，虧耗太多了。」

  「醒了就好，還有機會養回來。」孟明揚側著身睡，看著沈蘇的方向。

  沈蘇把頭髮垂下枕頭，在暗色里看著他的眼神：「你是不是覺得，娘沒有全部清醒，是太醫醫術不精？」

  孟明揚一頓，悶悶的出聲：「不是，只是娘這樣，怎麼知道是有人下手的？」

  他到底是心好，不會把人往壞處想，沈蘇忽的坐起身，接了一句：「毒性終究會發作的……」

  他有些不解的看著忽然起身的沈蘇，知道她微涼的手搭上他的手臂，還沒有明白，卻聽她聲音一軟：「到床上來睡吧，我嫌冷。」

  說話中，忽然從「中毒」說到「冷」，孟明揚直到躺在沈蘇身邊也沒想到兩事的貫通點。他懷裡窩著軟弱的一團，那是沈蘇團著身子，突然的降溫，她是真冷。

  「明揚，等娘好點，你可以回去試探著問問，誰做的心裡肯定發虛，畢竟那是下毒，沒出人命不覺得害怕，一旦出了人命，心虛的會噩夢纏身的。」沈蘇又往他懷裡靠了靠：「你明明很清楚，幹嘛要裝傻？」

  明明一開始成親時，他也敢懟孟家那些人說的直白有力，但後來出去走鏢，反倒說話越來越不在點了，他自己也知道，這是因為見識到了人外有人，說話就不敢太實，後來回去，又心疼沈蘇自己在家，他不常在家裡，更不能說那麼直衝，怕自己不在家之後沈蘇被別人欺負。然後跟著邵陽王，王爺身邊的人，都是謙虛和煦的，若是發脾氣，那必定是有實實的證據。

  然而現在的他，像是邯鄲學步似的，別人的沒學會，自己的也忘了。

  懷裡的人兒，他也沒敢抱實，手臂虛虛的環著，能聞到沈蘇青絲上的茶香。

  沒有等到明揚的回答，沈蘇就睡了，她覺得冷，他卻周身溫熱，到底是男女天生差異，沈蘇睡了一個好覺。

  一向早醒的沈蘇，生物鐘準時，外面變天了，沒有太陽。

  她正想翻身，卻感覺到後腰上有些異樣——那邊溫度有些高，還有些跳動……遲了三五秒，沈蘇就知道那是什麼了，一時發僵，不知該不該動

  外面有輕微的淅瀝聲，在訴說著深秋的蕭瑟。

  這一下雨，一下子冷的得穿夾襖，但沈蘇還沒來得及做衣服，——現在穿的，還是上次從王家拿的。

  伸手出被窩，被冷空氣激出了一層雞皮疙瘩，頓時又收了回來：「明揚，好冷啊。」

  孟明揚在裝睡，他這晨起的反應是一直都有的，但現在因為沈蘇在懷，他手腳不知該如何是好了。明明比她醒的早，卻只能等她出聲了才稍微睜眼，做剛醒的朦朧狀：「嗯？好像下雨了。」

  沈蘇看這天氣應景，有心逗他，伸手就往後腰處去摸：「這是什麼？」

  「別碰！」孟明揚哪裡敢讓她摸到，急忙躬身，手直接控住她的腰身往外側推，直接拉開了距離。

  沈蘇一臉「不明所以」的看著他，看他的臉一直紅透，忍著笑臉卻沒忍住眉眼，笑的眼淚都出來了，索性不忍了，直接笑出了聲。

  明揚的臉色，在她的笑聲里，有些暗淡了——

  「蘇兒，你是不是知道……別笑了。」

  他是遲鈍了些，但不傻，這種事他一直忍著，是因為他之前說過要選日子的，但沈蘇這麼笑他，就算僅僅是在閨房裡，也很挫敗的，他手上猶豫了一下，反手把人拉進了懷裡。

  「哈——」沈蘇的笑是真的戛然而止，急忙轉身正面對著，撐開一臂距離：「別，我只是好奇而已，該起床了。」

  她這一臂距離就是給明揚機會的，他手臂微一用力，直接貼上了她的腰身：「還早著呢，今天下雨了，不用這麼早，你既然好奇，為夫就給你看看，省的你再好奇……」

  「不用了！」沈蘇不想他一反常態，竟然瞥去了害羞？這麼大膽的明揚才足了成婚時的樣子，反倒讓沈蘇直接敗落：「好了好了，別逗我了，我身上還不太利索，娘昨天剛醒，今天真不好起晚的。」

  話說到這份上，明揚還真不好再不起身了，微微鬆手，心裡還是有些捨不得的，畢竟還是頭一次和沈蘇這麼親近，臉上就帶了些許失落的表情。

  沈蘇看到他這樣子，有些意外，忍不住莞爾：「哎呀，以後機會多著呢……你今天太反常了，不像你了。」

  「沒有，是我想開了些，」他撐起上身，並不起來：「我還等著你開解我呢，結果你一直都不搭理，如果我到現在都沒想通，你是不是一直等下去？」

  沈蘇正在拿衣服的手一頓，回頭看他：「是啊，我肯定是要等的，你比我還聰明，我能說什麼？有什麼是我可以說的？」

  說完就轉首繼續找衣服，今天天冷，她還要找明揚的衣服。

  無論是情感還是房術，沈蘇都不合適說，因為孟明揚是個男人，就算年少，但那話只要說了，他日後明了，心裡肯定會有疙瘩，那是解釋都彌補不了的。

  明揚抿著嘴角看著沈蘇纖瘦的背影，自從她嫁來，人人都見長，似乎，就她沒長——身瘦個低胸小臉尖……他是心疼。

  身後是一陣沉默，沈蘇也沒再說，穿戴好之後就出了房門，去看沈方和明毅，——這倆小子那邊她沒安排丫鬟，本來也不用他們做什麼，所以有沒有下人都沒差。不過明毅這些日子在院子裡經常玩嬉，書房空成了擺設。

  進這東側沈方的房門時，沈方已經起來了，一身中衣在屏風外側扎馬步。

  「怎麼不穿整齊再練功？」沈蘇一陣欣慰，這麼懂事，確實讓她少操好多心。到底是一母同胞的血緣，親人就是親人。

  「這樣可以練意志。」

  沈方唇色有些泛紫，顯然今天確實冷，但沈蘇很少進他房間，他看了看開著的門，問道：「姐，你來有事？」

  「你繼續，我給你們找找今天要穿的衣服，練功是好事，但身體是本錢，若是因此生病了，自然是先養身體再練功的。」

  沈蘇說著去屏風裡側找衣服，床上的明毅翻了個身，乍一看到沈蘇過來，急忙蓋住全身：「嫂子。」

  「醒了就起來吧，賴床可不是好習慣，廚房已經在做飯了。」沈蘇笑了笑，把稍微厚些的衣服找出來，隨後就出來了。